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安文夕難以置信的看著楚君昱。


    “朕也不逼你,你先回去好好考慮。至於這碧玉手鐲,你先收著,等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就遣人將這手鐲送到盛京。”楚君昱淡掃了眼桌上的錦盒。


    安文夕怔怔的看著他,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她可是都懷了北宮喆的孩子了啊,難道他不在乎朝臣百姓的指責麽?


    “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


    安文夕收了錦盒,卻感覺那方小小的錦盒拿在手中似有千斤重一般。


    歡涼見她出來立即迎上去,看了她一眼擔憂道:“公主,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對。”


    “沒事,走吧。”


    景泉宮的偏院裏,北宮喆負手而立,瞥見了在一旁搗藥的襲勻,開口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小師妹吃的藥,還有你的藥,哪副不是本公子親自煎得?”襲勻不以為意的撇嘴。


    北宮喆的眸光從他臉上掠過,然後徑直繞過他,走到月清絕身邊,一撩衣袍,翩然落座,翻飛的衣擺勾勒出優雅。


    “你不是去和楚君昱下棋了麽,怎麽來了我這裏?”


    “夕兒去了,朕就回來了。”


    “什麽?”月清絕和襲勻皆難以置信道。


    “你沒毛病吧?”襲勻眉頭皺了一半,被北宮喆冰冷的眼神凍得一個機靈。


    月清絕拉著北宮喆將事情的經過全部八卦了一遍,最後撇撇嘴道:“這麽說來,你自個兒來了我這裏,把你媳婦兒留在了你的情敵那裏。”


    北宮喆點了點頭,算是吧。


    月清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北宮喆道:“你不知道,那楚君昱看到安文夕眼睛都放光了,你倒是放心。”


    “楚君昱是個君子,更何況,他們之間不過是朋友罷了。”北宮喆淡淡道。


    在這一點上,安文夕從不幹涉他,他自然不會去限製她的自由。吃醋是真的,但是自從那個誤會讓他們彼此折磨了那麽久,他現在更多的是選擇對她信任。


    月清絕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拉著他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對情敵的防範意識,看著北宮喆越來越黑的臉色,他終於識趣的閉上了嘴。


    最後,撇撇嘴道:“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可是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半晌,北宮喆幽幽道:“你不整天和你的情敵如膠似漆麽?”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的打量了眼一旁的襲勻。


    “切,誰和他如膠似漆。”


    聽到二人異口同聲的聲音,北宮喆淡道:“不錯,連默契都有了。”


    “誰和他有默契!”


    “我說,賤人襲,你能不能不要學本公子說話?”


    “明明是你學的本公子,你還好意思指責我!”


    北宮喆不耐的按了按太陽穴,看著即將要掐起來的二人,沉聲道:“朕不是來看你們掐架的!”


    月清絕瞪了襲勻一眼,然後看向北宮喆道:“說吧,今日來我這裏所為何事?”


    “那日你為晚兒把了脈,她現在身體如何?”


    “目前就身體來看,並沒什麽不妥的地方,而且功力進展神速。”


    “別的呢?”


    “除了脾氣暴躁點,每個月需要靠人血而活外,她現在的狀況挺好的。”


    “你可知她現在是半魂人。”


    “半魂人?”襲勻驚道。


    北宮喆微微點頭,“隻怕是因為晚兒沒有心髒,所以曹太後才隻取了她半條靈魂。”


    “那你的意思豈不是江向晚擁有心髒,就可以擺脫半魂人的身份,也就是……”


    “嗯。”北宮喆發出一個音節來。


    半晌,月清絕突然驚坐起來,“目前看來隻有安文夕的心髒最合適!她的血脈裏融了千年龍魄?”


    “北宮喆,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要取了夕兒的心髒救你的青梅竹馬?”襲勻怒。


    “別忘了,夕兒現在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孩子呢!”


    “你先冷靜一下,他沒說要這麽做。”月清絕勸道。


    “那他是什麽意思?”


    北宮喆看也未看襲勻,對月清絕道:“你去找一顆類似夕兒的心髒。”


    月清絕一陣叫苦,“你說找就找啊,九州之大,我給你去哪找?”


