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空空如也的刑訊室,我的心裏再次積滿了疑問,院長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嗎?蜘蛛為什麽離開又回來了?他之後被關押在這裏的是誰?那人又是怎麽離開的?


    很快阿牛拿來鐵絲,我接過將病房的門打開了,更多惡心的臭味撲麵而來,那是一種混合了尿臊味,糞便味還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匯聚在一起的醜,阿牛已經掩著口鼻躲到了一邊。


    這個房間很小,除了那些刑具便沒有了其它東西,這兒不止關過蜘蛛一個人,因為他七年前就走了,可據黑子說他走後這裏也曾經還關過一個人。


    “院長一般都在這上麵的辦公室嘛?這間病房裏一共關押過多少人?”手指粗細的鐵鏈上有些黑色的汙垢,那是血液凝固後的髒東西。


    “我在這幹了八年,院長平常都在這的,七年前醫務室著火,燒死了那個紋了蜘蛛的男人,後來沒兩年這兒又關進了一個男人,我那次是從五樓抬桌子下去。不過我一年也到不了這樓上一次,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兒以前關過多少人。”


    阿牛說完低著頭生平我會責怪他。


    “那個人長得什麽樣子?”我摸著鼻子。


    “沒看見,這病房通常都是打開的。隻有關了病人時才會關上。我是聽他嚎叫的聲音判斷他是男人的,我也就搬桌子的時候路過聽見了,然後就走了。”阿牛解釋道。


    之所以要打開這間病房,是因為我在牆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是的,夾角處左邊牆上,用指甲密密麻麻地刻滿了魏西裏三個字。


    我可沒自戀到認為關在這的人一邊刻著我的名字一邊懺悔人生,這個曾經的罪犯後來的精神病人勢必恨我入骨,他把自己遭遇全部歸咎到了我的頭上,日複一日的仇恨累積起來,細想想似乎有些可怕。


    首先這個人並不是蜘蛛,因為我不認識有哪個在脖子上紋了蜘蛛圖案的罪犯,更不認為蜘蛛是在這家神經病院紋的身,所以他被排除了。


    那這些字跡是第二個關押在這的人刻的?如阿牛所說,這人在蜘蛛被燒死後兩年才進院,也就是說他至少在這關了五年。


    我撫摸著牆上的字跡有些感慨,五年時間他是怎麽挺過來的,現在又去了哪裏。


    第二個被關押的人絕不可能是之前襲擊我的男人,關在這五年的人身手絕不可能那麽矯健,五年非人的折磨,不死也殘了,那還能滿臉堆笑的刺殺萬,而且襲擊我的人對我並沒有特別大的仇恨。


    襲擊我的男人,他也不是蜘蛛,因為他用布包著脖子就是因為他的脖子上並沒有那個耀眼的紋身,如果說是為了隱藏遮擋紋身,有更多更好的方式可行。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隻不過是想讓我誤以為他是蜘蛛罷了。


    警二十多年,我親手送進去的罪犯數不勝數,可以說懲治了多少罪惡就得到了多少仇恨,就比如唐如意,就比如說月城監獄裏那個連我麵都沒見過卻要殺我全家的人。


    我在意的不是他有多恨我,而是他去哪了?因為牆上有口痰並沒有完全消失風幹,也就是說今天他都很可能在這病房裏,是霍英兵放走了他?


    關在這的人跟趙寶成趙寶瑞有關還是無關?那個去而複返的蜘蛛呢?還有襲擊我的那個男人呢?他究竟是誰?為什麽要冒充蜘蛛?案子裏突然跑出三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來,我的有些結論開始動搖起來。


    正準備下樓去找那個害怕的吳寧時,我發現院長辦公室的門上警方留下的封條有了點瑕疵,準確的說是門鎖部位被人撕開過,也就是說有人在現場被封了之後進去過。


    拿著鐵絲打開了辦公室,地上用粉筆勾勒著老院長倒下的姿勢。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了,整個辦公桌上連個紙片都沒有留下,所有文件卷宗書籍病例都被警方搬走拿去調查了。


    現場殘留的不過是警方拍照留存認為沒有作用價值的東西,那後麵來的人到這取走了什麽?


    我問身邊的阿牛:“院長辦公室你最近一次來是什麽時候?這兒有什麽東西是常見的卻不見了的嘛?”


    因為特殊物品都會被警方拿走,或者拍照,可能被拿走的東西隻是一些有特殊意義有可能暴露出凶手身份的東西,否則冒險重進辦公室是很危險的行為。


    阿牛搖搖頭:“我前幾天還來找過他,不過我也記不得有什麽東西不見了,這兒的好多東西都沒了。”


    想想也是,一個男看護本就不可能知道太多事情,但比對一下警方在現場拍的照片應該能找出端倪來。


    與阿牛重新下樓,破案便是這樣,在謎底揭開之前,所有線索都不是線索,它們反而會幹擾你的思緒。


    我站在樓梯角,令他去將下午就不見蹤影的吳寧找來。他不在放風自然在牢裏,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吳寧住在趙寶瑞病房對麵,他害怕成那個樣子自然當晚知道了些什麽。我抽著煙在想一會兒該怎麽令他說出實情來,那個中年男人的病情似乎並不嚴重,看起來跟常人差不多了。應該是接近治愈的狀態。


    如果真的讓我盤問一個精神病怕是我自己都要瘋了。


    正想著呢,就看見阿牛那張長長的馬臉上滿是驚恐地朝我奔來,口中還不清不楚地喊著:“不好啦,魏哥,不好啦。”


    “怎麽了?”我皺著眉。


    “吳寧,吳寧他在病房裏上吊了。我剛走進去準備喊他就發現他吊死在那,眼睛跟死魚一樣,舌頭吐出來老長,可他媽的嚇死我了。”阿牛喘著粗氣,臉色慘白。


    我丟掉煙頭,趕緊快步朝病房奔去。


    這時守著病房的幾個看護也都聚集在吳寧病房門口,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打開鐵柵欄。這群家夥肯定是怕擔責任,不過至少現場沒有被動過。


    “都讓一讓,讓魏哥看看。”阿牛推搡著同事。


    “媽的你是不是也有神經病了。”一個年輕看護罵道。


    “這他嗎的是警。”他話沒說話就被我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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