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男子的靈力弱得跟沒有沒啥區別,她這輕輕一巴掌,竟然直接就把他扇飛了出去。


    紫儀望著自己的手,不禁呆了呆。


    子墨從塵埃中掙紮著爬起來,嘴角淌著血,頭發篷亂,偏偏還不怕死地出言挑釁,“我們人族最常說的就是:打是情罵是愛,拳打腳踢談戀愛。小娘子,你這是對我一見鍾情,愛上我了?”


    自從跟著荀淵殺上天庭之後,紫儀也可謂是一戰成名,六界中沒有人看了她不敬三分,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個靈力低下的人族給耍弄了。原本她多少還顧忌著荀淵,如今被子墨幾句下流話氣得一時失去了理智,當即運了十分靈力直接向子墨劈去。


    “住手。”


    厲聲喝止紫儀的同時荀淵閃電而至,不過仍然慢了一步。子墨畢竟是凡身肉胎,就算荀淵化解了紫儀的全部掌力,僅那所剩無幾的掌風已經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荀淵飄然而至時,也僅僅來得及將破布袋似的子墨一把撈在懷裏。他迅速探了探她的鼻息,連忙用手抵住她的胸口護住她的心脈,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的體內。


    站在一旁被嚇呆了的紫儀終於回過神來,忍不住嚅囁地解釋,“這個卑劣的人族對我出言不遜……”


    “她若是有個閃失,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荀淵眥睚欲裂,丟下這句警告抱起子墨揚長而去。


    紫儀簡直不敢相信,過了好半天她才衝著荀淵的背影歇斯底裏地問:“你居然為了一個卑劣的人族這樣對我!荀淵,四萬多年了,難道我在你心裏還不如一個卑劣的人族嗎?為什麽!!”


    前方已空無一人,紫儀緩緩挺直了腰背,突然轉身,她一邊快步往外走去,一邊小聲命令道:“查清楚這個人族的來曆,要快。如果查不出來……”


    她頓住,臉上有著賭徒般的狂熱,“就給我弄死他。荀淵,我倒要看看,在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之後,為了一個人族,你要對我怎麽個不會輕饒法。”


    暗中有人輕“諾”,紫儀冷笑,揚長而去。


    汲鳳被荀淵十萬火急地請到了魔宮,望著榻上明顯已經斷氣多時的子墨氣得連罵荀淵的時間都沒有,便急忙去探她的神識還在不在。


    荀淵麵色慘白,兩眼深凹。從子墨出事到現在,明明知道她的心髒早就停止了跳動,為了防止她的神識沒有歸依跑出來,他絲毫不敢怠慢,一直用靈力護著她的心脈。


    汲鳳探過子墨的神識還在,不由得鬆了口氣,她拿出一顆凝神丹放入子墨的口中,轉頭對荀淵說,“撤了靈力吧,她現在是凡身肉胎,你給她注入太多的靈力不但無濟於事,還會適得其反,我要將她封入靈棺帶走。”


    荀淵沒有答應汲鳳的要求,他隻是問:“我探過,心髒已經破碎,子墨的神識還能繼續依附在這具身體裏嗎?”


    汲鳳搖頭,“人族的心髒,就算不出意外也有盡數,何況這具身體的主人本來早就身死。”


    荀淵又問:“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她恢複自己的肉身?”


    汲鳳冷笑,“相由心生。她內丹盡毀,連心都沒有了,拿什麽來重塑肉身!我知道,妖王的內丹還在你手上。你若真的有心,不如將她父親的內丹還給她,這樣不僅可以幫助她重塑肉身,還可以讓她連同她父親數萬年的修為也一並繼承了過來,這樣的話也不至於讓她就算活著也是一個廢人。”


    荀淵沉默了。


    汲鳳也知道自己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畢竟上萬年的妖丹,好不容易得了,哪裏還有舍得放手的道理。


    不再理會荀淵,汲鳳開始動手準備帶子墨離開。她是有備而來,早就準備好靈棺,裏麵靈力充盈還鋪滿了仙藥,棺內放了一顆召魂珠。就在她準備將子墨放入靈棺時,荀淵說話了。


    他說:“不是我不願意,那原本就是要交還給她的東西,我收著,也不過是代她暫時保管。”


    汲鳳犀利地反問,“從她父親的胸口挖出來替她保管?!”


    荀淵不再出聲,一副百口莫辯的表情。


    汲鳳嘲諷:“好吧,誠然如你所說是暫時代她保管,那現在正是她續命要用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將那顆內丹交還給她呢?”


    荀淵搖頭,“暫時我還不能。”


    汲鳳不再吭聲,她抱著子墨將她小心放入靈棺中,又將靈棺仔細封好,便準備攜棺離開。


    荀淵攔住她,“如果將我的心分一半給她,能行嗎?”


