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柒想過無數次的久別重逢,想過自己會哭泣,會跑著來到他的身邊,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他,她有多麽的思念他,她會將眼淚埋進他的肩膀,貼近他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聆聽他的喜悅,聆聽他的情話……


    可是,眼前這一幕,是她從未想見的,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腦袋似被一道晴天霹靂炸響。


    鳳柒再也找不到任何言語也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久為謀麵的夫君居然坐在華麗的龍攆之上,身穿明黃龍袍,那麽的風姿卓越,高高在上,他的臉上是她沒有看過的威嚴,雖然也在笑,那笑容疏離淡漠,他的眼眸在人海掃過,如陽光般燦爛,卻讓鳳柒的心如墜冰窖。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將他俊美的五官刻得更加的深刻,他如一顆璀璨明珠閃閃發亮,受萬人敬仰,他變得好陌生,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對著她笑,繞在她身邊隻為她的開心而開心的軒轅辰羽。


    他們之間此刻隔著千山萬水,隔著無法逾越的銀河,她重要明白為什麽墨淺溪沒有提到軒轅辰羽的下落,他早就明了他成了一國之君,卻不願意告訴她;軒轅澈也是,他的那個笑,那句飄渺的話,是在告訴她,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一前了嗎?


    鳳柒:從軒轅辰羽離開到現在,我沒有收到他的半絲音訊,連他成了至高無上的皇帝,我也是最後一個知道。軒轅辰羽,在你心裏……我算什麽?


    軒轅辰羽的龍攆慢慢走近,她也將他看得一清二楚,鳳柒心跳不停的跳動,似要衝出她的胸膛,熱血沸騰,血流一股腦的往腦門上衝,她再也無法理智的思考,身形一起,掠過眾人穩穩的落在軒轅辰羽的龍駕前。


    鳳柒的動作很快,很突然,禦林軍都還沒反應過來,鳳柒已經站在軒轅辰羽龍駕前,張開雙臂擋住他的去路。


    刷刷刷,數百支長槍擋在鳳柒麵前,好似鳳柒再有半分動作,她就會成為一隻大號刺蝟。


    鳳柒眼裏早已看不到任何人,她無視那些雪亮鋒利的長槍,將目光盯在悠閑坐在馬車裏,那個讓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上。


    一聲厲喝穿透鳳柒的耳膜,“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驚擾聖駕!”說話的是禦林軍統領。


    他打量鳳柒一眼,見對方穿著華麗,不像庶民,也不像亂臣賊子,便將詢問的目光轉向坐在龍攆之上的新帝,見新帝點頭示意後,他們才整整齊齊的退後三步,但長槍矛頭依舊指著鳳柒。


    鳳柒大膽擋龍駕引起一番議論,由剛開始的竊竊私語到後來的明目張膽。


    龍攆之中的男子打量鳳柒一眼,語氣疏離淡漠:“這位姑娘可是有事?無事擋龍駕,那可是重罪。”


    鳳柒的嘴角一抽,她定定的盯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字拖口而出,“軒轅辰羽,你不認識我了嗎?”她的聲音響亮,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到,聽到鳳柒直呼皇帝的名諱,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真的很大膽呢!會不會被新帝拖下去砍頭!


    軒轅辰羽的嘴角微微上揚,卻用淡漠的語氣問:“你是何人?”


    鳳柒的身子晃了晃,為什麽會從軒轅辰羽的口中問出這麽生疏的四個字?他承認他是軒轅辰羽,卻不承認她是他的妻!


    鳳柒很想笑,這是多麽可笑的笑話,是她這輩子聽到最諷刺的笑話。


    曾經有那麽一個人,把你的快樂當做最大的幸福;有那麽一個人,愛你如生命,在最危險的時刻總是挺身而出,護你周全;有那麽一個人,說要和你攜手到白頭,可頭發都還沒有白呢,他卻用冷漠的語氣問你是他的誰?


    鳳柒嘴角的笑越發苦澀,睫毛不住的顫抖著,她在想軒轅辰羽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才會說這樣一番話傷她的心。


    自我安慰的話沒有想完,鳳柒瞥見軒轅辰羽的手上沒有任何的戒指,那顆紅寶石婚戒沒有戴在他的手指上,是他故意取下不戴的嗎?


    軒轅辰羽顯然沒有太多耐心等鳳柒的回答,他一揮衣袖命令道:“來人,將這個無知庶民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禦林軍得到命令上前將失魂落魄的鳳柒壓力下去,鳳柒渾身發寒,她怎麽也沒想到再次見到軒轅辰羽,是這般形同陌路,好似換了一個靈魂般,他再也不是那個愛她成癡的白衣少年。


    鳳柒眼睜睜的看著軒轅辰羽的龍攆緩緩起駕,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漸漸淡出她的生命。


    鳳柒張了張口,喉嚨發澀,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變成一聲聲的抽泣。


    兩個架著她胳膊的禦林軍看了眼哭得紅了眼的鳳柒,禦林軍甲笑道:“姑娘姿色是不錯,可惜你的驚豔亮相並沒有吸引皇上的眼球,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像你這樣的不知道在皇上麵前上演過多少次,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禦林軍乙說:“皇上可是有心上人的,再過半月就是皇後冊封大典,這位未來皇後可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溫柔賢淑,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皇後的高貴氣勢……”


    鳳柒身子一軟,眼睛一黑暈了過去,至於這兩個禦林軍後來說了些什麽,她也沒興趣聽下去那一瞬間,她明白什麽叫做哀默大於心死。


    人潮漸漸散去,還有不少人的視線落在鳳柒身上,兩個禦林軍拖著昏迷的鳳柒,遭受被路人指指點點的目光。


    禦林軍甲說:“我們都還沒拖到刑台,她怎麽就暈過去了?這接下來的杖刑要不要叫醒她?”


