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眼前的飲料,我皺著眉:“那女的到底是哪裏人,人家都給你介紹姑娘了,你能不知道怎麽聯係她?瞧著你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吧。”


    “跟她可是第一次,哎,我他媽就是想嚐個鮮。誰知道這婊子敢偷我車,還撞死人了,我也是倒黴催的。我有她電話,每次需要服務了就喊她帶人過來,我真不知道太多,她真名年紀住哪裏我都不知道。”張朝懊惱的抱著頭。


    “別裝死,你們最後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你認不認識個叫宋曉的姑娘,她是藝校舞蹈係的。”我敲著玻璃桌。


    “哎,那些姑娘出來哪會用真名啊,連媽媽桑都是用化名的。就三四天前吧,我和麗薩睡了一晚,然後她給我發了條微信,玩玩你的車,我這免費睡了她,哪好意思要車回來啊。尋思玩幾天就玩幾天吧。”


    張朝又點了根煙。


    “我提醒你,她可不是交通事故,她是故意撞死人的,是謀殺!”我加大音量,這是魏西裏愛用的招式,我頓了頓又提醒他:“那個年輕姑娘耳朵邊有顆痣,你仔細想想。”


    這廝大概酒醒了,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皺眉思索。過了好半天才煩躁的搖搖頭:“真不記得了,應該是沒有這麽個姑娘。麗薩故意開我車撞死人?她撞死誰了?我草。”


    “除了電話號碼你就沒別的聯係方式了嗎?平時你就沒送她回過住處?”我繼續追問。


    以前的大學生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現在錄取標準低了,什麽牛鬼蛇神都混了進去。又加上商品社會笑貧不笑娼的本質,使得很多擁有好皮囊的年輕人走上了歪路。為了過上舒服的日子,什麽禮義廉恥都棄之不顧了。


    宋曉認識麗薩,這個女孩很可能也做過援交的行為。想到她清純的模樣我隻覺得陣陣惡心。


    張朝苦笑著辯解:“警察同誌真沒有啊,我就一個電話號碼一個微信沒別的了,其實我們總共就玩過七八次。不算生也談不上熟,再說了逢場作戲的東西何必問那麽多。自己爽了就行。”


    “你就是個人渣,把微信給我看看。”魏森墨不客氣的罵著,估計這個象牙塔裏的天才,以為別的大學生的生活也跟他一樣單純。


    其實本質上這種事是沒法怨嫖客的,有人賣才有買。就像吸毒的罪名不如販毒高一樣。


    當然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與魏森墨一起看著他的手機微信,麗薩已經將他拉黑了,隻能看到十條朋友圈。而且全是諸如吃喝之類無關緊要的內容。


    打開通訊錄黑名單找到聊天記錄,森墨將一條條語音信息都打了開來,裏麵全是露骨的少兒不宜,成人麵紅耳赤的內容。


    張朝尷尬的站在原地,而我則更加不解了,魏西裏怎麽會認識這種女人呢,他生平最討厭濃妝豔抹的女人,更何況是這種工作性質的。


    莫非他也是老司機?我在心裏腹誹著,不討論人格,就魏西裏那個窮樣應該是消費不起的,這些女孩要價可不低。友情價就難說?


    “孫哥你在想什麽?”魏森墨拍拍我。


    看來我想的太入神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什麽,在思索案情呢,咱們走吧。”


    又板著臉對張朝說:“想起什麽給我打電話,這是我電話號碼。”


    說完與森墨一起邁步出了令人頭昏腦熱的酒吧。


    “你聽出什麽沒有?”魏森墨突然問我。


    我一愣搖搖頭,剛才那些內容太露骨了,我沒怎麽認真聽,一門心思在想魏西裏跟這個妖豔的麗薩的關係。


    “那女的是湖南人,年紀在三十多歲的樣子,不超過三十五。有一條語音提到過她樓下有麥當勞,她應該住在鬧市的高檔小區。她的生意應該是在福建,做這種買賣不會在當地幹,怕遇見熟人。”魏森墨突然一套套的說了出來。


    我不由樂了:“你這小子可以啊,趕上你爹了。”


    他卻是神色黯淡的說:“我爸現在可能有危險,很大的危險。這是一種怎麽說呢,人與人之間奇妙的感覺。我們父子雖然表麵不和,但內心還是很合拍的。”


    魏森墨越說越是沮喪,我拍拍他的肩:“別慌,你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一般人真奈何不了他。而且咱們正一點帶你靠近真相,咱們一定要把他給找回來。就算咱倆不頂事,你爹興許沒幾天自己回來了。”


    話雖這麽說,我心裏也沒底氣。能帶走魏西裏還逼得他不敢跟家裏聯係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我親眼見過他跟難纏的對手過招,魏西裏是那種自己哪怕死也要咬你塊肉的狠角色,以他的智商,能讓他上當的人不多。


    吳知厄和李鈴鐺這一男一女顯然在列,他們彼此太熟悉了。這倆個家夥在過去也曾讓魏西裏吃虧,隻是事情到目前未知還沒有與他們發生聯係。


    “對了,吳知厄在你爸失蹤過後找過你嗎?你不是說他拿你媽和你姐威脅你去入侵故宮博物館係統嘛?”


    吳知厄是我的親叔叔,但我提起他殊無敬意,那是個壞事做盡的人,他與魏西裏各自奔向了兩個極端,一個為了追凶不顧身體健康,一個隻要做壞事就能得到滿足。


    魏森墨黯然的搖搖頭:“我覺得事情跟他關係不大,在黑日地宮出來,我爸與他通過電話,沒理由第二天下午他還能把我爸騙出去的。李鈴鐺也不行,那樣我爸不會在麗薩車上還在笑,這很可能是獨立事件。”


    “嗯,確實是這個道理,走吧。上車。”我打開桑塔納,繼續在入水的夜色裏龜速行駛,這晚的星星特別多也特別明亮。晚風從窗外吹來,慢悠悠的車速配上它倒是使人舒爽。


    正在我昏昏欲睡時,手機響了,文仲尼的號碼。


    一接,卻是個清脆年輕的女聲。


    是那個宋曉!


    “他又來了,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女孩的聲音是那樣焦急和恐懼,像是有什麽猛獸在追她一樣。


    我原本因夜風萎靡的精神為之一震:“你在哪?怎麽回事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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