    “三個月後,朕要結果。”


    “把左言交由我差遣!”月清絕咬牙。


    “好。”


    月清絕提醒他道:“那個,這三個月內,你提放著點,別一不注意,江向晚就自個兒對安文夕下手了。”


    “朕知曉。”


    “其實吧,那江向晚心眼並不太壞,隻是比較執著,又容易走極端而已。”


    “心眼不壞?都壞的滴出來水了好不好!”襲勻立即跳腳。


    北宮喆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一會別忘了給夕兒送藥!”說完,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門。


    襲勻看著他的背影磨了磨牙,“太討厭了!”真是看他不爽啊!


    “我表示同意。”月清絕歎了口氣。


    “若不是看在我未來小外甥的份上,我才不會忍著他。”


    “噗,你不忍他,你能打得過他?”


    “好像是不能。”


    “打不過還廢話什麽?”


    襲勻炸毛道:“老子打不過他,但是打得過你!”


    琉璃閣內的院子裏,江向晚有些呆滯的坐在石凳上,望著遠處姹紫千紅的海棠噙起苦笑。


    雪嫣對著來人道:“驚大人,小姐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整個人都怪怪的,奴婢也不敢和她說話。”那日的記憶太過恐怖,直至今日,雪嫣都不敢靠近江向晚。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江向晚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頭也未抬,“你來了?”


    “晚兒。”驚魂挨著她坐下。


    “你不怕我麽?”江向晚目光有些呆滯。


    驚魂沒由來的一陣心疼,“我不怕。”他和她一路從承安到濟州,再到幽冥山,早就發覺了她的異常。


    這個傻丫頭,竟然為了那個抓不住的男人,毀了自己的一生!


    “可是,我是妖怪呀,我真的很可怕,就連雪嫣都躲著我,躲著我!”她變得痛苦起來。


    “晚兒,你不是妖怪,從小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個小仙女。”驚魂握住了她的手。


    好像是終於得到了安慰一般,江向晚靠在了驚魂的肩頭低低的啜泣起來。


    “擦擦吧。”


    半晌,江向晚沒有接驚魂遞來的手帕,從袖子裏掏出來一塊方帕道:“這是你上次給我的,我……我早就洗幹淨了。”


    驚魂心中一滯,拿起她手中的帕子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痕。


    “謝謝。”江向晚抿了抿唇,飛快的將驚魂手中的帕子攥在了手中,“我下次洗幹淨再還你吧。”


    “好。”驚魂的手驀地一僵。


    “驚魂,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的藥我放裏麵了,別忘了喝藥。”驚魂起身看了眼一旁的食盒。


    江向晚眼眶一酸,微微點頭,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感動。


    驚魂走了兩步,又回頭道:“皇上中了忘情蠱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吧?”


    “什麽,忘情蠱?”


    “看來他真的沒有告訴你。”驚魂喃喃道,再次想起那個人曾對他道,“若是朕有什麽意外,晚兒就托付給你了。”


    江向晚倏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什麽忘情蠱?”


    看著她激動的神色,驚魂微微垂眸道:“沒什麽,月公子已經為皇上解過了,你不必擔心。”


    江向晚稍稍放下了心來,慢慢做回石凳上,月清絕的醫術她自然是相信的。


    安文夕回到景泉宮的時候,北宮喆已經回來一會了,安文夕深吸一口氣,踏了進去,坐在了他的旁邊。


    “臉色這麽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想睡一會。”


    “睡吧,晚膳的時候叫你。”北宮喆一向清冷的眸光變得柔和。


    誰知,安文夕起身之際,袖兜裏的錦盒直接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裏麵的碧玉手鐲驀地滾了出來。


    安文夕心中一驚,來不及看北宮喆的臉色,直接彎腰去撿,比她更快的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將地上的碧玉手鐲撿了起來。


    北宮喆打量著手中泛著盈盈綠光的手鐲,眸光一沉,黑瞳變得分外深邃。


    “我……”安文夕小心的瞥了眼北宮喆的臉色,可知道,那次在鳳青軒,北宮喆直接從她手上摘下來這碧玉手鐲扔給了楚君昱。


    “我大夏不缺這些東西。”他那霸道中夾著憤怒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北宮喆將地上的錦盒一並撿起,將碧玉手鐲放進了裏麵,然後將錦盒遞給她道:“既然是他送你的,你就收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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