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魏西裏點點頭。


    黃藥師又說道:“在魚鉤上懸個魚餌,拋竿,等著水標浮動,然後收線。”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做這個魚餌?”魏胖子突然笑了起來。


    “跟聰明說話就是簡單,你在之前兩個遊戲裏表現的太出色了,所以裝病也不會有人放過你,與其等他們找上門來,不如你自己送上去。你跟個弱不經風的小妞夜裏站在船頭說說貼己話,南鬥他們怎麽能忍得住不上來殺你?”黃藥師輕鬆地說著。


    這家夥竟然看得出魏西裏在裝病?連我之前都沒看出來的事。


    “辦法是個好辦法,可我雖然身體不好,命也不久了。卻一點都不想去死。”魏西裏搖搖頭回絕了他。


    “你別急著拒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會找到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的。”黃藥師高深莫測地說道。


    魏西裏並沒有接話茬,他站了起來:“你這話裏藏著話啊,老實說我喜歡跟直白的人打交道,閣下這樣的還是免了吧。再說了你以往的風評嘿嘿。所以無論因為什麽原因我們都合作不起來。”


    是了,魏胖子知道黃藥師的真實身份,他這話表示黃藥師過往並不是個什麽好人。


    “你怕是想不跟我合作都不行了,因為令郎。嘿嘿。”那禿頭話說一半學著魏西裏奸笑起來。


    “魏森墨怎麽了?”我與胖子異口同聲大吼道。


    “如果我這雙老眼沒有昏花的話,好像他在不久之前被人從船欄杆處推下了茫茫大海,我有心救他,可惜並不會水,現在這船差不多有十二節的航速,令郎……哎,可惜可惜!”黃藥師嘴裏說著可惜,眼中卻滿是幸災樂禍。


    之前魏森墨曾經在餐廳得罪過他,如果真有這事發生,他也不可能上前阻止的。


    “不可能的,我一個小時前還見過森墨呢!”我寬著魏西裏的心。


    胖子聽到愛子遇難,臉色變得極差,眼睛通紅,似乎要垂出淚來。他一手扶著胸口一手撐在床杆上,好像馬上就要倒在地上。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你覺得魏森墨不曾被人害了,你大可以去船上找出他來,又或者你水性好,去龍王那兒把他領回來。”那可惡的黃藥師說的極為篤定。


    我大吼著:“你他嗎的眼睜睜的看見有人把他害了吧?老子打死你!”怒氣上來我舉著拳頭朝他衝去,含憤一拳直擊他的麵門,今晚我的火氣積壓的太多,這一出手便使出了十足十的勁道。


    誰知那黃藥師雖然又矮又胖,更個禿了頭的企鵝一般,身手卻是極為靈敏,他向後一閃身躲過我的拳頭,一記掃堂腿踢向了我的腳踝。


    我高高跳起,用足尖踢向他的下顎,他隨手便將我奮力一腳擋了下來,我這一腳不說踢彎鋼管吧,踢個普通人手臂骨折也不是難事,可見這黃藥師受過極好的抗擊打訓練,骨頭極硬。


    他一掌拍在我胸口,然後一拉一帶,用手肘重重擊打下來,他這一來一回既快又巧,隱隱的有著陳氏太極推手又有些蒙古摔角術的技法,我一時不查,被他從口中拉下,他奮力打在我胸口的一肘像是鐵錘一般有著千鈞之力。


    若是比武較量我便該認輸了,可此時我存了替森墨報仇的心思,雙腿夾著他的背部,我個高,用力一跤,將他壓在身下,雙手去與他雙臂交纏,我的腦袋空了出來,奮力地與這禿頭光亮的腦門猛烈的撞著。


    我年輕頭骨硬,又仗著血氣之勇,連撞三四下,這人鼻子都被撞的歪了,我自己也是頭暈眼花,但他手足的力道吃痛漸漸鬆開,我雙手得空,死死地掐住這討厭家夥的脖子。


    胸中戾氣暴起,紅著眼直想掐死他算了,眼見黃藥師臉色漲紅,青筋爆出。已經是呼吸極度困難。


    這時候魏西裏的聲音傳來,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孱弱:“小孫,你想殺了他嗎?”


    我立時警醒,我個性裏實在太多衝動的地方,但此刻我卻不後悔,我雖然對森墨有些猜忌,但我內心深處還是把他當作弟弟一般看待的,也正因為這樣,他向著魏紅兵我才會那麽難過。可現在他被人害了,這個黃藥師不但沒有救他還跑來說一些風涼話,我作為血性男兒怎麽忍受得了。


    我紅著眼痛苦地大吼著:“他眼睜睜瞧著魏森墨被人害死,他也是幫凶!幫凶!”


    心中的痛楚實在如刀割斧砍一般,魏森墨才不過二十歲剛過,正是人生大好年華的開端,如今慘死海上,叫我怎麽不痛心疾首。


    “殺人的又不是他,我們找到凶手才是正事。”魏西裏聲音極低,作為父親他此刻內心的痛苦更是我的千百倍。這還隻是身為男人的魏西裏,如果李倩知道了這事又該怎樣我不敢多想。


    在胖子規勸之下,我終於撒開了掐著黃藥師脖子的手,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鼻子下麵卻是被我撞出來的鼻血,我也並不好過,胸口像是要裂開一般的疼痛。腦袋前兩天剛被金鐸打過,此刻又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與他互撞也是昏昏沉沉的。


    “你小子倒是頭硬,他媽的要不是我一時鬆懈,你根本不是我動手。”黃藥師說的是正理,他剛才見我放倒打了一肘,便沒有追擊了。他以為隻是尋常動手比武,誰知我要與他搏命。


    “如果沒有魏西裏我已經把你殺了,你要是不服氣咱們再來過。”我甩甩頭,心中還是對他恨急,恨不得再打他個半死。


    打架這事便是這樣,橫的怕不要命的,當你存了拚命的心思,哪怕技術上不如對方,也是可以獲勝的。狹路相逢勇者勝是放在武術上是再適合不過了。打拳的時候,教官也愛說先怯三分弱。


    “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玩命,愣頭青一個。”他仰天拍打著自己的腦門,這是使得鮮血回流,給自己止住鼻血。


    “別弄了,讓我去看看森墨遇害的地方!”魏西裏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站起來。


    我趕忙過去攙扶他,人說傷心便會傷身,何況他本就是個半天命,中年喪子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他此刻隻是雜念繁多沒空細想,一會兒靜下心來怕是更要難過。


    我心裏開始擔心起來,一生多難飽受折磨的魏西裏能挺過這關嗎?這幽幽可怕的大海,已經帶去太多人的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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