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病房所有人都看向了衝突的來源,得了癌症那女的像隻母獅子一樣張牙舞爪地看著來人。


    那個打扮時髦,染了一頭金發的女子被她吼了一聲,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甚至連一絲憤怒都沒有。


    她仍在笑著:“你再考慮考慮,不行的話我加錢。”


    幹瘦的表妹大叫道:“滾啊,我不會賣的。”


    與金發女同來的男人牽牽同伴說道:“你先考慮考慮,我們明天再來。反正我們會堅持下去的。”


    說著這男人竟然朝病床上的女子鞠了一個躬。


    這是買什麽東西啊?買方這麽謙卑低賤,賣方這麽蠻橫?一時間諸多念頭轉過我的腦海,傳家寶?房產?還是什麽稀缺的東西?


    待到兩人退出病房後,那幹瘦女子胸口仍舊氣呼呼地起伏不定。


    我迫不及待地向那對男女詢問:“他們找你倆買什麽呢?價錢合適就賣了唄。瞧他們也怪誠心的。”


    那男的轉頭朝我苦笑了一下,不等他作答,他的表妹便搶著說:“管好你自己的事吧,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天,鹹吃蘿卜淡操心。”


    從這女人粗魯的言談可以得知她的受教育程度並不高,而且生活的極不容易。


    我身邊也有個不好對付的,李倩聞言勃然大怒:“我男人好心問你幾句,你這什麽態度。他胖乎乎的怎麽就活不了幾天啦?倒是你這個瘦的跟柴火似得丫頭才應該擔心。”


    好家夥這受教育的也未必有什麽邏輯啊,長得胖跟活的久什麽時候劃上了等號。


    為了防止兩人打起來,好吧,主要擔心李倩揍她。所以我趕忙打圓場:“是我不對,不該問的。抱歉抱歉。”


    那女子沉著臉並沒有理我,而是轉過身嚶嚶的哭泣起來,她哭的那麽淒慘悱惻,使我剛才心頭的一些火氣也煙消雲散了,這對表兄妹一定有著什麽難以與外人言道的苦衷。


    病房裏隻有我和那個老太太是沒法下床的,那男的還是可以走動的。稍微過了一會兒,他便走了過來向我很誠懇地低聲說:“大哥我表妹是個急脾氣,您別往心裏去。”


    我笑了笑同樣小聲回答:“不會的,兄弟有什麽難處說出來我聽聽,說不定能幫上你的忙。”


    他搖搖頭,眼神更是淒苦:“你幫不上忙的,多謝關心。”


    男子轉身要走,李倩一把拉住了他:“你不說,我們怎麽知道幫不幫得上忙呢?”


    那男人應該是個極斯文軟弱的,被李倩扯著病號服也著惱,隻是賠著小心:“大姐你撒手,這是我們的家事,真不好對人說。”


    他之前哭過的眼睛霧蒙蒙的透著一股慘淡,李倩也不是不講理的,便撒了手。接著那男的轉頭又躺床上去了。


    瞧得出他們一定遇上了極大的困難。


    我跟李倩雖然自己煩惱不斷,但我們都是古道熱腸的人。見旁人有了難處,我們也會感同身受。


    我同她說道:“一定是錢鬧的,之前他說過家裏條件不好,治療費用又太高了,你看怎麽辦?”


    “你的意思是出錢給他們治病?”李倩看著我問。


    這錢我肯定是沒有的,甚至我自己治病的錢也是李倩給我出的,但我清楚她並不是在乎這個的人。


    因此我點點頭:“是啊,碰上了也是緣分,你要是有就幫一些吧。”


    盡管跟她極親密,但是我並不知道她有多少錢,李倩常說我,小事精明,大事糊塗。便有這中間的緣故。


    不過我也不是傻子,她以前做自由撰稿人時稿酬非常優厚,森墨也常給她一些家用。她手上是有閑錢的。


    “可是可以給啊,不過咱們得弄清楚他倆是不是值得幫助的好人家,還有我還挺好奇剛才走的那倆想買什麽東西的。”李倩說著。


    我點點頭,就是要幫助他們也不急於一時。再觀察兩天看看,窮人未必是好人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中午我也隻喝了一碗清粥,李倩帶了幾份午餐送給臨床的三人,他們紛紛道謝,不過隻有那個男的吃了下去。那孤苦的老太太中午跟李倩說了,她的癌症到了最嚴重的晚期,有兒有女卻誰也不來看她。好在以前單位不錯,死去的丈夫大小是個領導,所以也犯不著為治病的事煩惱。


    隻是這樣的人生,醫治不醫治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她大概許久沒向人傾述,她說的聲淚俱下。


    把李倩也感慨眼圈通紅,她又賣了一份粥,親手喂給老人吃。


    吃過午飯,李倩過去跟那老太太拉手閑聊,卻逼著我必須午睡。活了快五十,中午睡覺都是極少的,但又不敢反抗女大王,因此隻得忍辱從了。


    昨夜睡眠不足,我躺下後很快有了睡意。正當我要睡著時,孫想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了。


    “不好啦,老魏啊!”這猴崽子號喪一樣的大叫著,也不管這裏是病房。


    我躺在病床裏有心爬起來又無能無力,隻能悶聲罵著他:“蠢貨,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地方,別人也需要休息呢。”


    孫想很快將我攙扶起來,他吐吐舌頭說道:“真出大事情了,我一時控製不住。他媽的,哎呀。”


    這小子一著急說話就不著四六的,我瞪了他一眼:“怎麽回事啊,你慢慢從頭說。”


    “你沒看新聞嘛?跳了四個,接連從大橋上麵掉下去的,跟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現在全市都在討論這個呢。”孫想說道。


    “我在這怎麽看新聞啊,自殺了四個?男的女的多大年紀,不是讓你從頭說嘛。”我氣得隻想咬他。


    “怪我怪我,昨天晚上就五四大橋上,兩男兩女齊齊地跳了下去,現在屍體也沒找著呢。都是年輕人,二十啷當歲的,聽說都是大學生。媽的,肯定是那個解煩憂搞得鬼,我一看到新聞就來找你了。”孫想氣憤地說道。


    “現在自殺的人這麽多,你能保證是解煩憂搞得鬼?合著你就看個新聞啊,那能知道個屁啊。打電話給駱利民都不知道,你小子真是活活笨死的。”


    就這他還辯解呢:“我不是急著讓你也得到最新消息嘛。而且我也沒他電話號碼。你快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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