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尚凝萱倒是個演戲的個中高手……


    江向晚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安文夕道:“看來,隻有等到尚才人醒過來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既然如此,本宮就等著江大人告知本宮結果了。”安文夕渾身濕透,不禁打了個寒顫,說完徑直回了未央宮。


    江向晚顯然沒有想到安文夕會如此淡定,抿了抿嘴角。


    安文夕回了未央宮立即泡了個熱水澡,這段時間她身體一直較弱,她可不想因此而染了風寒。


    她剛收拾完畢,張海便來了未央宮宣她去瓊華殿,看來北宮喆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臣妾參見皇上。”


    “朕聽聞你將尚才人推下了水?”北宮喆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清。


    “皇上,臣妾沒有推她。”


    “可是尚才人一口咬定是你推得她,她身邊的宮女亦可以作證。”


    “她身邊的宮女自然是偏向她,算不得人證。”


    “哦?那你如何證明你沒有推她?”


    安文夕大著膽子握住了北宮喆的手,凝視著他道:“臣妾自然可以證明,但是臣妾想問皇上,你信我麽?”


    北宮喆驀地一滯,幽深的雙眸鎖著她,半晌道:“朕隻相信證據。”


    “好,臣妾就給皇上拿出證據來,不過……”安文夕掃了眼周圍的內侍,尤其在江向晚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全部退下,晚兒,你也下去。”


    “皇上……”江向晚咬著下唇。


    “下去。”


    “你還是不會信我。”安文夕嘴角掛了絲苦笑,“那時,你初來大安,被北襄五皇子構陷偷了東海夜明珠……”


    “隻有你相信我不是我偷的,甚至不惜撒謊告訴安國君那東海夜明珠是你偷偷送我的。”北宮喆說出了她未說完的話。


    “夕兒,朕信你,但是朕需要證據來堵住眾人悠悠之口。”


    “好。”安文夕淡笑著拉開衣領,勾唇道,“皇上,這個證據可以麽?”


    安文夕的脖子處赫然有一道青紫的掐痕,她脖子上的掐痕原本很淡,這是她處理過的。


    “皇上不信麽?”看著北宮喆幽深的雙眸,安文夕唇邊綻開了一抹譏笑。


    “我去青碧潭晨練,碰到了收集露水的尚才人,她在背後退了臣妾一把,原本臣妾以為她要將我推入水中,誰知她自己卻掉了下去,臣妾下去救她,她卻掐著臣妾的脖子往水裏按,再接著,江大人來了……”


    “皇上還要證據麽?”安文夕解開自己的腰帶,在水裏她的確被尚才人踢了一腳,不過是她將尚才人往水裏按時,尚才人胡亂踢的。


    “夕兒,朕一直都信你的。”北宮喆握住了她解腰帶的手。


    “不,皇上隻相信證據,您剛剛說過的。”安文夕避開了他的手,係好腰帶道,“皇上,現在臣妾可以回去了麽?”不待他回答,安文夕已經跨出了瓊華殿。


    北宮喆看著她的背影,薄唇緊抿,喚來張海道:“將朕的凝玉露給瑾淑妃送去。”


    “皇上……”江向晚看向北宮喆。


    “將尚才人貶為美人,禁足一月。”北宮喆說道最後,聲音已經冷意森森。


    “是。”江向晚雙拳緊握,看來他還真是信任那個人啊。


    “娘娘,不好了。”歡涼對安文夕說道。


    “尚美人跪在未央宮門口,說是江大人讓她給娘娘賠罪。那尚美人剛落了水,一副要死的樣子,別人看到了還以為娘娘給她苦頭吃呢。”


    月無雙一聽,蹙了眉頭,撇嘴道:“這江向晚真是一壞胚,她這是想抹黑夕姐姐的名聲啊。”


    “娘娘,那要不要讓尚美人回去,萬一在咱們未央宮出了事……”香茗擔憂道。


    安文夕扶著額頭,微微挑了眉,“不用管,她想跪就讓她跪著吧,左右不是本宮罰的她。”


    “算了,不管她,夕姐姐,你快教教我怎樣梳妝打扮吧。”


    自從那日安文夕給月無雙梳發挽髻,這兩日她便一直纏著安文夕教她如何穿衣打扮,也終於卸下了那一頭的“萬國旗”和一身像是綴滿補丁的“土匪裝”。


    北宮喆批完折子,想起今天安文夕那滿眼的譏諷,心中一澀,直接來了未央宮。


    “你怎麽在這裏?”看到跪在未央宮門口的尚凝萱,北宮喆蹙了眉頭。


    尚凝萱此時已經在未央宮跪了將近四個時辰,雙腿早已失去知覺,再加上今天落水,腦子一片混沌。


    看到眼前高大峻拔的男人,虛弱的喚了聲:“皇上……”整個人往一側倒去。


    北宮喆接住倒下的尚凝萱,一把將她抱起,“張海,準備輦車。”


    “皇上,求您饒了我家娘娘吧。”冬玲立即不斷磕頭求饒道。


    “她怎麽在這裏?”


