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明鑒,實在北遼太子欺人太甚,以魏國宋太後追責公主逃婚一事牽扯到北遼公主為要挾,公主在不知道魏皇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別無選擇!”


    直到此時,老船夫若不知蕭湛的真實身份,那他那大半輩子也算是白活了。


    暗道自己早前還讓那小子別學慕容睿,卻不想這小子比慕容睿的心還要黑,隻要一想到從一開始就被蒙在鼓裏的沈良辰,他便不由一陣心疼!


    沈啟天聽聞老船夫再次提到北遼太子,雙眸倏地一眯,眸中精光微綻:“北遼太子……”


    老船夫想起耶律毓塵,心下一沉,隨即再次俯身:“屬下死罪,一氣之下,將北遼太子丟下了懸崖……請王爺責罰!”


    沈啟天聽聞老船夫所言,眯起的眸子,倏地大睜!


    片刻後,他冷眼看著老船夫,轉身落座。


    就在老船夫以為他要發落自己的時候,卻聽他聲音微微拔高:“你又沒做錯事情,本王為何要責罰於你?丟的好,丟的痛快!如果本王當時在場,也會那麽做!”


    老船夫以為,自己將耶律毓塵丟下了懸崖,沈啟天為了給北遼一個交代,勢必責罰自己,卻不想等來等去,卻等來了一句丟的好,丟的痛快,換了他也會那麽做!


    聽到沈啟天的話,他表示很震驚!


    洛南則抬起頭來,蹙眉看著沈啟天,雲染更是直接傻眼了!


    畢竟,這一會兒工夫裏所發生的事情,對他而言,實在太過難以消化了。


    沈啟天冷冷看著幾人,半晌兒之後,哂然一笑:“本王不管他是誰,敢在吳國的地盤上,動我沈啟天的女兒和女婿,這小子就該丟到海裏去喂魚!”


    “王爺!”


    洛南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如今魏皇和北遼太子還有公主一同墜海下落不明,生死難斷,若是北遼和魏國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我們隻怕……”


    “你方才也說了,事情之所以會發生,那是因為北遼太子對良辰那丫頭的逼迫!”沈啟天微斂了鳳眸,不曾去看洛南,而是十分篤定地說道:“放心,他們不會聯手的!”


    “可是……”


    洛南緊皺著眉宇,仍舊十分不放心的繼續說道:“耶律毓塵乃是遼皇唯一的兒子,就算他不跟魏國聯手,勢必也要跟我吳國為敵……”


    “洛南,你在怕什麽?”


    沈啟天揚眉,眸色幽幽的注視著洛南,卻言語冷冽,字字囂張:“你別忘了,本王最喜歡講理了,這裏是吳國!他北遼太子千裏迢迢跑到我吳國來放肆,逼得魏皇和我吳國的公主投崖,如今出了事情那是他咎由自取!理在我們這邊,任他耶律楚雄再如何不可一世,這件事情也得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否則……本王不介意跟魏國聯手,一舉吞並了他北遼!”


    “……王爺英明!”


    洛南深諳自家主子的性格,見他如此堅決,張了張嘴隻說出了這四個字,便再次趴在地上,等著接受懲罰!


    老船夫將耶律毓塵丟下懸崖的事情說清楚了,現在等著他的,便該是護主不力的責罰了!


    “還在這裏愣著做什麽?”


    沈啟天冷眼掃了跪趴在地上的洛南一眼,忍不住抬腳又狠狠的給了他一腳:“立即去召集人馬,沿海去找人!”


    洛南身形不穩的抬起頭來,直愣愣的看著自家主子:“王爺的意思是……”


    “真是一把歲數,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如果良辰那丫頭真的會出事,你身邊這個混賬王八羔子早就跟著跳下去了,還能跟著你一起回來在本王跟前老老實實的跪著?”


    沈啟天怒斥洛南一聲,視線掃過一直跪在邊上的老船夫,抬腳又給了洛南兩腳,心想這家夥素日還算不錯,今兒怎麽變成榆木疙瘩了,扭頭隨口問著老船夫:“陳良弓,你眼下就沒什麽要跟本王說的?”


    老船工多年不曾聽到有人連名帶姓的喊過自己的名字,此刻乍一聽,先是怔了怔,隨即苦笑著抬起頭來,一張飽受歲月摧殘的滄桑臉龐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王爺永遠那麽睿智!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王爺您啊!”


    洛南聞他此言,驀地一愣,轉頭看向身邊的老船夫。


    也就是,沈啟天口中的陳良弓!


    陳良弓頂著洛南投來的視線,撇嘴幹笑了下,無奈而又苦澀地說道:“屬下本來想著,公主殿下跟那小子兩情相悅,倒不如成全了他們,就當他們就這麽沒了,然後回來赴死,就此將這個秘密掩埋,卻不想那小子竟然是魏皇!”


