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也看到了,不是不讓你來,而是你來了真的不好。”


    “皇上龍體抱恙,瑾淑妃在這裏隻會影響皇上休息!”她隱忍著怒氣道。


    “我想江小姐誤會了,是月公子特意將娘娘留在此處,方便他問診。”


    “你——”江向晚隻覺得血氣翻湧,差點吐出一口鮮血來。


    “若是江小姐想在此守著皇上的話,那就麻煩江小姐了,歡涼正好可以去睡個回籠覺。”


    江向晚強忍著沒有將眼前的人一掌拍飛,對身後的雪嫣咬牙道:“你留在這裏,一旦皇上醒了,立即過來告訴我!”


    什麽?她沒有聽錯吧,小姐竟然讓她留下!雪嫣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眼角的餘光隻瞥見了一抹淡紫色的衣擺,江向晚已經踩著怒氣而去。


    “江小姐慢走,我送送你。”


    青玄看著江向晚出了景泉宮,對走來的歡涼道:“江小姐臉色有些不對。”


    看到北宮喆和公主同在一張床上,她臉色正常才怪。


    “歡涼姑娘,還請你盡量不要惹怒江小姐,這對她身體不好。”


    歡涼無辜的攤了攤手,“我還沒說兩句呢,她就生氣了。青大人,你有沒有覺得江小姐最近以來火氣特別大,脾氣特別暴躁?”


    “我也發覺了,回頭讓月公子給江小姐開幾幅降火藥。”


    “嗬嗬……”歡涼撲哧笑了笑,江向晚那是心火,一般的降火藥隻怕沒什麽用呢。


    暖儀殿,紅燭燃了一夜燭淚,天亮將熄,殘留一縷白煙嫋嫋。


    這時,一抹黑色的身影陡然現身,對一旁容顏絕魅的男子抱拳道:“皇上。”


    楚君昱半躺在軟榻上淺寐,聽到動靜,緩緩睜開了鳳眸,“都打聽到了哪些消息?”


    “瑾淑妃去了景泉宮……”說道這裏,那人注意到楚君昱睫毛輕顫,不由得放低了聲音。


    “接著說。”


    “北宮喆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而且中了忘情蠱。”


    “忘情蠱?”


    “是,據月公子說那是南昭皇室裏的東西,當年的夏瑜君也中過此蠱。”


    楚君昱不屑的嗤嗤一笑,“那個女人盡是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還有那個陌姑姑,她是北宮喆的生母。”


    楚君昱微微點了點頭,這個他那日在幽冥山頂就已經猜出來了。


    “即日起,你留在朕身邊,暫時代替夜影的職務,讓他回宮去好好後反思反思。”


    男子眸子裏劃過一抹驚訝,隨即垂首道:“是,暗影絕不辜負皇上信任。”


    “行了,你下去吧,吩咐宮人進來,朕要洗漱。”


    直到日暮時分,安文夕都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歡涼不禁有些擔憂,怎麽會昏迷了那麽久。


    “你別擔心了,那悶騷月不都說了麽,沒事的。”襲勻在一旁安慰道。


    如今,小師妹已經沒什麽大礙,北宮喆也已經脫離了危險,兩個人之間的誤會也解開了,他還有了一個小外甥,他想想都覺得生活太美好了,若是歡涼這丫頭肯答應跟他在一起,那他就圓滿了!


    “可是為什麽公主還沒有醒呢?”


    “這是因為小師妹太虛弱了,這樣吧,我去給小師妹煎藥,你找那個凶丫頭來這裏守著,然後去好好休息一下,你這都一天一宿沒怎麽合眼了,身子怎麽能吃得消呢?”


    “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看你的臉色都……”


    “哎,你看,你快看,北宮喆他手指頭動了!”歡涼無意間瞥見了北宮喆微動的手指激動道。


    北宮喆睫毛輕顫,微微握了握手掌,半晌緩緩睜開了眼睛。


    襲勻驚喜道:“你等著,我這就去叫悶騷月。”


    他說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直奔月清絕所在的房間,激動地拍著房門。


    月清絕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吵醒,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直接抄起床上的枕頭朝門上砸去,“賤人襲,你幹什麽呢,還讓不讓人睡了!”


    “悶騷月,別睡了,你這都睡一天了!我跟你說,北宮喆醒了!”