    汲鳳除了吃驚,對荀淵的行為更多的是不解。


    在汲鳳看來,以荀淵的修為,放眼六界已經沒有對手,萬年以上的妖丹雖然難得,但是他根本就不需要那顆妖丹來錦上添花,她不明白荀淵為什麽不肯將妖王的內丹交還給子墨,反而要選擇對他自己傷害最大的分心之術。


    荀淵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汲鳳盡管心裏充滿疑惑,她還是認真想了想這樣做的可行性。


    荀淵在一旁盯著她,表麵淡定,內心卻很緊張。


    汲鳳蹙眉想了半天,才猶疑地說:“按說妖魔相近,這樣是可行的。隻是這種事從盤古開天以來誰也沒有遇到過,我得去請教一下我的師傅藥聖,看能不能找出一個完美的解決的辦法來。”


    荀淵鄭重地對著她行禮,“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汲鳳對他說話不再熱嘲冷諷,看著荀淵,她語氣認真,“你要知道,分心這種事一旦可行,對子墨自然是好事,但是對於你來說可不見得是好事,你的靈力跟修為會因為分心而大打折扣。”


    荀淵一揮手,“不用考慮我,隻要對子墨好可以幫助她重塑肉身,我怎麽樣都沒有關係。”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寧願為了她忍受分心之痛,也不願意將她父親的內丹還給她。我更不明白你既然對她有情,當初為什麽又要……”


    眼看著荀淵的神色變得晦暗,汲鳳後半句話最終化成了一聲綿長的歎息。


    荀淵對她作揖,“請你相信我這麽做是為了子墨好,絕對不是害她。所以無論關於她父親內丹的事還是我為她分心之事,都請你一定保密,暫時不要讓她知道。”


    汲鳳點頭,麵露愧色。她說:“其實我知道,當年你肯放過我們神族,放棄六界之尊是因為我的哥哥汲昊用子墨跟你做了筆交易。如今你又肯為她受分心之痛,我相信你對她的情意,也相信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道理,在你允許之前,我會在子墨麵前守口如瓶的。”


    荀淵再次對她作揖。


    汲鳳去找她的師傅藥聖商量去了,子墨被移放在靈棺裏暫時交由荀淵照看。荀淵絲毫不敢怠慢,整天守在靈棺旁觀察著她的變化。


    過了半個月,汲鳳來信,說她跟他的師傅反複實踐之後已經確定分心之術確實可行,但是在術前她還要再做些準備。同時她也叮囑荀淵,讓他在這段時間內也務必要靜心修養,好保證分心術可以正常進行。


    直到這時候荀淵才真正鬆了口氣。


    他不再一天到晚守在靈棺前,而是遵從汲鳳的吩咐開始靜心修行。不過對於靈棺的看護,他絲毫沒有放鬆,加派了靈力高強的人日夜守護。


    紫光殿上,紫儀斜依在榻上。


    榻前伏著一人,小聲稟道:“這個叫阿四的雖然是個人族,但是卻比一般的人族命都要長,從他出現在太平鎮起至今已經有四百多年了,一般的人族沒有這麽長的壽命,所以屬下也拿不準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紫儀勃然大怒:“一個人族,居然活了四百多年?怎麽可能!”


    來人開始冒汗,結結巴巴地繼續說:“屬……屬下也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隻是魔王將那靈棺看護嚴密,我等實在無法接近,所以……”


    “好了!退下吧。不要忘記我交待過的事,一有消息馬上來報。”


    來人輕“諾”了一聲,退了下去。


    紫儀撫著額頭靠回榻上,神色疲憊。


    四萬多年了,自從與荀淵初識至今,已經有四萬多年了。


    紫儀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她初次見到荀淵的模樣。他一身白衫,纖塵不染,行走之間步步生蓮,讓她每每見了,都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她從來沒有在六界之中見過生得這麽俊俏偉岸又風姿卓越的男子。


    在他的麵前,她是那樣的卑微小心,隻想求得他深情一顧。讓紫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她從來不屑一顧的荀淵居然愛上了子墨!那個無論風姿與才情都不值一提的不是女人的女人!當年為了得到荀淵,紫儀也算是費盡心機,沒想到就算子墨灰飛煙滅了,他都還惦記著她……


    思緒突然終止,紫儀心中頓生疑慮,難道這個人族是子墨的化身?!這個想法一徑冒出,紫儀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太多心了。


    子墨?可能麽!四萬多年前,她不惜祭出元神凝水成鏡,讓子墨於洞房之中親眼目睹荀淵出現在妖族的現場,在她的挑撥下子墨不是已經自毀內丹魂飛魄散了嗎?怎麽可能會是她!


    端起案上的酒一飲而盡,紫儀頹然跨下雙肩,不由在心裏自省:是自己太心急了嗎?不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族,是自己太小題大作了嗎?四萬多年都等了過來,還有什麽不能等的呢?自己果然是心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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