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厚顏無恥的,就沒見過像軒轅辰羽這種厚顏無恥到堪比城牆的。


    就在芸昕越來越惱怒,麵色陰晴不定時,軒轅辰羽緩緩起身,他低頭看著手裏的玉佩,眉心微皺,又轉頭看向依舊處於石化狀態的芸昕,轉著手中的玉佩語氣卻是興師問罪,“卿卿,這塊玉是哪個情郎給你的定情信物?”


    他的語氣很自然,也沒有強吻芸昕的不好意思,好似剛剛的蜻蜓點水之吻他與她曾做過無數次,那般的自然,水到渠成。


    芸昕渙散的眼神也慢慢凝聚,她的麵色有些紅,唇畔還能感受到軒轅辰羽的唇溫,可聽到軒轅辰羽那狗屁不通的理由後,她的臉有些發青。


    什麽珍藏十五幾年的初吻,她一點也不稀罕好嗎?就一個吻,還要用真金白銀的抵銷,這……也太……太混蛋了,他是打著吃虧的噱頭占她的便宜!


    芸昕的視線終於聚焦在眼前這張俊逸脫塵的臉上,再將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他手中的玉佩上,玉佩玉質晶瑩剔透,白裏透著一點綠,雕刻成如意的樣子,那條紅色流蘇墜子尤其眼熟!


    芸昕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果然那塊玉佩不見了,軒轅辰羽手裏的玉佩正是軒轅澈給芸昕抵千金的玉。


    芸昕麵無表情的朝軒轅辰羽攤開手,語氣有些僵硬,“還給我,那是我的。”


    軒轅辰羽笑得很燦爛,依舊把玩著那塊玉,“據本王觀察,如意玉佩是男子贈送給女方定情之用,女方若是接受,男子將納女方為妾。”說著嘖嘖兩聲,好似在笑芸昕甘心做那個花心蘿卜的妾,卻在他麵前裝矜持。


    芸昕的額頭早就青筋暴跳,她怒道:“這塊玉佩沒有那些寓意,隻是用來抵千兩黃金的,軒轅辰羽,把它還給我。”


    軒轅辰羽見芸昕一副快急哭的樣子點點頭,便將玉佩遞還給芸昕,“好吧,不逗你,還給你吧!”


    芸昕雙眸一亮,露出竊喜之色,趕緊雙手接過,過於激動的表情全數落在軒轅辰羽眼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隻是芸昕並沒有看到。


    玉佩從軒轅辰羽手裏緩緩落在芸昕手裏,芸昕捧到眼前一看,原本晶瑩剔透的玉質早已暗淡無光,突然一陣風吹過,手中的玉瞬間碎為一堆粉渣,從芸昕的手指縫慢慢流瀉出去,消失無蹤……


    芸昕的臉也慢慢垮了下來,心裏哀歎:我的全部家當,我的私房錢,就這樣一去不複返了!


    芸昕覺得自己瞬間從小富婆瞬間降為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她的前途已經一片黑暗了!


    芸昕瞪向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看著她的軒轅辰羽,右手一抽,一條銀色腰帶赫然握在手中,芸昕紅著眼,用袖子反複擦嘴嘴,似要抹去上麵並不存在的痕跡。


    軒轅辰羽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芸昕暴怒是以為他吻了她?還是因為他將她的那塊礙眼玉佩給毀了!


    軒轅辰羽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芸昕,她身上會出現別的男人的東西,他都會覺得很刺眼,才會想要將那些礙眼的都給毀去。


    瞄了眼芸昕手裏的銀絲腰帶,他正在考慮是不是該將它也一並毀了。


    芸昕怒道:“軒轅辰羽你混蛋,你換我千金。”說著揮動著手中的腰帶就朝軒轅辰羽身上招呼。


    軒轅辰羽之前隻是裝病給軒轅澈看,如今芸昕暴怒,這招攻擊可是用上八成力道,他抬手就接住芸昕揮過來的腰帶,軒轅辰羽皺皺眉,那柔軟的銀絲抽打在手心比他想象中的要痛上許多,手心的火辣感直接竄上腦門。


    兩人各持腰帶一端,怒目而視,玩起拔河有些,你拉過來,我也拉過去,兩人就這麽保持這種對峙的狀態。


    軒轅澈走進客房就是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前一刻在他麵前恩恩愛愛的兩個人,如今橫眉怒目的拔著河,大眼瞪小眼,仿佛兩人在經曆一場眼神交鋒。


    兩人身上爆發的火氣似要將他的太子府給燒個窟窿出來,而事情的起因,隻是因為軒轅辰羽毀了軒轅澈送個芸昕的一塊玉佩。


    軒轅澈覺得自己有必要當一下和事老,他走到兩人身邊,以一個長輩的口吻安慰道:“三弟和三弟妹這是怎麽了?剛剛還伉儷情深,這怎麽就打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你們要打為什麽一定選擇在太子府,毀了一院子的花木還不夠,現在是要上演上房揭瓦的節奏嗎?我雖然是太子,也禁不起你們這麽折騰!


    芸昕哼了一聲道:“你們皇家人都是那麽自以為是的嗎?看不順眼的東西說毀了就毀了,那可是千兩銀子!”


