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施邪法


    佘族聖女藍婭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是大變, 先是把目光齊齊看向了昌華長公主, 然後目光就在昌華長公主和藍婭身上來回的看, 似乎想看出什麽端倪,這聖女如何說出這樣一段驚悚的話。


    饒是昌華長公主早有心理準備,也被藍婭的這一番話給震了震, 這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嶺南民眾最是迷信,若是這罪名給他們認定了, 就算她是大齊長公主,也可能被憤怒的民眾給撕了, 她這王妃不知道是不是得被燒死才能平息民怒。


    當然了, 哪怕最後發現這隻是一場鬧劇,但外麵民眾不清楚事情始末, 隻隱隱約約知道了一星半點, 也會對她這個王妃心存忌憚,她的威信必然大減, 甚至或會影響自己兒子蕭燁的地位。


    不得不說,白側妃可能算不得有多聰明, 但每次行事都狠辣至極,每次隻要被她得逞, 自己都得不死也得廢。


    不過,好在她就是還不夠聰明,也或許是太過自大, 行事還不夠縝密,才能次次被自己看出端倪或破了局。


    這樣狠毒,也不過就是仗著嶺南王偏袒她,每次行事失敗之後都不用負什麽責任,便一次又一次肆無忌憚的不置她於死地而不罷休。


    這事的嚴重性嶺南王自然也很清楚,他起身大怒道:“哪裏來的妖女,竟敢如此妖言惑眾,還不把她快給我拉下去打死。”


    若真是就這樣把這佘族聖女拖下去打死了,後麵再傳出去點謠言,昌華長公主的冤屈也得給生生給咽下去了,這事的影響在有心人的運作下難說能有多大。


    這現場可是王城大大小小的世家來了不少人來給王妃娘娘賀壽,想讓人都閉嘴可不容易,甚至可以說不可能。


    昌華長公主看著快步上前來的侍衛,也同樣起身冷冷喝住他們道:“住手。”


    然後轉頭看向滿麵烏雲的嶺南王道,“王爺,話沒說清楚,如何就直接把人給打死。就是刑部治罪也講究證據,這位聖女青天白日這般汙蔑本宮,不問緣由就直接把人打死,豈不是將來任何人想敗壞本宮的名聲,隻需派上死士上來潑上髒水即可,反正死無對證,背後之人完全不需負任何責任。”


    嶺南王就是一啞,他剛才也是因為麵前這妖女這般汙蔑自己的王妃而氣急,卻不想王妃這般一說,像是他在包庇這背後之人一般。


    不過話說回來,他剛剛這般氣惱,何嚐不是知道這事背後必有人操縱。這樣荒謬的事情,他自然是半點也不會信,可這事的殺傷力有多大,他也是非常清楚,這背後之人是誰,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


    他第一反應就是想把麵前胡言亂語之人打死,未嚐不是有息事寧人的心思。


    昌華長公主卻是不理會嶺南王的複雜心態,她已把目光調向藍婭,凜然道:“這位聖女,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不要一開口就先把本宮都不知的罪名給定了。本宮身為嶺南王妃,自問未曾作出半點對不起嶺南子民之事,還承受不起你這般的血口噴人。說吧,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在本宮的壽宴這般汙蔑於本宮?”


    藍婭看著昌華長公主,淚水劃過臉龐,搖頭道:“王妃娘娘,民女不敢半點汙蔑王妃娘娘,民女若不是顧念蒼生,也不敢說出此事,隻盼娘娘懸崖勒馬,不要行出那傷天害理之事。”


    安槿瞅著這位聖女,已經覺察出異樣來,這位聖女,要不就是演技太好,要不就是真的“聖女”或“聖母”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她這番悲天憫人的模樣當真絲毫不似作假。


    安槿瞅了瞅白側妃等人,見她們如眾人般滿臉震驚惶恐之色,便知此時她們也不會跳出來徒惹嫌疑,這時候自然是要泯然於眾人才是最佳。


    安槿就笑著對這位聖女柔聲道:“王妃娘娘心地慈善,愛民如子,如何會像你所說行這般惡毒之事,想必這其中必有什麽誤會。這位聖女,你可說說你為何好端端的突然說出那種話嗎?”


