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空,每一朵雲彩都似被鮮血浸飽了一樣。血紅色的霞光印在我們每個人的臉上,使得彼此看起來都分外怪異。


    死裏逃生的四十四人乘坐著悍馬車回到了毒販營地的車庫裏。


    我跳下車來到了被係在車尾拖拽了一路的葉超身邊,他本來不多的頭發,此刻全都被摩擦沒了,光禿禿的腦頂全是斑斑點點的血痂。


    葉超身上幾近赤裸,無數道路上石子留下的血淋淋的傷口密布各處,本就偏胖的臉更是青一塊紫一塊,腫脹的像個獻祭用的豬頭。


    但不得不感歎人類生命力的頑強,就這麽拖了一路,他竟然還沒有死,這個自稱黃藥師的黑警雖然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鼻翼卻仍固執的一張一合著。


    朱世彥踢了身邊一個幹瘦的手下一腳嘴裏說道:“去弄點鹽來。”


    那手下愣了愣,這渾人猛地一巴掌打了過去。


    “他聽不懂中國話。”老魏白了他一眼。


    朱世彥這才尷尬地笑了笑,又用緬甸語吩咐。


    那幹瘦的小夥子連滾帶爬的跑了,不一會兒捧著幾袋鹽回來。


    朱世彥獰笑著撕開鹽袋,朝著葉超光禿禿的腦袋頂端撒去,細雪一樣的鹽粒傾斜而下,碰觸到他的傷口,很快將血痂刺破,渾濁的血水隨之流出。


    我情不自禁的覺得牙齒非常的酸,這他媽的得多疼啊。


    原本昏迷的葉超一個寒顫,蘇醒過來。身體各處的傷口大概不約而同的刺激上了他,隻見他麵目猙獰地抱著腦袋如同受傷野獸般嘶叫起來。


    朱世彥並未就此放過他,又撕了一袋鹽,瞧他身上哪兒傷口多便灑向哪兒。


    劇痛之下的葉超根本不知躲閃,鹽粒每碰觸一處傷口,他便如點擊一般渾身抖動。


    他一邊大叫著一邊在地上,滾動中又不斷碰觸到傷口。


    一時間葉超尖銳的慘叫響徹天地,而朱世彥則得意地在一旁哈哈笑著。


    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這痛楚有多強烈,可以從葉超破爛的四角褲看出,那兒正泅泅地冒著黃色的液體。


    他竟然疼的失禁了。


    “說吧,金納多那個老不死的計劃是什麽?”朱世彥走過去,拿腳踩著葉超手臂上的傷口,他的靴子是軍用登山靴,鞋底是尖銳的鞋釘。


    葉超手臂上本就如爛桃子般的傷口,被朱世彥用力一踏瞬間血肉模糊起來,這還不算完,他又撕一袋鹽撒了上去。


    矮胖的葉超臉色鐵青,額頭上的筋全都快要爆出了皮膚,細密的汗水像小河一樣的淌著。


    他哀嚎著:“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弄了。”


    “這才剛開始就受不了啦?那你說給我聽,金納多和你的計劃是什麽?”


    朱世彥俯身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這是為了怕他咬舌頭。


    瞧著之前蠻橫的葉超落得如此下場,我竟然沒有感到絲毫欣喜,反而有些不忍起來。


    葉超抱著腦袋,痛苦寫滿了他的臉,他大口喘著氣,仿佛丟在油鍋裏的魚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也難怪,這種痛楚不是常人可見忍受的。


    好半響,他才咬著牙說道:“襲營,他策劃裏應外合來襲擊你們。”


    說罷這人一口氣喘不上來竟然暈了過去。


    朱世彥拿起一包鹽又要再撒,被魏西裏抓住了手。胖子說道:“不能再搞了,再搞他馬上就會死。”


    人體接受痛苦是有個閥值的,很明顯葉超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閥值。


    “魏先生你沒聽到金納多馬上就要來襲擊我們了嗎?問不清楚我們都得死。”


    朱世彥用力拋開魏西裏的手臂,再次把那袋下雪一般均勻灑落在葉超身體上,隻是這次陷入深度昏迷的葉超並沒有立時醒來。


    “別弄了,讓他緩緩可以得到更多情報,而且他說的已經夠多了,裏應外合襲擊這還不夠嘛?”我對朱世彥說。


    他瞪著眼急道:“既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內鬼是誰夠什麽?”


    “你跟老大肯定不會喊人來襲擊營地,老三又死了,隻有沒什麽繼承希望的朱青眼和你家阮從武有嫌疑,控製好他們還有他們的手下,金納多人不如你們多,沒有內應幫忙,更不會來冒險了。”我給這個笨蛋解釋著。


    “強攻跟偷襲是兩回事,偷襲他們裏應外合很容易得手,但強攻的話,在你們地盤,外麵這麽多崗哨還有防禦工事,地利人和都被你們占了,金納多不會這麽笨的。當務之急還是切斷他的內應。”


    魏西裏也幫忙勸他。


    問題是這小子說實話了嗎?我在心裏嘀咕,以葉超的秉性跟能力,他真的會在拷打之下吐露實情嘛?


    不管怎樣,控製那倆人還是很有必要的。


    朱世彥是個沒什麽主見的人,聽了我們的話。他撓撓板寸頭又怒氣衝衝地說:“那倆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現在就把他們抓起來,你們跟我一起審問他倆。”


    說罷他一揮手朝剛從悍馬車下來的手下們用緬甸話喊了幾句,便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


    這個莽夫。


    我與老魏相視一眼,跟了上去。


    老魏朝我低聲說:“看好他,他絕對是下一個被殺的目標。”


    這話不用他交代我也知道,老大當了阿托也,老三死了。老二朱世彥便是繼承順位最高也是朱家勢力最大的人。


    我牽住老魏的袖子,把我隱藏的擔憂說了出來:“阮從文的腦袋被打爛了,我覺得很可能死的不是他。不然阿旺殺了人就好,為什麽要毀他容使得他被人認不出呢?”


    胖子點點頭細聲說:“這也是我一直懷疑的事,還有朱家老大也很可疑,他裝病示弱總像有所圖謀的樣子。現在我們徹底被卷進來了,先靜觀其變吧。到時候再想解決辦法,我們先求自保,你不要衝動逞強。”


    說罷他看了看李倩和魏蘭又鄭重地說:“必要的時候你不要管我,顧好她們倆。”


    我點點頭,心裏卻打定主意,一定要盡最大可能保證我們的人活著出去。


    現在有兩個不穩定因素,一個是還未露麵的沈安,另一個是倉惶逃走的魏森墨。


    不管怎樣他們都是我跟老魏割舍不掉的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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