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持著那枚銅牌,心情非常之惡劣。一直以來我都當魏森墨是單純的小弟弟是可靠的朋友。誰知道他竟然隱瞞了我這麽多事。


    有時候你視之如珍寶的東西,會被別人一文不值的恣意踐踏。


    我有些吃不準魏森墨是不是如此。


    正天人交戰呢,魏西裏站了起來,他朝阿旺問道:“東壩大師傅的屍體去了哪?我想見見。”


    “交還給他們巫教了,畢竟大師也不是普通人。”阿旺回答。


    “那按他們的習俗,一般會怎麽處理東壩的屍體?”事情過去了兩個月,可魏西裏卻對那個大師屍體非常的感興趣。


    “應該是安葬了吧,”


    老魏皺著眉,顯出很沮喪的樣子,嘴裏還嘟囔著:“那太晚了,你們怎麽就想不到呢。”


    “什麽意思?”我與那阿旺異口同聲地問。


    “如果你們到達現場時那是完全封閉的,那麽朱先生一定是東壩殺死的!”老魏堅定不移地說。


    “那怎麽可能?東壩師傅自己被人殺死了啊。而且現場也沒有找到阿爹的眼睛和內髒。”阿旺立時神色緊張地反駁。


    “如果唯一的凶手把人殺了再門關上自殺,那麽不就是真正的密室了嗎?還是最無懈可擊的那種。朱先生失去的眼睛和內髒更是東壩想造成凶手另有其人的一種障眼法。”老魏點起了一根煙。


    “那內髒和眼珠子呢?他怎麽處理?現場可是沒能找到。”我問著。


    “吃掉,全部被他吃掉了。”胖子麵無表情地說著,好像東壩當時吃的是個烤腰子一般簡單。


    之前壓製下去的惡心感再次浮起,那可全他媽的是人體的。生吃兩眼珠子就算了,內髒那麽大的東西吃起來,不能生吞。隻能小口嚼碎,我是個想象力豐富的人,幽暗的密室內一個巫師手持著自己殺害老人的眼珠和整副內髒細嚼慢咽的吞噬起來,太震撼!太可怕了!


    “可東壩的傷口是背麵啊,他怎麽做到把匕首插進自己背部的?”我掐著自己的大腿,把那股惡心感生生再次壓下去。


    “房梁係上匕首,綁個活結自己趴在算準的位置然後鬆開手,匕首落下,插入背後。”魏西裏一邊比劃著一邊又說:“但是我沒在現場看到這麽一根繩子或者帶子似得東西,它一定存在過,但被人取走了。這人便是知情的。”


    阿旺一拍自己粗壯的大腿,應和著:“還真的確實是這樣,法師死的時候手裏握著一條印有經的綢帶被來運走他屍體的苯教教徒給一起帶回去了。”


    “那就齊活了,可惜屍體沒能保存下來,否則說不定能在他的胃裏發現一些沒能消化掉的人體組織。隻要你能肯定你們過來的時候窗戶是確實關著的,那麽我的猜想就是唯一的真相,不可能有例外。”


    魏西裏叼著煙,自信無比的說。


    “我發誓,當時窗子是百分百從裏麵關閉的,這點和我一起過來的幾個人都可以作證。”阿旺舉著手指。


    “其實知道東壩也死了之後我就大概猜到了,朱先生得病本就很奇怪,他可能攝入了一種慢性毒藥,所以身體狀況才會急轉直下。隨後朱世彥帶來了東壩大事,減輕了毒藥的量,造成了巫師抓鬼有效的樣子。隨後他們又加劇了毒藥量,使得朱先生病情惡化,這才有了驅魔儀式以及那宗謀殺案。這些當時聽完了我便推理出來了,東壩絕對是幫凶殺手。但是他幕後那個人要想找出來就不容易了。”


    魏西裏破解了密室殺人的謎題,卻一點也沒有欣喜的樣子。反而表情更加沉重。


    “那還用說嘛,肯定是朱世彥幹的啊,不行我得馬上通知我家少爺。”


    阿旺興奮地說著。


    “我們現在沒有證據啊。東壩人都死了,估計屍體也被埋了燒了。”我給他潑著冷水。


    “那也未必,大少爺朱世傑不也生了同樣的怪病嗎?或許從他那兒我們可以找到新的證據。”


    魏西裏並沒有說是找到證實朱世彥操縱的證據,其實他和我一樣還在懷疑這個三少爺阮從文。


    “走吧,我帶你們去找大少爺。”阿旺說著揮揮手,雀躍地走了出去。


    我跟在後頭,努力的與腦海裏巫師吃人內髒的畫麵做著鬥爭,那可怕的情景像是電影一樣在我腦子重複。


    而老魏則是滿臉的心事重重。


    一路前行,大少爺住的並不是這種成片的竹樓,相反他住在營地東麵一排蓋在地麵上的磚土結構的房子裏。那排房子越有十棟左右,每戶都關著門,瞧不出有人氣的樣子。


    阿旺小聲給我們解釋著,大少爺死了兒子以後,便投了苯教做了阿托也,原本依附他手下的兄弟們大都被其它三家給帶走了。


    隻有十多個衷心的手下仍舊跟著他,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兒大,大少爺雖然放棄了繼承權,誰也不敢怠慢他,他不願住竹樓,便清空了堆砌軍火和毒藥的倉庫給他。


    阿旺帶我們來到了其中最大的一間白色的土房子前,他畢恭畢敬地上前敲門。


    門打開了,兩個持著衝鋒槍,模樣彪悍的漢子上下打量著他,阿旺用緬甸話說了一大堆,並指指我們。


    那人才不情不願地讓開了身子。


    才進門,一股子難違的藥草味道撲麵而來。


    這院子內,到處都支著大鍋,在熬製一些黑不溜秋的藥湯,幾個戴帽子的老人正抓著各種草往鍋裏扔。


    看來這位大公子也是放棄治療了。


    隨著那兩人警惕的目光,我們像是囚犯一樣被壓到了院落裏的一間小屋子裏。行到屋裏,那股子藥味更是濃鬱。


    床上躺著一個無精打采的男人,他瘦的隻剩下了一層皮包骨,眼臉下是厚厚的眼袋,眼神暗淡地像個灰敗的煤球渣。兩腮刀削斧鑿一樣的凹陷下去。


    很難想像這是一位才三十五歲的男人,看他蒼老疲憊的樣子,說他五十了我也相信。這奄奄一息的家夥還曾經是這群毒販中的智囊。


    阿旺小心的來到朱世傑身邊,他低聲地再次介紹著情況。


    朱世傑眼神慢吞吞地轉來,我趕緊挺直了腰板,努力裝出一副我很棒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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