    安槿看著這位表情悲憫一臉聖潔的“聖女”,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若是這位聖女說什麽“我跳這祈福舞,會感應天意,感覺到王妃娘娘身上滿是凶戮之氣,是以……”


    那可還真是個解也解不開的死局。


    不過顯然這位聖女姑娘不能感應天意,隻聽她聽了安槿的問話就看著昌華長公主身上的禮服,無比虔誠的道:“因為,王妃娘娘身上的衣服繡的正是天運回春符陣啊。”


    “在自己的誕辰之日,啟動天運回春符陣,祭拜天地,可集子民之福運,挽回自己流逝的青春,美貌甚至生命,可這般逆天之事,代價便是所屬子民將失去所有福運,必將承受百倍千倍施法之人的病痛痛苦。聽說娘娘病重,五感俱失,但我觀娘娘今日氣色卻不似病重之人,難到這不是這符陣施法的效果?”


    眾人聽了這位聖女用如此神聖的表情說出這一番話,便又都把目光投向了昌華長公主身上的禮服上,似乎想找出那聖女所說的符陣繡紋來。再看昌華長公主在陽光下,如天人般的姿顏,心裏就不由得真的產生了些許懷疑。


    今日,王妃娘娘的氣色真的是格外的好啊,這美得也太不同尋常了些,還有那衣服,也是炫麗得邪性。


    聖女姑娘不知道眾人所思所想,她還沉浸在自己悲天憫人的氣氛中,沒有停下要說的話。


    隻聽她繼續道:“更有甚者,這符陣,可以為剛死不久魂魄未散之人招魂,以血祭,可為自己血親之人招魂,隻是施此法,需分別獻祭童男童女百名,才可能成功。”


    隨即她滿臉驚懼痛苦的搖頭道,“希望娘娘隻是為自己施法,而非為救血親之命,否則這等天理難容之事,就是招回的血親也是惡魔再生,禍害人間的不詳之人。”


    聽到前麵的部分也就罷了,聽到後麵那“為救血親之命”而要行施的邪法,當真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而知道蕭燁失蹤之事的嶺南王,昌華長公主和安槿等人,當然都是麵色陡變。因為昌華長公主在嶺南唯一的血親是誰,隻有世子蕭燁而已。


    嶺南王是驚怒之餘,心底竟也升起了那麽一絲絲的懷疑,當然,理智很快就壓製了這抹懷疑,但他也被這話給震得夠嗆,至於到底是為的誰,也唯有他自己心底清楚了。


    昌華長公主和安槿都是事前就知今日必有陰謀陷害,但她們還是低估了對方的狠毒程度,白側妃的狠毒真的是再一次刷新了她們的認知。


    若是此次真的被白側妃陷害得逞,即使蕭燁從玄州活著回來,都將始終背著“靠薑王妃施邪術獻祭百名童男童女才召回性命,禍害人間的不詳之人”,這樣的人,還怎麽能繼續做嶺南王世子,還怎麽繼承嶺南王位?


    昌華長公主向來對白側妃的各種陰謀手段不屑一顧,哪怕自己中毒蕭燁遭暗殺,也沒有哪一次像此次般感覺憤怒和痛恨這個女人。


    也正在此時,卻聽得“哐當”一聲,在死寂一般的氛圍下顯得格外的刺耳。


    眾人看向那聲音的發源處,卻見是那邰州守將莊遠函的夫人莊三夫人,邰州鄰近玄州,那邊正是異族發生叛亂,世子前去評判之地。


    莊三夫人見眾人目光都看了過來,知道是自己失態,嚇得忙跪下跟嶺南王請罪,道:“王爺,王爺,臣婦失禮,請王爺恕罪。”


