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的越大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鵝毛飛絮一樣,洋洋灑灑的充滿整片天地。


    第二日天亮之後,空無一人的玉陽王府,總算被人發現不妥來。被關押在柴房的鄭怡媛一行人,這才被發現,救了出來。


    幾乎是一路連滾帶爬的,鄭怡媛跌跌撞撞的跌入昭元宮。


    一夜受困,鄭怡媛滿臉的疲憊之色,衣服上盡是被繩子捆出來的褶皺。發髻也是極近淩亂,散落著細碎的發絲。也顧不得那麽多,衝衝的跑入昭元宮中,鄭怡媛跪在皇後跟前,


    “姐姐,不好了。”


    看著鄭怡媛此番比上次更要狼狽的模樣,皇後驚愕了很久,


    “你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弄成這副模樣?”


    來不及傾述著自己的委屈,鄭怡媛邊回答著皇後的問題,邊向皇後稟告著玉陽王府中發生的事情,


    “姐姐,是良鑰。他昨晚突然將我跟嬤嬤們全部捆在柴房中,今日是給玉陽王府送菜的發現不妥,才將我們救了出來。”


    “良鑰把你們捆在柴房?”難以置信的看著跟前的鄭怡媛,瞧著她驚魂未定的神色,著實的不像在說謊,皇後遂問,


    “到底是怎麽回事?”


    “妹妹也不是很清楚。”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鄭怡媛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昨晚我們突然就被捆了,今日被救出來的時候,玉陽王府中已經空無一人了。”


    “什麽?”更是覺得奇怪,皇後擰起柳眉,


    “良鑰他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的瘋,也太放肆了,你好歹也是我們鄭家的嫡女,他此舉將鄭家放在何地?何況,你還懷著身子,簡直是欺人太甚。不行,本宮一定要稟告皇上。”


    越是想著,皇後心中就越發的惱火,“謔”的站起身,皇後就要抬步。


    這時,一道輕飄飄的男音飄入殿中,


    “娘娘不必去了。”皇後跟鄭怡媛定晴一看,皆是一聲驚呼,


    “哥哥?”


    是的,此時走入殿的男子正是鄭家的大公子鄭皓然,鄭國公的長子,亦是鎮北大營的左將軍,在軍中的地位僅次於執掌全軍的鄭國公。


    “微臣參見娘娘!”沒有直接回應皇後跟鄭怡媛,鄭皓然先是徑直的走進來,在皇後跟前跪下,行一個大禮。


    “哥哥不必多禮。”親自將鄭皓然扶起,皇後回曰,問道,


    “哥哥可知道,這是怎麽的一回事?”


    應著皇後的聲音,鄭皓然站立起身,看了一眼一旁的鄭怡媛,才答,


    “什麽怎麽一回事,良鑰跑了唄。”說這話的時候,鄭皓然語氣中,盡是深深的不屑與輕蔑。


    “跑了?”皇後更是不解,


    “他堂堂親王,他跑什麽?”


    “我好妹妹,市井流言傳的是有鼻子有眼睛的,他聽信了也不足為奇。再說了,不是說他跟他那個死了的王妃鶼鰈情深麽,恨極了咱們鄭家。偏生的皇上又不信他的話,所以他氣不過,就跑了。”見的皇後疑惑,鄭皓然扶過皇後,扶著她坐回到榻上,才是回答。


    “荒唐,竟敢如此無視皇上的旨意,不行,本宮一定要稟告皇上,好好治他的罪。”鄭皓然不說還好,一說皇後就越發的生氣。又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被鄭皓然一把手給拉了回來,


    “我的皇後娘娘,你就別操這份心了,我們不去找他的麻煩,他倒是自己製造了一些麻煩。”


    “此話怎講?”聽到 鄭皓然話裏有話,皇後甚為茫然。


    “哼。”輕屑的吟出一聲冷哼,鄭皓然嘲諷的一笑,


    “他想要定下鄭家的罪,但偏生的陛下不理會他。前段日子,柳家不是鬧出一些事情來麽。柳煙兒跟柳禦的死,讓柳全對朝廷生了反意,如今,良鑰帶著他的七萬子弟兵跑到江南去了。”


    “謀反?”極具殺傷力的兩個字,恍如平地裏的一記驚雷,震撼的皇後跌坐回軟榻上,臉上刷的發白,


    “他居然,反了?”


    “反了更好。”不似皇後的驚慌,鄭皓然狡詐的笑了笑,


    “他反了,咱們就更有理由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聽的鄭皓然這句話出,鄭怡媛一下子跪到地上,


    “玉陽王反了,那我怎麽辦。哥哥,姐姐,你們一定要救我呀。”


    隨著鄭怡媛不知所措的聲音傳來,皇後跟鄭皓然的目光齊齊的刷想鄭怡媛。而後想想,確實,不管怎麽說,玉陽王府跟他鄭家都算是姻親。


    想著,皆是覺得頭疼。沉默著,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鄭怡媛的話。


    “如此一來,對我們似乎也不是那麽的不利。”冷靜下來,仔細想著鄭皓然的話,皇後臉上的慘白逐漸退去。臉色恢複如常,


    “沒有了玉陽王府,沒有了柳家,那普天之下,除卻皇家,還能有誰有我鄭家的尊貴。”


    皇後說的並不假,鄭家早就是乾元朝的第一世家,但是柳家掌著鎮南答應,玉陽王府又握著七萬精兵。或多或少,對鄭家都是有著牽絆的。如今,兩家都一起反了,對鄭家而言,真是天大的機會。


