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院大火是為了偽造資料混進逃犯冒充病人的話,醫院從上到下既然那麽多人參與進來了,隨便偽造資料就行何必要大費周章地放場大火?這也是我堅持醫院還有別的目的的原因之一。隨著調查的深入我發現他們這樣做可能更多的是為了將有些病人轉到這家醫院將來作為實驗室的儲備資源。


    此刻我心中的疑問仍很多,趙寶成的同夥真的混進來了麽?為什麽院方會幫助趙寶瑞逃出去?隔壁那個老頭和同我一個病房的阿康究竟是幹什麽的?


    就我現在掌握的信息來說,無法確認逃犯確實存在這間醫院裏,但也不是全然沒有疑點,首先院長修改過兩個人的資料已經被證實了,一個是我隔壁的老瘋子,一個是趙寶瑞。其次趙寶瑞和趙寶成之間的聯係,為什麽一個精神病人會在劫案發生後被醫院的醫生救出去呢?這裏麵肯定有蹊蹺的。


    “等你們的人從分院取回真實資料再說吧。”我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張澤說明天下午就能取回資料,到時候比對一下就可以知道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醫院裏的害群之馬揪出來。


    說完我朝外走去。


    “魏哥你幹嘛去啊?”張澤大聲問。


    “睡覺啊還能幹什麽,你們快去把兩個院長抓起來,現在他們得到醫院裏的狗腿子通知說不定都跑了,今晚守夜這幾個王八蛋也很可疑,通通抓起來吧,他們肯定是見有警察在才沒有下地下室的。”


    我也不管張澤後續的舉動和他們是不是人手不夠,說完我轉身離開,受刑後身體疲憊虛弱到走路都很費勁,我摸到二樓黑子辦公室隔壁的房間,也管是幹嘛的,推開門進去便甩開桌上的文件臥在上麵和衣邊睡,因為最關鍵的地方弄清後心情輕鬆了許多我不多時便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因為背部實在受不了堅硬的辦公桌。伸了個大大懶腰,昨晚忘記拉窗,炫目的晨光像個偷吃餅幹的小孩一樣悄悄地溜了進來,我聞到了一股汗臭的味道,一個禮拜沒有洗澡沒有刷牙洗臉,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


    手臂上的傷口因為簡單的包紮可能有些感染,那傳來的疼痛更加明顯。而且頭部被電擊後的痛楚沒有隨著時間推移而減輕反而加重了。身體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不重用了,我從桌子上爬下去,隻覺得頭暈目眩,扶著桌子才能站住。


    想到自己已經四十六歲了,人到中年的悲哀更加濃重,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我不甘心地倒在地上,再也無力起來,這樣的自己讓我想到了摔在沙灘的魚,周圍沒有水,呼吸都困難起來。好像是得了癌症的肺部因為這幾天不規律的生活和被毆打被用刑的後遺症開始發作了。


    肺葉的問題使得我的口鼻像個老舊的抽風機似發出呼呼的聲音,不無難受的想,要是沒人發現我大概就要死在這了吧。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身體各處的痛楚愈演愈烈,更令人煩躁的是即使身體無法動彈,我的神誌依然清醒。


    是的,我正清晰地感受著多病的肉體正一點點死去,沒有什麽悲哀比發現生命力正逐漸流失更加強烈傷人。


    在死亡還沒到達前,我終於被孫想的前同事發現了,像是一灘爛肉一樣仍由著他們丟上了車,到達醫院時,診療的那個禿頂的老醫生瞧清我的情況氣的腦門都紅了。


    他將聽診器放下吼道:“患者的肺部積水已經很嚴重了,身上還有許多瘀傷,啊,手臂的刀傷也感染了,你這麽大年紀是古惑仔不成?弄得這麽嚴重再來醫院!幹嘛不直接去殯儀館啊?”


    我微微一笑咳嗽著說:“死了他們才收呢,你瞧我還有多久可以活?”


    “不好說,你身上病應該挺多的,這身體跟死人的也差不多了。隻是生命力還沒耗盡,年輕時候你就沒少遭罪,能活到現在不容易了。”老醫生拍拍我的肚子:“抬走,先把積水抽一抽。”


    這人是我主治醫生文仲尼,最是口惡心善,與我關係也是極好。這不是他第一次罵我,也不是他第一次提醒我死亡將近,早在幾個月前他就我的健康問題與我有過一次長談。孫禿子當時言道:安慰你的話我也不多說,你要做好每一次躺下就起不來的準備,這樣你起床後才會感到感激我的醫術高明,你真的在死神鐮刀之下了,不過不管什麽時候你抬到我這來,我便會盡最大努力救你。他最後說道。


    肺部穿刺抽出積水的過程太過痛苦我就不描述出來了,那是僅次於透析的酷刑。因為忍受過癌症的治療,在醫院被折磨時我的忍耐力才超過常人。在一係列的檢查和治療之後,孫濤要求我這次務必要長期住院治療。


    文仲尼在我床頭語重心長地說:“你不是超人,年紀也不小了。烏七八糟的病一身,早點住院,經過我耐心調理你未必不能多活幾年。”


    其實在此之前這樣的話他便說過許多次了,隻是我不肯聽從他的醫囑罷了,他讓我不要抽煙,不要亂走,按時休息吃藥,配合治療。事實上隻有經曆過癌症的人才能明白,西醫關於癌症的治療無論是化療放療本身比癌症還更疼痛,實際上就是透支生命力去攻擊癌細胞,成功了,生命便苟延殘喘下來,失敗了,原本不多的生命可能折損的更多。


    我考慮了片刻說:“無論治療好不好,我都是會死的,早死晚死罷了。就順其自然吧,老天爺什麽時候要帶我走就讓他帶走好了。”


    “你這叫順其自然嗎?你這刀傷還有挨揍也是順其自然嗎?身體是你自己的,好自為之吧。”說完文仲尼拂袖而去,這人一直跟個推銷員一樣企圖我接受他的治療。


    肺部結束,整個身體更加虛弱,我靠在白色的病床上,雖然他們給我換了幹淨的衣服,可是身上的臭味仍是陣陣襲來,那是死亡的氣息。


    案情尚未明朗,我卻因病而倒下了,這種感覺實在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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