    安槿心道,果然,下麵的戲來了。


    嶺南王狠狠盯著莊三夫人不出聲,昌華長公主早站起了身,背影挺直,聽見莊三夫人的請罪,也不過是譏誚的冷哼了聲,同樣不出一言。


    白側妃在一旁忙喝道:“來人,還不快過去收拾一下。”


    又對著驚懼不已的莊三夫人斥道,“莊三夫人,你作何如此失態,還不快快退下。”


    說完就對著嶺南王和昌華長公主行了一禮,道:“王爺,王妃娘娘,想必莊家妹妹是被此危言聳聽之事給嚇著了,還請王爺和王妃娘娘寬宥。”


    說完又對那佘族聖女藍婭柔聲道,“聖女,此事想必是個誤會,就算王妃娘娘不小心誤著了天運回春符陣的繡紋裳,也必是意外,不是有意為之。娘娘也是剛剛著上身,影響必也不大,隻需換掉衣裳也就是了。”


    她轉過頭,似乎正欲和嶺南王說些什麽,就突然聽到後麵的莊三夫人用尖銳的聲音喊道:“世子爺,世子爺在重雲山身中黎族劇毒,失蹤多日,據說已喪身狼口,王妃娘娘,王妃娘娘這是要為世子爺施法,進行血祭,召回世子爺的魂魄嗎?”


    眾人今日已被連番變故驚得近乎魂飛魄散,聽得這莊三夫人又爆一驚天消息,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機械的再轉頭去看莊三夫人。


    卻見莊三夫人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怎麽的,此時麵色潮紅,眼裏滿是癲狂之色,似是中了邪法一般,此時說完前麵那幾句話,就全身抽搐得暈倒在地了。


    這,這是瘋了,還是中邪了?


    隻見那佘族聖女快步走向莊三夫人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再撥了她的眼皮看她的眼瞼,然後悲涼道:“她是受刺激過度,邪靈侵體,被人操縱神魂,才癲狂暈倒的。”


    鬧劇也好,陰謀也好,還是嶺南王妃行逆天之術也好,這事都不能繼續任其失控下去了。


    其實也是今日賀壽之人多是女眷,少有重權大臣,否則早就該有人上前進言要求徹查此事了。


    此時嶺南王已經滿身都在冒黑氣,拳頭都已經捏的咯咯響,他滿腔的怒氣已瀕臨失控得邊緣,正待開口,一旁的安槿卻是歎息了聲,道:“這位聖女姑娘,你所有的驚天之辭都是基於王妃娘娘這件禮服繡了個像你所說的什麽天運回春符陣的繡紋。”


    “這符陣到底是個什麽模樣,我們且還不知道,還是請這位聖女姑娘畫出來,告訴我們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符陣吧。弄清楚王妃娘娘身上禮服的繡紋到底是不是那什麽符陣,這事不就清楚了嗎?”


    安槿說的仍是京都語,語音輕柔,似有安撫人心的力量,竟不自覺讓眾人被連番的消息給刺激的緊繃的神經都鬆了鬆。


    是啊,若那繡紋根本不是那什麽天運回春符陣,後麵還扯什麽有的沒的。


    其實事情本來並不複雜,隻是這事太過驚悚,後麵又爆出世子失蹤並可能已經身亡,眾人這才沒顧上那源頭之事。


    隻是,眾人又後知後覺的發現,為何那莊三夫人爆出王世子中毒失蹤,並可能身亡的消息,王妃娘娘和這位未來的世子妃竟是半點不受驚,沒有絲毫慌亂驚痛之色?


    嶺南王終於開口道:“來人,拿了紙筆讓這位聖女當眾畫出符紋。吳萊,派人去把佘族在王城中的兩位長老請來,一起辨認這繡紋。另外,把負責王妃娘娘禮服定製的衣史和繡師繡工全部關押,收監待審,任何人不得探視。”


    吳萊便是王府的大總管吳總管。


    嶺南王說到最後,語音中已滿是森森寒意,甚至帶了淩厲的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13-15日會萬字更,讓偶緩一緩,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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