    “皇後說的是。”聽著皇後的話,將跪在一旁的鄭怡媛無視了去,鄭皓然附和著皇後的話。


    然而,靜靜想了一會兒,皇後又覺得不妥,


    “可是,如果兩家聯合的話,等於掌握了朝廷大半的兵權,如此一來,我們有多少勝算。而且,江南江北兩地可是帝國的糧倉。如果他們握住兩地,就等於握住我們的咽喉了。”


    “娘娘不必擔心。”皇後擔心的事情,鄭國公早就考慮過了。此時,鄭皓然並不似皇後那般的驚慌,


    “如今,爹跟皇上正在商議著。這次的江南之亂,不是鄭家的崛起,也許就是沒落了。”


    確實如鄭皓然所言。良鑰離開京城後,易無風那邊就已經被驚動了。沒有想到良鑰會走這樣的事情來,易無風心中亦是一陣薄涼。


    特別是聽的探子回報說,良鑰前往青州帶上自己的五萬子弟兵前往了常州裏。並且,柳全也在常州裏。


    聽到這裏,易無風心中已然明白。


    立刻就將鄭國公召進宮來。


    “愛卿,此番江南之亂,愛卿可有何良策?”捏著發疼的額頭,易無風眼中帶著倦色,疲憊的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鄭國公。


    “陛下請放心。”當下就跪下身軀,鄭國公跪在易無風跟前,信誓旦旦的安慰易無風,


    “隻要有臣在的一日,就不容許他們踐踏皇權。”


    “果然還是愛卿忠心耿耿。”感激的走出案前,親手將鄭國公扶起來,易無風激動的握著鄭國公的手。


    易無風此舉,讓鄭國公亦是十分的自豪,拍著易無風的手背,半是自負,半是勸慰的說著,


    “陛下大可放心,臣親自帶著鎮北大營前往江南平亂。亂臣賊子,臣就不相信,拿不下他們。”


    不是不相信鄭國公的能耐,而是易無風自己也非常的清楚良鑰跟柳全聯合是何等的實力。不禁有些心中發虛,擔憂的開口,


    “可是鎮南大營加上良鑰的七萬子弟兵,實力遠在鎮北大營之上呀。”


    當然知道易無風說的實話,鄭國公也沒有被易無風話中的實力懸殊嚇到,道,


    “兩軍對峙,人數從來都不是決定性的因素。微臣說一句不自謙的話,以少勝多的仗,微臣也不是沒有打過。再說了,柳全能當上鎮南將軍,不過是祖上功德的庇佑。良鑰更加不用說,他們哪裏懂得打仗,陛下就不用擔心了。”


    經過鄭國公這麽一說,易無風的心微微安定下來,


    “那就有勞愛卿了,既然如此。兵貴神速,明日愛卿就帶上鎮北大營的人,前往江南,然後將那群亂臣賊子擒獲。”


    “是。微臣遵命!”接下易無風的旨意,鄭國公跪下身子,領旨道。


    而後,又是討論了一會兒江南的這場戰亂的平息方法,以及帶去的將軍人選,還有此次的行軍作戰謀略。直到天色已經很晚了,鄭國公才是離開皇宮。


    在徹夜難眠中,翌日的曙光如期而至。


    調兵遣將後,鄭國公帶上鄭皓然,還有鎮北大營的將領兵士們,浩浩蕩蕩的從京城出發。茲事體大,易無風帶著皇後前來送別鄭國公跟鎮北大營的將士們。


    “愛卿,朕再次恭祝你們旗開得勝,早日得勝還朝。”拿起玉公公端來的酒水,易無風端起,敬了鄭國公一杯。


    還著易無風的禮,鄭國公亦是端起酒杯,回敬易無風一杯,


    “多謝陛下寵信,微臣定然竭盡全力,平定戰亂,護我天下太平。”


    “好。”聽著鄭國公的話,易無風大喝一聲。


    沒等的易無風說完,跟在易無風身後的皇後也是走上前來。眼中蓄滿淚光,捧起一杯酒,敬著鄭國公,


    “女兒也恭祝爹爹,還有哥哥大獲全勝。平安歸來。”


    “娘娘放心,微臣定不讓娘娘失望。”飲下皇後敬來的酒,鄭國公回應一句。


    一些虛禮行罷,鄭國公才是走上前,翻身躍上自己的戰馬。在馬上雙手抱拳,給易無風跟皇後見了一禮,


    “多謝陛下跟娘娘相送,微臣要走了。大軍,開拔!”在鄭國公的一聲令下,鎮北大營的軍隊們恍如一條長龍,迅速移動起來。


    直到長長的隊伍已經消失在天邊,化為天際的一顆顆小黑點,皇後仍是舍不得離開。


    易無風靠過去,扶著皇後,抬手溫柔的拭去皇後腮邊不知何時掛著淚。柔聲安慰著,


    “皇後別擔心,他們定會大勝而歸的。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皇上!”被易無風這麽勸著,皇後的淚湧的更加的洶湧,撲入易無風懷中。


    “沒事的沒事的。”摟著皇後撲過來的身子,易無風輕輕的拍打著皇後的後背,小聲輕哄著,


    “放心吧,他們都會平安歸來的。”盡管嘴裏說著平緩又安慰人心的話,易無風眼中卻是若隱若現的閃著隱晦的算計。


    開始了,所有的一切,總算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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