    “什麽?醒了!”月清絕原本昏昏沉沉的腦子頓時變得清明,抓起衣服胡亂的往身上穿去,提起一旁的藥箱出了房門。


    景泉宮。


    北宮喆的視線順著他的左手而走,他和安文夕的手十指相扣,轉眸看去,躺在他身側的女子臉色蒼白,薄唇有些幹裂,他忍不住握緊了她纖細的手。


    半晌,他嚐試著起身,長久微動的身體有些僵硬不堪,歡涼立即拿起軟枕塞到了他的身後,抿唇道:“你剛醒,身上自然沒力氣。”


    北宮喆抬眸道:“她怎麽了?”


    “公主身體太虛弱了,你不必擔心。”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急切地腳步聲,隻見月清絕火急火燎的掀開了紗幔,看到半坐著的北宮喆,興奮道:“你小子命真硬,這樣都死不了。”


    “月公子。”歡涼起身迎道。


    “好了,這裏有本公子呢,你們先去休息吧。”月清絕放下了藥箱對歡涼道。


    “臭丫頭走吧。”襲勻扯了扯歡涼的衣角。


    “記得一會將他的藥煎好了送來。”月清絕回頭囑咐襲勻道。


    “知道了。”襲勻無奈的搖了搖頭,沒辦法他就是一勞碌命。


    月清絕為北宮喆把了把脈道:“除了你身體內中的兩種毒,還有胸前中的一掌外,一切正常,死不了。”


    北宮喆點了點頭,剛才他一醒來就發現身體內的變化,不禁有餘毒隻留在他的心肺,還多了一部分內力在他體內流竄。


    “朕體內的內力是怎麽回事?”


    “你都不想知道這裏是哪裏麽?”正常人醒來不都是問現在在哪麽。


    “若是朕沒有猜錯的話,這裏是酈城別宮吧。”冰雪奇陣需要帝王血引路,縱觀九州,隻怕隻有楚君昱可能會救他,而幽冥山處於驪山一帶,他們隻能在酈城別宮。


    月清絕眼底閃現驚讚,頓了頓道:“好吧,算我白問。至於你體內多餘出來的內力,那是陌姑姑為了救你,將她自己的內力幾乎全部輸給了你。為了你,她一瞬白頭,一夜老了十歲!”


    北宮喆聞言,心中驀地一滯,眸光微動,“她現在人呢?”


    “在廂房呢。”


    “打算何時相認?”


    “回頭再說吧。”相認對她而言,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醒了,我立即為你排毒吧,那瘴氣之毒一旦進入心肺,必須在你意識清醒時,采取金針刺穴將毒逼出。”月清絕說著攤開一排金針。


    北宮喆掃了眼身側的女子,將她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小腹上麵。


    月清絕的視線隨著北宮喆的手落在了安文夕的小腹之上,他捏著金針的手輕輕一顫。


    “北宮喆,我這裏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說說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要做父皇了!”


    北宮喆聞言,嘴角噙著的笑意一凝,瞬時他的眼底湧出巨大的喜悅來,眸光看向安文夕交疊著雙手的位置。沒想到唯一一次沒有喝息子湯,她竟真的有孕了!


    月清絕發誓這是第一次看到北宮喆臉上出現了這麽大的情緒變動。


    “息子魂殤的解藥配了麽?”


    “還沒有來得及配,這兩日為了你們兩口子,本公子幾乎都沒有合過眼,哪有時間配藥?”


    “趕緊配。”明明是虛弱的語氣,卻帶著令人膽顫的威壓。


    月清絕撇了撇嘴,“又凶我!”


    “她在冰雪奇陣待了這麽久,寒氣入體……”


    “放心,她沒事,孩子也沒事,要不怎麽說這孩子命大呢。”


    北宮喆聞言鬆了口氣,微微點頭。


    “對了,她有孕的事情,這裏的人應該都知道了,我勸你提防著江向晚,她最近有些異常。”


    北宮喆眸光深了幾分,半晌道:“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你體內的另一種毒是忘情蠱!”月清絕眸光一沉,“想必你應該知道當年夏瑜君就是因此而……”


    北宮喆輕垂眸光,臉上不起波瀾,看不出情緒。


    “喂,我說你怎麽就這麽淡定呢,這可是忘情蠱!”


    “這忘情蠱可是南昭皇室的三大秘蠱之一,在人體內的潛伏期極長,在蠱蟲沒有蘇醒之前,根本就發現不了。而這蠱蟲一旦蘇醒,就會迅速的蠶食人的心智,中蠱之人必活不過三年!”


    這時,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旁昏迷不醒的安文夕聞言睫毛輕顫。


    半晌,他道:“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陌姑姑和安文夕。”


    北宮喆眸色一沉,月清絕立即道:“你放心吧,她們並不知道這忘情蠱真正的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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