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過去的冬天,戰爭將雪地染成一片怵目驚心的紅。繚亂的血跡有如狂草,在柳全的大軍過處,龍飛鳳舞到張牙舞爪,看的人心比冬日裏的白雪還要薄涼。


    良鑰從常州裏出兵,輔助鎮南大營的大軍,一路北上。


    與柳全相會在滄州城外。隻是短短的半月時間,江北府中除卻滄州城及位於滄州城後邊的並州城外,其餘重鎮全部落入柳全手中。


    被奉為帝國糧倉的江南江北兩府,已然易主。對此,柳全得意不已。


    因為滄州城前是牢固難以攻破的倉封關,滄州城又靠著無暇山,天險自成,極難攻破。所以柳全決定暫且在倉封關外紮營。待想到攻破之計,再進行攻城。


    得知鄭國公帶著鎮北大營前來支援,良鑰將自己的五萬子弟兵放到鎮北大營經過的路途。沿途設下埋伏,拖慢鎮北大營的行程,以此去阻攔鄭國公前來支援滄州城。不愧是老玉陽王親自帶出來的兵,個個驍勇善戰,果真將鄭國公在途中周旋,如良鑰所願的拖慢了鎮北大營的腳步。


    心中因為對良鑰多少有著忌諱,接著良鑰的五萬子弟兵不在身邊,柳全有著另外的一番打算。


    在生著爐火的營帳內,柳全跟良鑰皆是裹著銀色的戰甲,坐在擺開著滄州城一帶地圖的案前相對而坐。


    “滄州城後是無暇山,過了無暇山便是並州。滄州城守將是顧明城,此人乃是鄭國公親自帶出來的武將。行軍布陣之術,皆是鄭國公親自傳授,實在不宜小覷。”修長的長指點在地圖上滄州城的位置,柳全如實的所出滄州城守將顧明城的情況。


    讚同的點了點頭頭,良鑰接著開口,


    “確實。當年與北方蠻族之戰,顧明城帶著一萬人馬繞過雲隔山,硬是將拖死在雲隔山裏,等的鄭國公援軍前來,合剿了蠻族的十五萬大軍。”


    “嘖嘖。”聽著良鑰說起顧明城的戰績,柳全心中總覺得跟眼前的局勢如出一轍,


    “眼前局勢,跟當年雲隔山一役莫名的相似呢。王爺你說,我們會不會也如蠻族的十五萬人一般,被合剿在此。”


    明知道柳全說的是玩笑話,良鑰還是微微皺起眉,認真的回答,


    “不會,因為我們有十七萬人。”


    “哈哈哈。”聽完良鑰的回答,柳全一時因忍不住,破口大笑出聲,


    “王爺所言極是。”而後,似乎是想起什麽,在笑意散盡之後,轉頭看著良鑰。像是經過層層考量後才做出決定一般,與良鑰道,


    “若想拿下滄州城,直麵去硬攻倉封關幾乎不可能。所以,隻能雙麵夾擊。滄州城兩麵皆是靠著無暇山,所以,我等隻能從東麵,及南麵合圍。不過,王爺的五萬精兵已經前去阻攔鎮北大營,剩下三萬精兵恐難擋一麵。”


    話說到這裏,柳全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定定的看著良鑰。


    並非不明白柳全的意思,良鑰順著他的意思問下去,


    “那將軍的意思是?”


    “不如,我將我麾下四萬人撥入王爺營中,你我各自領七萬人去進行合圍。王爺覺得如何?”


    “將軍此計甚好。”盡管口頭上讚同著柳全此舉,良鑰心中暗暗拂過一抹冷笑。柳全的心思還真是不簡單,竟然以此舉來防他。


    柳全將四萬人放到他的營中,就等於是握住了他的三萬人馬,就算他心有異心。他的五萬子弟兵沒有回來之際,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待的他們攻下倉封關後,就算他的五萬子弟兵回來,也奈何不得他了。


    倉封關一破,並州城後是一片平原。他們便可長驅直上,威脅帝都。


    沒有想到良鑰答應的如此爽快,柳全微微愣了愣神,有一會兒才緩過來。不理會柳全心中的那些小算盤,良鑰收回點在地圖上的長指,摸在自己的顎下,又問,


    “倉封關曆來易守難攻,就算我等兩麵合圍。城門不開,我們也無可奈何。加上他有並州城相互扶持著,就算圍城也困不死他。”


    “嗬嗬。”知道良鑰說的是實話,柳全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雖是如此,但是顧明城有一短處。”


    “是何短處?”眼中橫過一抹精光,良鑰迫切的望向柳全。


    “好色。”柳全答。


    “那將軍的意思是?”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層,猜不出柳全的具體計劃,良鑰盯著柳全的臉色,詢問著。


    沒有直接回答良鑰的話,柳全拍了拍手,


    “進來。”等的柳全話落,營帳門口擋風的簾子被掀開,一道瑩瑩弱弱的身影邁著妖嬈的蓮步,風情萬種的從門口進來。


    是一女子。穿著水藍色的深綢碧緞衫,水藍色的煙水百褶裙,披著水藍色的披風,在良鑰跟柳全的目光中輕悠的蕩起一陣風。挽開的一波輕緩的水波漣漪,漾在暈黃的燭光裏,一舉一動,極具風雅。


    宛若煙水攏開的柳月眉,水色雙眸泛著盈盈微光,淺笑還迎中,一瞥一笑盡是驚鴻豔色。


    入帳之後,直接就走到柳全跟良鑰的跟前,緩緩拜下身軀,


    “奴家顧琴沁給將軍王爺請安。”