    禦林軍乙也沒遇到過今天這樣的情況,看了眼昏迷的鳳柒,“她這樣沒事吧?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兩人有些為難的對視,這時有位白袍男子款款而來,廣袖在風中翩飛,他的嘴角露出一個溫潤如玉的笑,兩個禦林軍見到朝他們而來的白衣男子,心的咯噔一下,低頭行禮道:“參見天師大人。”


    白袍男子在鳳柒麵前站定,卻是彎下腰,從他們手裏接過鳳柒抱在懷裏,動作非常溫柔,如嗬護一件無價之寶。


    或許是白袍男子的動作太自然隨和,兩人愣了一會,直到白袍男子抱起鳳柒打算離開,禦林軍甲才開口喊住白衣男子:“天師大人,這位姑娘得罪了皇上,皇上下旨要………”接收到白袍男子涼颼颼的目光,下麵的話就哽在喉嚨口,禦林軍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白袍男子清冷的聲音響起:“皇上那邊,我自會同他說,你們如實稟告就好,一切責任我來擔著,貴為一國天師,我想保誰,想必皇上不會吝嗇的。”說罷轉身揚長而去。


    禦林軍乙冷哼了一聲,推了推禦林軍甲的胳膊,“這位天師口氣真不客氣,不就是幫皇上算了幾卦,出了幾個點子,幫皇上打下江山,出力的是我們,他隻是紙上談兵,拽什麽啊!”


    禦林軍甲使了個眼神,“別說了,聽說這位天師來頭不小,得罪他沒什麽好下場,而且他與皇上之間似乎有什麽交易,皇上也是惜才的,不然也不會讓他這麽囂張。”


    禦林軍嘟囔一陣後,朝皇宮方向離去,原本熱鬧的街頭人聲漸漸遠去……


    鳳柒很舒服的窩在某人溫暖懷抱裏,緩緩睜開眼腈,她的視線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看了看四周,最後接受了一個事實。


    這個事實就是:她被墨淺溪抱著,大大方方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周圍有不少圍觀群眾對著她指指點點,一口唾沫都可以將她淹死,她瞬間成為全京城的爆紅人物。


    墨淺溪一身白袍清俊瀟灑,眉目含笑,半點沒有不自然,好似沒有聽到那些人說話有多難聽。


    鳳柒動了動身子:“師父,讓我自己走吧!”被你這樣抱著走,真的很丟人唉!奇怪,那些人為什麽稱呼師父為……天師?!


    墨淺溪沒有要放手的意思,語氣很溫柔,“柒柒,她身子不好,怎麽還到處亂跑?”語氣裏盡是責備之意,“幸好為師及時趕到,不然你那二十杖一受,我怕是見不到我那俏皮活潑的小徒弟了!”


    鳳柒吐吐舌頭,“對不起,是徒兒不好,害師父擔心了。”她的身子沒這麽驕弱的好嗎?一定是軒轅辰羽的話太讓她傷心了,她才會失控昏了過去!


    墨淺溪看著鳳柒眸子裏的黯然,不由歎息一聲,“柒柒,你現在後悔嗎?”他問的是選擇軒轅辰羽,而沒有選擇他這個初戀後悔嗎?


    鳳柒搖搖頭:“師父我總覺得他在說謊,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才會那麽對我?”說道最後聲音有些哽咽。


    墨淺溪抿唇不語,他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麽安慰鳳柒,讓她別那麽難過。


    他想說:柒柒,即使軒轅辰羽不要你,你還有我。可這句話在嘴裏繞著圈,就是沒能吐出口。他知道鳳柒的個性,不到黃河心不死,在沒有看到軒轅辰羽大婚,她是不會死心的,她的心裏始終認為軒轅辰羽的無情,有不可說的秘密。


    送鳳柒回到客房,茉莉和花精都在,墨淺溪見鳳柒不想說話,不想搭理他的樣子,便將鳳柒安置好後退出房間。


    茉莉和花精也被鳳柒趕了出來,她一個人蒙在被窩裏放聲大哭。


    墨淺溪的房間就在鳳柒隔壁,他靠著牆壁,還是能隱約聽到鳳柒嗚咽的哭泣聲,他的心瞬間攪成麻花狀,可事已至此,沒有退路可以走。


    墨淺溪在床上打坐,手指疊出一個詭異的手勢,隨著他的念誦聲,一道紅光自他手心發出,穿過牆壁來到鳳柒房間,漸漸籠罩在鳳柒的床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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