    沈啟天聽聞陳良弓此言,麵色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不過那早已緊握的拳頭,卻緩緩鬆開了些許:“她是你看著長大的,我知你對她感情深厚,若非她還活著,此刻你早已自行了斷了,何必等到現在?”


    眼前之人,原名陳良弓!


    是當初他得知沈良辰的身世後,親自指派保護沈良辰之人,奈何沈良辰的母親,實在過於執拗,隻要一看到有關吳國皇室的人,便情緒激動,以死要挾!


    無奈之下,陳良弓隻得暫時回攝政王府複命。


    如此,也為當年沈良辰被賣進青樓埋下了隱患!


    當年,得知沈良辰被歹人賣進了青樓之時,陳良弓剛回攝政王府不久,急怒之下,他屠盡那歹人全家,卻也因愧對沈啟天,從此舍棄了吳國影衛的身份,留在了芙蓉鎮,以一個老船工的身份,看著沈良辰一天天長大!


    說句不好聽的話,雖然他沈啟天才是沈良辰的親生父親,但是說起對沈良辰的感情,陳良弓這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人,絕對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正因為如此,如果沈良辰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陳良弓不隻會將耶律毓塵丟下懸崖,就連他自己也不會苟活!


    是以,現在,他還活著,也就意味著,沈良辰的性命,應該安全無虞!


    “王爺聖明!”


    陳良弓又是無奈一歎,朝著沈啟天叩首,嗡聲稟道:“公主殿下水性頗佳,年少之時,屬下也曾帶她在懸崖之下玩耍,她對下麵的環境,還是十分熟悉的,若她自己一人掉下去,應該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帶上魏皇蕭湛的話……”


    隻要一想到蕭湛就是魏皇,陳良弓提到他的時候,就不覺咬牙切齒:“如果帶上魏皇,魏皇身上還有傷,隻怕會多幾分凶險……”


    “那小子的水性,是宋天行親自傳授,應該也還不算太差!”沈啟天知道陳良弓在擔心什麽,隨即緊皺著眉宇,微微沉眸:“倒是北遼多雪,大多是旱鴨子,北遼那小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陳良弓聞言,身形一僵,卻始終不曾抬頭:“屬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至今無悔,此事屬下願以死謝罪!”


    “你的命,如何能抵得上北遼太子的命?”沈啟天冷哼一聲,似是不解氣一般,又踢了陳良弓一腳,怒道:“你對這裏最熟悉,應該知道從懸崖掉下去,會被衝到哪裏,立即帶著謝斌去找!”


    “是!”


    陳良弓垂首領命,起身便帶著謝斌出去找人。


    “王爺!”


    洛南眼看著陳良弓帶著謝斌出去找人,臉色變了變,凝眉出聲:“屬下跟著一起去!”


    “你不能去!”


    沈啟天微微側目,看向洛南:“他們兩個帶人去尋人就夠了,本王還有重要的差事要交給你去辦!”


    洛南聞言,當即莫名所以。


    他想不出,眼下這種情形,還有什麽事情,比沈良辰和魏皇的安危更重要!


    “你立即去召集兵馬,封鎖芙蓉鎮!切記,從現在開始,連隻鳥兒也不準飛出去!”


    沈啟天伸手腰間取下自己的令牌丟給洛南,而後緩緩站起身來,殺伐決斷道:“如果北遼太子能一起找到,也就罷了!如果找不到,那就連同他帶來的人馬,一律格殺,給本王丟進海裏去喂魚!”


    當下,室內隻剩下了沈啟天、洛南和雲染。


    沈啟天的殺伐決斷,如平地炸雷,炸的洛南變的臉色,也驚的雲染臉上沒了血色!


    乖乖!


    如果北遼太子真的死了,他們家攝政王,這是要給北遼來個死無對證啊!


    這!這!這!


    “還愣著做什麽?”


    沈啟天眼看著洛南仍舊直愣愣的跪在地上,重新坐下身來,眉宇緊緊皺起,然後輕輕吐出一個字:“滾!”


    “是!”


    洛南在吳國影衛之中,可謂是德高望重,但是這會兒在沈啟天麵前,又是挨踢又是被罵的,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被沈啟天的一聲滾罵的回過身來,他忙不迭的拾起令牌,快步出了堂廳,去辦差了……


    如此,偌大的堂廳裏,便隻剩下沈啟天和癱坐在地雲染兩人了。


    有沈啟天在座,雲染渾身冷汗,臉色煞白,心裏那叫一個提心吊膽,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今晚,他聽到了太多的事情!


    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


    他呀倒黴催的,全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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