    “起來吧。”眼波無痕的掃過跟前的女子一眼,柳全淡淡的撇了撇唇,讓女子起身。


    聽見女子自曝家門後,良鑰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容顏,總算想起。眼前的女子莫不是當初許皖年極為心儀的女子麽,為了娶她,許皖年甚至拒絕了與公主的婚事。雖然說對此事良鑰了解的不是很多,因著慕婉跟於緋詩的關係。


    偶爾慕婉也會在良鑰耳邊提起,因而,良鑰還是知道些少許的。


    想到這些,良鑰看著女子的麵容就變的不恥起來。別有居心的女子,哪怕長著一副天顏,也很難讓人喜愛起來。


    不過,顧琴沁如何,跟良鑰都是無關的。


    隻是又聽的柳全道,


    “琴沁,本公子可是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交與你去辦呢。”


    似乎已經知道柳全召見自己前來的意圖,也不等的柳全說是何事,顧琴沁自己已經開口,


    “公子所說之事,可是想讓奴家打開倉封關的大門?”


    “正是。”沒有跟顧琴沁兜著彎子,柳全直接應下。


    “奴家可以讓公子如願。”溫婉中不失魅惑的嗓音,流露著顯而易見的自信。顧琴沁眼波流轉,看過柳全之後。毫無疑問的應允下來。


    此言落語之後,良鑰差點驚愕眉眼。眼前的絕色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樣,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不待良鑰駁出質疑,柳全已經命顧琴沁下去準備著。


    等的顧琴沁下去之後,良鑰頗為不解的看著柳全,


    “單憑一個女子,就能拿下滄州城?”


    “色字頭上一把刀,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英雄總是難過美人關的。”深知良鑰的顧慮,柳全不似良鑰的擔心。反而對顧琴沁極為放心。


    在柳全的特意安排下,顧琴沁順利的混入滄州城內。


    已是華燈初上時分,滄州城的都督府中,燈火通明。顧明城坐在正廳大堂上的酒案前,魁梧的身子扶在案上,靜思凝神的聽著案下跪著的探子的回報,


    “啟稟都督,鄭國公大軍已經甩開玉陽王子弟兵的糾纏,明日即刻到達並州城。”


    “好,好。”聽聞探子所言,顧明城大笑出聲。遣下探子後,立刻就讓人拿酒過來,


    “等鄭國公一到,我們便將江南亂匪一網打盡。來人,拿酒來。”


    顧明城師從鄭國公,極具行軍打仗的才能,借雲隔山一役聲名鵲起。朝中又有鄭國公的引薦,甚得皇帝重用。被調到富奢的江南江北兩府之間,鎮守倉封關。


    對於柳全跟良鑰,顧明城是絲毫不放在眼裏。在他看來,柳全跟良鑰不過是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如今又聽到鄭國公即將到來的消息,心中更是不屑。


    沒有讓顧明城等的太久,一道窈窕的身影捧著酒壺,慢慢的步入廳上。


    蓮步嫋嫋的走到顧明城跟前,纖纖玉手執起酒壺,給顧明城滿上一杯酒。又是親自將酒杯奉到顧明城的唇邊,


    “都督請慢用。”纖長無暇的玉手,在燈光的輻射下美好的展示在眼前,柔軟魅惑的聲音灌入耳中。聽的顧明城有些飄飄然,轉眸望去,將女子的容顏收入眼中。不禁驚為天人,


    “真是難得的佳人,為何我在府中從來沒有見過你?”


    “回都督,奴婢是最近才入的府。因為江南戰亂突起,奴婢的家人皆是死在戰亂當中。奴婢害怕,便隨著避禍的人潮入了滄州城。”說起過往,女子清媚的雙眼中憂傷的擠滿淚水,漫過眼瞼,濕了臉龐。


    梨花春帶雨的模樣,更是我見猶憐。挑起顧明城心底對美人的疼惜,一把將美人抱入懷中,軟下語氣安慰起來,


    “美人莫怕,本都督一定會保護你的。”


    順著顧明城的力道整個人窩在顧明城懷中,柔若無骨的小手攀上顧明城的脖子,雙眸中的清淚落的越發歡快,


    “都督說的可是真話?如今,奴婢家人盡逝,餘的奴婢一人無依無靠的……”


    抱的香玉滿懷,顧明城早就心猿意馬,哪裏還能把持的住,一把吻上懷中的女子,將女子抱起。大步邁開,走往屏風後邊的寢室。


    把女子放到床榻上,顧明城猴急的撲上女子的身軀,在女子身上攻城掠地起來,


    “美人別怕,你成了本都督的人,本都督一定會善待你的。”


    等的雲雨過後,得到滿足的顧明城沉沉的睡去。躺在顧明城身側的顧琴沁慢慢的爬起身,撿起地上雜亂無章的衣物穿到自己的身上。看也不看躺在床上的顧明城一眼,從顧明城的衣兜中找出令牌,顧琴沁踱步走出房門。


    其實,她的身上早就塗滿了魅香。在顧明城與她親熱之時,香氣入體會讓人陷入昏迷當中。趁著顧明城昏迷之際,顧琴沁正好可以拿著他的令牌,命令守城的侍衛打開城門。


    不過,顧琴沁沒有這麽做。她反而是走到滄州城內的糧倉重地,憑著顧明城的令牌進入糧倉,然後點了一把火。


    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滄州城內一片混亂。所有人紛紛趕去救火,趁著混亂的時候,顧琴沁這才去打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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