子馨對我有敵意我是可以理解的,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沒什麽比孩子更為重要的,這一年她一定承受了很多折磨,不說別的,就見不到孩子這一條,就足夠她難受了,何況,盛玄把她關到精神病醫院,又跟我離家出走,她還不知道心裏頭有多狠呢?


    “子馨,你好好說話。別激動,冷靜點。”子馨在旁邊提醒道。


    子馨隻是冷笑說:“我現在不能激動,不能不冷靜,哪怕隻要是我大聲說了一句,你們就會說我的病有犯了,但是我有沒有病,你們心裏頭清楚?我有病嗎?我怎麽就不能獨立行動了?


    我是不知道吃還是不知道喝?你、你們所有的人都巴不得我成為傻子,這樣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都不能自己操控,憑著你們來擺布,我的女兒我也不能親自撫養,你們怎麽不把我給殺了啊?這樣就沒必要每天被我罵了。”


    子明好言相勸道:“沒有人要擺布你,是你自己對盛玄一點防範心理都沒有,是你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他分開,所以才會讓他給擺布了,如果我是你,早就會想到今天,然後給自己把後路留好,那就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嗬嗬,如果你不騙我,盛玄怎麽會那麽恨我?宋子明,你也別假惺惺了,我再也不會上你的當了。”子馨指著我說道:“思奇,把孩子抱回去,告訴盛玄,婚,我不離了,我要回到莫家去,讓他有本事再把我送回精神病醫院裏。”


    “你別鬧了,盛玄已經跟思奇在一起了,你回到莫家去,人家還會接納你嗎?再說,夫妻之間分居兩年,可以單方麵地提出離婚訴訟,你想要盛玄去走法律路線來跟你離婚嗎?別到時候連孩子的撫養權都要不到,得不償失。”


    子馨頂嘴說:“那我就死在他們家……”。


    “你死了,也不會有人在乎的,你何必要這樣作踐自己?我對你再不好,不會把你送到那種地方去,不會把你跟一群神經病關在一起,你還沒有被關怕是嗎?”


    子馨無話可說了,子明繼續道:“你住在家裏,帶著孩子,陪著爸爸,不是很好嘛?這個家裏誰不是把你當成大小姐看,那個傭人保姆的不對你百依百順,就算是子悅跟你拌嘴,我哪次不是幫著你?我是短了你的喝?還是短了你的吃?等著過兩年,糖糖稍微長大點,你是要去公司上班,還是要另外嫁人,不都很好,為什麽非要在盛玄這顆樹上吊死。


    如果你稍微有點氣性,早就應該在知道杜月如跟爸爸還有你媽媽之間的恩恩怨怨之時,就抱著孩子回娘家,在孩子沒有滿周歲的時候離婚,那時候撫養權怎麽樣都是你的?何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哭著鬧著讓人家去往死裏作踐?”


    被子明教訓了幾句,子馨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心氣,說:“行,我讓她再囂張幾天,遲早有一天,我要她跟我一樣跪在腳下求我,總有一天,她會比我現在慘一千倍,一萬倍。”


    我捂著糖糖的耳朵說:“你們別在孩子的麵前說這些了,別吵了,好不容易才見一麵的,過一夥兒我就要把孩子帶走了。”


    子馨看了看我說:“思奇,我把盛玄還給你,但是你也別囂張,我現在沒有機會,但凡我有點機會,我還是會把盛玄從你手裏搶回來,你等著……”。


    然後也不管糖糖了,自己上了樓,我跟子明都是一聲歎息,我知道子馨對盛玄用情至深,故此自然明白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子明說:“她本來是沒病的,但是這麽多不如意的事情在一起,加上她這個性格又好強得很,沒病也被自己心口的那口氣造出病來了,如果我不是天天這樣勸她,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事情來?”


    我轉移話題說:“子悅在家嗎?”


    “不知道去哪裏玩去了,女孩子大了,越大越不好管了,好像是說個老同學過來看她。”


    “老同學?”


    “嗯嗯,不知道是初中還是小學,說去年出國了,好不容易回來,所以她非要去見見,她也十六七歲了,剛好是這樣的年紀,我也不好多攔著她,隻是希望她不要做太過的事情,不過我看對方應該也是個受過教育的孩子,應該不會亂來的。”


    我好奇道:“戀愛啊?”


    阿俊笑了笑說:“是吧!那個男孩子長得還挺帥的,不過在這裏呆不了幾天,所以我們就沒多攔著,小小年紀不學好,戀什麽愛啊?”


    我笑說,現在的九零後都這樣的,戀愛早!


