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無人不知,良辰公主乃是當今聖上的嫡後所生!


    可是她……卻是攝政王的女兒!


    這是皇家秘辛,也是皇家醜聞,自然知道的人越少也好,也意味著誰知道誰就死的快!


    如今,北遼太子在吳國出了事,攝政王要大開殺戒,將這件事情掩埋下來,那也意味著,誰知道這件事情,誰的小命兒就有可能不保!


    眼下,他同時知道了這兩件事情,直覺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開始晃晃悠悠,還真怕沈啟天一個不高興,會給他來個滅口。


    畢竟,這世上隻有死人的嘴,才可以永遠守住秘密!


    “雲染!”


    就在雲染胡思亂想之際,沈啟天的聲音,忽地在他耳邊響起!


    雲染驚的渾身一顫,連忙爬起來,在沈啟天身前跪好:“雲染在!”


    沈啟天看了眼身前規規矩矩跪著的雲染,似是在回想著什麽,輕挑了挑劍眉:“本王記得,你和慕容睿,當年都是本王親自給良辰丫頭挑的。”


    “是!”


    雲染低垂著頭,恭身回道:“奉攝政王之命,雲染自幼潛伏於公主身側,公主的醫術和毒理,也都是攝政王命雲染傳授的。”


    “你倒是比慕容睿規矩多了!沈啟天微點了下頭,訕訕然自嘲一笑:“看樣子本王看你,倒是沒有看走眼!”


    聽沈啟天提到慕容睿,雲染自然也想到了今日被影衛關押起來的慕容睿,想到現在的緊張形勢,他倒有些羨慕如今深處居然山莊暗牢裏的慕容睿,不由苦笑了下:“王爺從來慧眼識珠,如何會看走眼?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有些人會變,有些人堅守初衷,各自所求不同罷了!”


    “倒是個會說話的!”


    沈啟天輕歎了一聲,施施然起身,然後有些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本王乏了,安排個房間,侍候本王就寢吧!”


    “是!”


    雲染心弦一鬆,知道自己這腦袋,今夜算是保住了。


    隨即連忙起身,態度恭謹的領著沈啟天進了沈良辰寢室旁邊的房間。


    窸窸窣窣中,服侍著沈啟天寬衣之後,他略微思忖了下,偷偷瞥了眼沈啟天的臉色,再次在沈啟天麵前跪下身來!


    “這是做什麽?”


    沈啟天眯眸看了雲染一眼,在床榻坐下身來。


    “稟攝政王……”


    雲染深吸一口氣,垂首出聲:“雲染精通醫術,方才又聽聞魏皇身上有傷,遂想要毛遂自薦,同老船工……不,是陳良弓大人一起出海尋人!”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自己得趕緊找到鴇姐姐,讓鴇姐姐來當他的護身符啊!心裏揣著那麽多不該知道的事情,再長留攝政王身邊,他會瘋掉的!


    沈啟天深深的看了眼跪在自己身前的雲染,片刻之後,終是擺了擺手:“去吧!”


    雲染聞言,深深在心裏鬆了口氣……


    ……


    初晨,海風微微,浪濤聲聲。


    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將蔚藍的海麵,照的紅彤彤一片,折射出醉人的光芒。


    世人都說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現在……被一層層不算大的浪花,推到軟軟沙灘上的沈良辰終於知道自己作為前浪是一種什麽樣的糟糕感覺了。


    藍天,白雲,紅日,本是美景如畫,可剛剛轉醒的她卻是渾身疼痛,心情一點都不美好。


    “辰兒!辰兒!”


    酸痛的快要失去知覺的身體忽然被人抱起,耳邊是那再熟悉不過的低喚聲,一聲一聲的喚著辰兒……


    沈良辰眉心顰動,微微睜開雙眼,視線掃過那張熟悉的銀白色麵具,在對上那雙正滿目憂色,深深凝視著自己的眸子,心下頓時苦笑連連……


    是的!


    她從小在芙蓉鎮長大,對懸崖之下的環境,自然並不算陌生,如此才破釜沉舟,打算死遁,以此來化解耶律婉婉的困境,也正好甩掉眼前這個戴著麵具的可惡男人。


    夏日的海水,雖然不似冬日冰涼,但夜晚之時,仍舊涼的讓人難以忍受,她本來算好了角度,隻要跳下去,便趁著夜色,遊到安全地帶,然後再找個地方躲起來。


    卻不想……眼前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不顧個人安危跟著她一起跳了下來。


    思緒回到昨夜兩人墜入海中之時……這個男人,在入水之前,一直是緊抱著她的,直到後來如水之中,他們兩人才被迫分開!


    後來,她本想趁機遊到安全地帶,奈何這個男人,似是生怕她被浪衝走,死死拽著她的手臂,想要帶她遊向耶律毓塵的船,其間不管她怎麽掙紮,都死不放手!