    軒轅澈瞥了軒轅辰羽一眼,有些不可置信起來,軒轅辰羽以冷靜自持,隻是為了千兩銀子爆發了這一場激烈之戰?


    軒轅澈安慰道:“芸昕,李白不是說過,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相信三弟也是個有擔當之人,定會賠你千金的,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鬧起來多傷感情,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芸昕的嘴角抽了抽,他從軒轅辰羽那傲然的眼神裏可沒有看出“他錯了”的姿態,傲慢的家夥,雖然今天送她一間私衣坊地契讓她感動了一下下,沒想到他的真麵目就此暴露,吃了她的豆腐,害她虧大發了……


    而厚顏無恥的某人居然那一個初吻作為賠償,美其名曰是她占了便宜!真是豈有此理,太可惡了,偏偏她有苦難言!


    芸昕在心裏衡量一番,覺得這個時候翻臉吃虧更大,便收斂起自己的暴脾氣,手一鬆,整個人如虛脫般晃了晃。


    軒轅澈眼疾手快的扶了芸昕一把,而軒轅辰羽的速度更快,已經閃到芸昕身後,將她懶腰抱起,芸昕靠著軒轅辰羽的胸膛,心裏卻在嘀咕:這筆賬我記下了,軒轅辰羽我一定會鹹魚翻身,把你踩在我腳下的!


    軒轅澈尷尬的收回手,幹咳一聲道:“三弟,本宮放在院子裏的盆景可是名貴的很,有幾盆還說送進宮給父皇的。”


    芸昕感歎:果然是來算賬的啊,我裝暈剛剛好,於是某女厚顏無恥的靠著軒轅辰羽的懷裏“暈了過去”。


    軒轅辰羽瞥了懷裏總算老實下來的芸昕一眼,淡定的說:“太子大哥應該知道,本王有哮喘聞不得花粉,這滿園春色雖好,物極必反……”


    軒轅澈的麵色僵了僵,“聽三弟的意思,本王是故意讓三弟住在這花香滿園的院子裏?看來這事要好好查查,才能還本宮一個清白。”


    軒轅辰羽淡淡一笑,“本王也喜歡這間屋子,如今院子裏也沒有這麽多礙眼物,本王就不換地方的了。”說著低頭打量著懷裏假裝睡覺的芸昕,繼續說道:“本王也累了,晚飯就不和太子大哥共用,派人送到房間來,等卿卿醒了再一起吃。”


    軒轅澈看了眼被軒轅辰羽小心嗬護的芸昕,他轉身走了出去,走了兩步,軒轅澈回過頭帶著一絲警告道,“三弟可別把本宮的太子府給拆了。”


    軒轅辰羽一笑道:“太子大哥真是愛開玩笑。”


    軒轅澈轉身離去,軒轅辰羽才關上房門抱著芸昕朝大床而去,將芸昕放在柔軟的床榻上,軒轅辰羽為芸昕蓋好被子,才走過去撿起被芸昕揉成一團的小紙條。


    芸昕睜開一條縫,隻見軒轅辰羽撿起她一怒之下仍在地上的紙團,待軒轅辰羽起身之時芸昕趕緊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腳步聲由遠而近,光亮也跟著越來越近,芸昕覺得自己裝睡很不理智,雖然眼不見心不煩,可軒轅辰羽真的要對她做些什麽,她也無處可退?


    床墊漸漸陷下去,芸昕知道,是軒轅辰羽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油燈就擱在床頭櫃的位置,他似乎在慢條斯理的打開字條,其實那字條裏就寫著八個字“子時老地方留錦書”。


    芸昕不知道老地方在哪,也不知道錦書是個什麽?所以,不穿幫的最好逃避方法就是裝睡。


    軒轅辰羽看完後便將紙條給燒了,回頭看了眼眼睛緊閉裝睡的芸昕,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芸昕的紅唇上,回想芸昕那麽厭惡的用袖子擦嘴,他的麵色一黑,看向芸昕也帶著一絲惱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惱些什麽,平生第一次動情,遇到的卻是那麽大一塊朽木。


    芸昕什麽都好,有情有義也很義氣,就是腦子不開竅,天下人都可以看出他喜歡她,唯獨她感覺不到,還一個勁的將他往別的女人那推,她還樂不思蜀的做著紅娘,他喚她卿卿,想給她一切,而她依舊是那塊朽木,不懂他的溫柔。


    軒轅辰羽長歎一聲,伸手幫芸昕將發簪取出,任由那一頭柔軟的烏發如瀑布般傾瀉在枕頭上。


    芸昕緊張了好久,直到他將她發髻裏的發簪取出,就不再有任何的動作,她便寬下心來,有些疲累的她很快就沉入夢鄉。


    軒轅辰羽依舊看著芸昕的睡顏,直到她呼吸沉沉,他也沒有一絲睡意,看著屋外越來越暗的天色,半點睡意也沒有。


    侍女也見晚餐送了過來,軒轅辰羽將食盒擺在桌子上,陷入一片沉思。


    那張字條上提到的錦書,是哪一卷?在他的書房裏有整整一書架的錦書,他搬到別院時,那些書卷也全數般了過去,沒想到軒轅澈送兩個女人到他身邊,就是要在那一堆書裏找寶,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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