    “皇上說今天的事情是娘娘的錯,娘娘便跪在未央宮請求瑾淑妃的原諒,可是……”


    “皇上,輦車來了。”張海幾乎跑出了一身汗。


    北宮喆一把將尚凝萱扔到了輦車上,“送尚美人回宮,再去請禦醫來看看她。”


    冬玲一愣,皇上不去漪瀾殿麽?


    在她愣神之際,北宮喆已經進了未央宮。


    “安文夕,朕不知道你的心腸何時變得這麽狠了?”北宮喆眉宇間充斥著淡淡的怒氣。


    “皇上心疼了?既然心疼了,不應該去安撫一番麽,何必待在臣妾的未央宮呢。”


    她嘴角的譏諷格外的紮眼,北宮喆胸口驀地一痛。


    “讓她罰跪的是江向晚不是臣妾,皇上就是發火也找錯了對象,況且臣妾對害自己的人沒有那麽大的度量。”


    北宮喆抿了抿唇,轉身出了內殿。


    安文夕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在這宮裏,臣妾不去處心積慮的謀害別人,可是一旦有人惹了臣妾,臣妾必會反擊!”


    北宮喆沒有停下腳步,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逐漸拉長。


    “香茗,關門。”安文夕涼涼吩咐道。


    “不為皇上留門了麽?”北宮喆每晚都是宿在未央宮的。


    “不必,他今晚不會來。”


    她的心腸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狠,是第一次廢了三十將士的陽根,還是徒手扯斷了銀虎的喉嚨,還是在清河第一次殺人……她不記得了,她就是變了,也是他逼的!


    明明是做戲,為什麽她心裏會這麽煩悶,安文夕掀開被子,將自己埋進溫軟的被子裏。


    半夜,一隻有力的臂膀摟緊了她,熟悉的味道縈繞著她的鼻翼。


    他怎麽來了?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漪瀾殿麽。


    “睡吧,朕累了。”北宮喆緊緊禁錮著她不容她動彈。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頭頂,安文夕咬緊了下唇,強忍著沒把他踹下去的衝動。


    翌日,各宮的妃嬪齊聚未央宮,眾人都有些緊張的偷偷瞧著主坐上正小口啜著茶水的紅衣女子,據說尚才人得罪了她,不僅被皇上貶為美人,還被她罰跪了四個時辰,皇上不僅沒有半分責怪,依舊盛寵不衰。她們進宮已經有些時日,可是皇上別說寵幸她們,就是連她們的寢宮也不曾踏進一步,依舊獨寵瑾淑妃。如今,她卻召集了她們過來,不知所謂何事,眾人皆惴惴不安。


    安文夕淡淡的掃了眼一眾妃嬪,目光在華貴人臉上短短停了一瞬,又不動聲色的越過她打量了眼江向晚。


    隻是短短一瞬的目光相接,華貴人背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那日瑾淑妃披著她送的披風出了事她是知道的,可是一直沒見皇上怪罪,就連瑾淑妃也沒有可以為難她,這更加令她不安。


    “今天讓大家來,就通知大家一件事情。”安文夕放下茶盞,“八月十五將在靈丘舉行秋獵,皇上讓本宮指定兩位妹妹去靈丘伴駕。”


    安文夕話音一落,眾人皆是一震,隨即嘴角皆帶了絲極淺的笑意,這靈丘伴駕可是接近皇上的一個好機會,她們有信心能夠博得皇上的盛寵。


    安文夕看著眾人的表情,滿意的笑了笑,“不如這次就由彭貴人和齊貴人兩位妹妹伴駕吧。”


    說完看向江向晚道:“江大人意下如何?”


    江向晚臉上淺淺勾著笑,有種說不出來的柔和,“微臣覺得甚好。”


    彭貴人和齊貴人臉上的喜悅漸深,微揚著嘴角。


    “既然江大人也說好,那就這麽定了,沒有去的妹妹也不要失望,本宮剛得了幾盆綠牡丹,如今開的正好,妹妹們不妨去挑一盆回去。”


    “謝瑾淑妃。”


    “女子皆愛花,江大人不妨也去挑一盆。”


    “多謝瑾淑妃好意,隻是微臣不喜歡花花草草,先告退了。”


    “香茗,送一下江大人。”


    “整個拽的跟什麽似得。”月無雙撇了撇嘴。


    “無雙小姐,你為什麽那麽不喜歡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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