    直到後來,她被海水卷進了漩渦之中……


    懸崖下,海浪在巨大的反衝之下所形成的漩渦旋轉速度,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被卷入漩渦之後,她再想要遊回安全地帶,那簡直難如登天!


    就這樣,本來可以脫險的她十分悲催的,和這個死都不肯放過她的男人,一起被卷進了滾滾海水之中,直到最後失去了意識!


    “辰兒?”


    蕭湛臉上的麵具還在,卻長發濕濡,緊皺著眉頭抱著渾身濕透的沈良辰。


    見自己一連叫了她很多聲,她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卻遲遲沒有反應,他眉心不禁皺成了川字,眼底的擔憂之色,亦更深了幾分:“你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我還好!”


    沈良辰眸光閃動之間,眼底全是眼前男人看自己時眼底的那抹憂色,心想著既是死都甩不掉這個男人,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雖然,被人欺騙的感覺,實在算不得好,不過她也挺享受這個男人眼底的那份關切和寵溺。


    畢竟,在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前,她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對他是付出了真心……


    他既然愛演,她陪他演下去就是了!


    等到哪天演不下去了,她再和他相愛相殺也不遲!


    想清楚了這些,沈良辰暗暗在心底,無奈歎息一聲!


    心緒平穩之後,她輕蹙著黛眉,視線落在他染血的手臂上,就在蕭湛以為他她要關心自己的時候,卻不料她猛地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然後用盡全力,氣急敗壞道:“宋雲寒,你是不是瘋了,竟然跟我一起跳下來!”


    蕭湛被她忽然的一巴掌,打的身形一僵,整個人都怔在那裏!


    他做夢都沒想到,大難不死之後,他即便拚上性命也要救下的女人,不說他的好,不領他的情,不感動於他的生死不棄,也不曾因為兩人的死裏逃生,而衝進他的懷裏抱著他喜極而泣,竟然還敢跟他動手!


    “沈良辰,你夠了!”


    抬眸之間,見她一巴掌不夠,竟然抬起手來,作勢又要打!蕭湛心頭火起,伸手攫住她的皓腕,猛地將她扯帶入懷,大巴掌毫不客氣的,啪的一下落在她衣裙浸濕後,凹凸有致的翹~臀上,怒氣衝衝道:“你這個倒打一耙的女人,真是三天不打就上牆揭瓦!該打!該打!”


    沈良辰做夢都沒想到,蕭湛竟然會打她的屁股,頓時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


    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打她屁股?!


    他竟然……敢打她的屁股!


    她活了兩輩子,從記事開始,還沒人打過她的屁股!


    這個男人,絕對是第一個!


    可惡!


    “啊——”


    感覺自己前世今生,兩輩子的人都被蕭湛這一巴掌給拍沒了,她怒喊一聲,掙紮著離開蕭湛的懷抱,朝著他仍在不停滲血的手臂狠狠就來了兩下子:“該死的男人!你打我屁股?你竟然敢打我屁股?去死!去死啦!”


    蕭湛的手臂很疼,但是現在他的頭更疼!


    眼看著沈良辰出離了憤怒,暴跳如雷的哪疼就打哪兒,他的耐心宣布告罄!隨即緊皺著眉宇,猛地伸手抓住她用力揮舞的雙手,怒聲問道:“沈良辰,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愛我還舍得這麽傷害我?我就納了悶了,我愛你愛到為你舍棄性命,你應該高興不是嗎?哪裏來的這麽大的火氣?簡直不可理喻!”


    沈良辰用力掙紮了下,卻掙不開蕭湛的雙手,隻得氣鼓鼓出聲:“你自己都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了,我還愛你做什麽?誰他娘的讓你跟著跳下來的?”


    蕭湛聞言,眸色陰沉,抓著她手腕的雙手,微微泛白:“你的意思是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跳下懸崖,不顧你的死活就對了?”


    “誰跟你說我跳下懸崖就會死的?”


    沈良辰被蕭湛握著的手腕,似是快要斷了一般疼著!緊鎖著眉頭,吃痛之餘,她懶得多做掙紮,但是言語之間,怒氣卻絲毫不減!


    蕭湛聞她此言,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沈良辰趁著蕭湛怔怔失神的時候,猛地掙脫他的雙手,半真半假道:“姑奶奶我從小在芙蓉鎮長大,對懸崖下的環境,怎麽可能不熟悉?我之所以跳下來,不過是想要跟耶律毓塵來個詐死,一勞永逸的將問題解決了!倒是你……”


    言語至此,沈良辰似是覺得平視著眼前的男人,少了些許的氣勢,有些費力的站起身來,艱難後退一步,就差指著蕭湛的鼻子開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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