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發濃鬱,黑黝黝的天空像是蓋在我們頭頂的一塊布幕,為了怕被發現我們不得不熄滅了遠光手電在黑夜裏朝前進行,唯一的光亮是頭頂上的微弱月光,令人恐怖的是那兩個男人手持著槍一人拿著一截人大腿,看著他們用匕首卸下那具死屍大腿時,我差點沒吐了。


    為了安撫這兩個定時炸彈,吳知厄決定將他們引出警方的包圍圈,這次出動的警察加武警大概有千人,聽上去多,其實對於這麽大的搜索麵積來說人手實際上很緊張。有些地方的布控是很薄弱的,這片山脈地形複雜,路徑很少。東西麵都是高聳的山丘,順著東西方向的山坳爬下去是本市的警隊的一隻支隊,人數就20多個。如果處置得當的話,我們是可以逃出包圍圈的。


    可問題是逃出去後他們會怎麽對待我們這兩個戰俘?


    我們步伐並不停歇返回到來時的那段路上,並順著一個鷹嘴似的山坳溜了下去,我們四人身手都很敏捷即使看不清路麵也能順著山勢攀岩而下,我與老吳被他兩夾在了中間,並沒有找到逃脫的機會。


    這樣的山坳還有好幾個,也離包圍的部隊越來越近,已經幾次與搜索隊擦肩而過了,憑借夜色的遮掩以及出色的專業技能我們很幸運地沒有被發現。這時我們到了山脈最外圍的一個小山坡,坡下有幾十個荷槍實彈的武警守著,那是上下山的必經之路。


    眼看著要脫困了,我跟老吳很有默契地同時對這兩人出手。我一腳撞在那個疤麵人的肚子上,準備用手肘砸他的背部。誰知雷肖反應很快的躲了過去,反手對著我的肚子就是一槍。


    老吳則比我幸運多了,他出其不意地砸中那個矮個子的脖子,趁著他到底的功夫跑遠了幾步,那矮個子也是凶狠,站起來舉槍就是三連發,吳知厄就地一滾滾下了山坡,我相信以他的身手並不會有太大危險,同時也知道他絕對已經走遠了。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是我跟吳知厄最大的不同之處,遇到危險他會離開我尋求自己脫離險境,易地而處我則絕對不會棄他而不顧。


    “媽的你這是找死!”那個疤麵男雷肖一拔槍栓,用槍管大力抵住我的太陽穴。


    “有一個人也足夠幫你們脫困了,別忘了省邊界也有大批抓捕你們的人,你們要想逃少不了我的幫助。”我捂著肚子,那兒溫熱的鮮血正不斷流出來,但按我的判斷應該沒傷到內髒。


    “老子打死你。”那個小個子握住拳頭猛擊我的肚子,使得中槍部位的傷口撕裂了,更多的鮮血流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似得我體內一股悍勁也被激發出來,仗著個子高大我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身子,並趁其不備用力的咬住他的脖子口中含糊不清地嘶吼:“有種就打死我,打不了一起死。”


    我是咬的那麽用力以至於這人的脖子上的一塊肉深深陷入我的牙齒中。我與他一起在地上滾了起來,他雖然個子不高,但格鬥技巧也很高超,他使勁地用雙腳踹著我的腹部,雙臂與我糾纏在一起。


    “夠了,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魏西裏屠申你們住手。”雷肖過來將扭打的我們分開。


    因為那聲槍響,我們不得不移到一個凹陷的山體裏,雷肖用匕首劃開了我的傷口將那枚子彈取了出來,並弄了一些火藥附在我的傷口上,再用打火機將匕首烤紅,最後將炙熱的鐵製匕首的背麵附在我的肚子上,一股子肉香彌漫在空氣裏,我的臉因為劇烈的疼痛扭曲了,汗水像雨一樣地從我的額頭掉落,那種痛楚幾乎使我昏厥,為了不叫出聲,我將嘴唇咬的鮮血淋漓。


    “你這小子的肉烤起來倒是蠻香的。”小個子屠申陰惻惻地笑著。


    我也無暇搭理他,肚子上一塊皮肉像個包子褶一樣擠在了一團,那是熱量碰觸肌膚造成的後果。


    “倒是個硬漢。”雷肖拿著匕首熟練地在那截慘白的人腿上削下薄薄一片塞進嘴裏,鮮血順著他厚厚的唇邊流了下來。


    如果世界上有惡魔的話,站在我麵前的這個家夥無疑就是。


    “你說我們夾著你去硬闖能過去嗎?”屠申拿刀背拍拍我的臉,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殺戮的欲望,脖子上我剛剛咬過的部位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本來不一定,現在老吳逃出去了就一定行。”我一邊吃著幹糧一邊說。吳知厄絕對會想辦法說服圍住山區的部隊領導的,我對我的戰友有信心,這人或許會先求自己活下去,但絕對不會不管我。