    子明留我吃午飯,我說:“不了,我還是回去吧!如果子馨要撫養權,她這個暴躁的脾氣肯定是要改的,帶小孩子肯定是需要很多耐心的。”


    子明說讓阿俊送我回去,我說我帶司機了,不用客氣,子明就沒說什麽,送我到了門口,走的時候,遠遠還看見子馨站在樓頂上看我們的車子。


    我低頭瞧著正抱著奶瓶喝水的糖糖問道:“今天怎麽這麽不乖啊?你看看媽媽都生氣了,下回要記得叫媽媽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聽不懂,所以我就教她喊媽媽,這兩個音節不難,我重複了幾遍,她就喊了,“媽媽、馬馬的”的喊著玩。


    路過商場的時候,我一時心血來潮就想著給糖糖買點衣服鞋襪的,聽說要給她買花衣裳,她就可高興了,也不要我抱,在一家童裝店裏鑽來鑽去的,我都看不過來了,這點跟她媽媽一樣,從小就愛美。


    正逛著,我的電話響了,是家裏打過來的電話,我接通就聽裏麵亂七八糟的聲音不知道是誰在喊說:“不好啦,病犯了,這可怎麽辦啊?”


    我斷斷續續地聽見這些,但是也知道肯定是我媽的病犯了,忙著讓司機趕緊帶我們回去,隻見整個家裏都亂了,我媽也不知道怎麽是跑到了前院了,好多東西都砸壞了。


    我看好幾個保鏢正在按著她,她這種陣勢我也見過,所以也是見怪不怪,但是走近一看,我已經發現我媽精疲力竭地躺在那裏,似乎沒有力氣再鬧了。


    我連忙過去扶著她,讓傭人拿藥的拿藥,請醫生的請醫生,但是我媽就一直在發抖,見了我才好點,我問盛玄呢?他們說:“少爺出門了。”


    “夫人呢?”


    “夫人也出門了。”


    我心裏頭很是怪盛玄,不是說好在家看著我媽的嗎?我還教了他半天怎麽給我媽吃藥的,結果竟然出門去了。


    “思奇……我的女兒……”我媽好像清醒過來了,想要抬手來撫摸我的臉,我激動道;“媽,你認得我了?”


    “思奇,你爸爸是不是死了?”我看著她那個失落的眼睛,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媽,您別想這些。”


    我媽笑了聲說:“他死了好,他該死。”


    說著就閉上了眼睛了,手腳也不動了,我急了,一邊搖著她的身體,一邊讓人教救護車,我說:“媽,您醒醒啊?您再看看我,不要想那些,不要想那些。”


    我媽果然聽話地又睜開了眼睛,眼睛盯著我,剛開始喊還喊我思奇,緊隨著又喊:“大嫂,對不起,我、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


    話音剛剛落下,便再沒有知覺了,我再怎麽搖也沒有用了,我急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有個膽大的傭人過來探了探媽的鼻息,小心翼翼地說:“小、小姐,她、她好像死了。”


    我抱著我媽喊道:“不、不會的,我媽不會死的。”


    我拽著她的手,但是她的手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我搓著她的手,似乎也沒有知覺,我又掐她的人中,心裏頭很是煩躁地問道:“醫生怎麽還沒有過來?救護車怎麽還沒有來?”


    然後朝他們喊道:“給盛玄打電話,給杜月如打電話,讓他們回來,讓他們快回來。”


    過了一夥兒有人說:“夫人說馬上回來,少爺的電話打不通呢!”


    我也顧不上別的,抱著我媽說:“給宋家大少爺打電話。”


    等一夥兒醫生來了,瞧見我媽這個樣子,都不敢走過來,再過一夥兒救護車也來了,有穿著白大褂的隨行醫生過來看了看說:“小姐,這位女士已經不在了,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我不可接受道:“不、不會的,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沒了,不會的,醫生你們再好好檢查檢查。”


    我拽著醫生的哀求道,他又再檢查了一遍,然後對我說:“小姐,請節哀,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什麽叫做沒有生命體征?就算一顆花要凋零也沒說一下子就謝了的,也要有個過程,何況是個人?怎麽說沒有生命體征了就沒生命體征了?”


    我大聲喊道,醫生似乎也比我給嚇著,安慰我說:“如果想要知道病人死亡的原因,我們還需要去醫院進一步的檢查。”


    “我不想知道原因,你們把我媽叫醒,把我媽叫醒……”我抱著我媽搖了搖,可是她現在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再過了一夥兒,子明跟阿俊就過來了,子明過來安慰我說:“思奇,先放開阿姨,先讓醫生檢查吧!”


    我吼道:“還檢查什麽,這群庸醫都說沒有生命體征?怎麽可能沒有身體體征,剛剛她還活蹦亂跳的,去請別的醫生來,我不信他們,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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