    “明天白天去吧,夜裏他們神經繃得緊說不定就開槍了。”雷肖眯著那雙凶惡的眼睛,無疑這個家夥不止殘忍,頭腦也很清晰。歇息一晚上也能給吳知厄運作留下足夠的時間。


    月色下人類最喪心病狂的一幕顯現了,在岩石後麵,這倆人你一塊我一塊的從那截人腿上削下肉來塞進嘴裏咀嚼,不一會兒就見那隻帶著男性濃密體毛的腿部下半截變成白骨森森的骨架。他們一邊吃還一邊告訴我,人的小腿因為經常活動的原因,肌肉結實嚼勁最佳味道極好。


    趕緊眯上雙眼不去看這駭人的一幕,腹部的鮮血雖然被強行消毒止住了,可那傳來火辣辣地疼痛卻一陣強過一陣。我咧著嘴實在睡不著,那兩人半眯著眼,我也沒法確認他們睡沒睡著,以我推測,他們應該一個是真睡一個是假睡,因此我也不敢妄動。


    天空泛著白,一輪紅日劃開黑色的夜幕,陽光均勻地撒在大地,那兒兩截人腿在光照下泛著令人心驚的紅色。如果不是我跟吳知厄小心的話,身體的某些部位已經進了這倆惡魔的嘴裏了。


    “走吧,咱們去闖關。”雷肖踢了踢倚在石壁上的我,他另一隻手則扣動扳機將手槍握在手裏。


    我依言站了起來,也不知是體力不支還是傷口惡化了,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屠申吃力將我扶起來並將槍頂在了我的腰眼威脅著“動一動就打死你。”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


    就這樣,我被推在最前麵當人盾他倆跟在後頭,那兩節人腿早就被丟在了路旁,不知道接下去會有誰遭殃,三人一路下山來到了山口武警部隊布控的地方。


    一見衣裳襤褸的我們三人,幾個持槍的武警拉開了槍栓,大概是看到我身上的警服的關係,他們並沒有立刻開槍。


    “給老子讓開一條路再弄輛車來,不然打死這個小警察!”雷肖沉著臉大聲吼著。


    “雷肖你還想逃?做什麽夢呢,快放下槍投降放棄抵抗。”一個胖胖的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在人群中對著雷肖喊話。


    “那老子就拉個墊背的上路。”雷肖的手槍用力地盯著我的腦袋。


    這時我見吳知厄正在那軍官邊上,因此也不害怕。一夜時間足夠讓吳知厄說服軍方負責人。雙方就這麽僵持著,索性他們雖然將槍對準著我們卻沒有開槍。


    過了一會兒,雷肖終於沉不住氣了。


    “這樣你們給我一輛車,等到了省道邊上我們就放人。那時候各憑本事,再被抓住老子也認栽。”顯然雷肖也有備用方案。


    那中年軍方略一沉吟就揮揮手示意手下讓開了一條道路,並讓手下開來了一輛軍用吉普。


    雷肖撇撇嘴:“老屠你在這等著,我過去檢查一下車況。”


    他將那車發動開了一段距離並下車確認了輪胎跟油箱全部沒有問題才招招手示意我們過去。


    “不許跟來,跟來老子就拚個魚死網破。”


    我被雷肖挾持在後座上,屠申在前麵駕駛著汽車,他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軍用吉普利箭一樣飆了出去,那些追捕的部隊果然沒有跟來。望著車輪激起的塵埃我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麽辦,就算這倆人真的脫險,我也難逃一死。


    車行的很快,一路上山與樹齊齊朝後掠過,我們漸漸地駛離了山區。可是汽車的方向卻不是朝著省道邊而是直奔市區,我瞬間就明白了這兩人的企圖,現在各省邊界甚至市郊都被嚴密布防了,雷肖反其道而行之。回到市區等待機會伺機逃跑。


    這時我的作用就再重要了,到市區他們可以輕易找到新的人質替換我,而現在有傷在身的我會拖累他們的行動。也正因為如此,雷肖望向我眼神越發像一匹餓極了的野狼,這人是不是一直想吃我的肉,這個念頭使我打了個寒顫。身邊有兩個隨時想吃你的人,這是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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