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冰倩聽肖曦說客廳裏有人,吃了一驚,趕緊停住了腳步,借著圍牆外朦朧的路燈光,果然發現客廳的大門是虛掩的——很顯然,在她和肖曦中午從這裏離開後,有人進入了客廳裏。


    肖曦將謝冰倩拉在自己身後,然後推開虛掩的門,往裏麵一看,隻見供放謝本虎遺照的桌子上,已經點燃了一根白色的蠟燭。一個矮胖男子跪在靈桌之前,肩膀抖動著,發出細微的、但又異常悲痛的啜泣聲。


    謝冰倩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用嘶啞的嗓門哭喊道:“福叔,我爸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遇害的時候,您去哪裏了?”


    福叔聽到謝冰倩的哭喊聲,身子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驀然回過頭來,用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謝冰倩,忽然怒吼道:“謝冰倩,你還有臉到你父親的靈前來?你父親屍骨未寒,你就將他所有的股份全部賣給了羅良生那些野心家,想自己一個人去享福,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董事長嗎?


    “我原來以為你是個有孝心、有魄力的女中豪傑、巾幗英豪,在董事長百年之後,一定可以繼續統領好、管理好寶芝集團,並將其發揚光大。沒想到,你卻是這麽一個沒擔當、沒責任感的人,董事長一走,你就賤賣掉了他辛辛苦苦打拚幾十年才創立的家業,你這是典型的敗家行為,是典型的不孝子女!”


    謝冰倩被他這一番聲色俱厲的斥責搞蒙了,愣了好一陣,忽然也跪倒在靈桌前,哭著分辯道:“福叔,你也相信我賣掉了我爸的股份?我再不孝、再不懂事,也不會幹這種事啊!這兩個月我一直被綁架在柳家堡,根本就沒有回來過,也根本不知道我爸遇害了,怎麽可能去賣我爸的股權?”


    福叔臉上露出異常訝異的表情,盯著謝冰倩看了好一陣,好像要判斷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肖曦見他還不相信謝冰倩,便在旁邊說:“福叔,我可以證明:倩倩這兩個月一直在緬北,先是被綁架關押在柳家堡,後來又被送到白家堡她外公家裏住了半個月,根本就沒回來過,也確實是到今天才知道謝董事長遇害了。”


    福叔愣了一下,嘴裏嘀咕道:“怪事,真是怪事!”


    肖曦忙問:“福叔,您說的怪事,到底是指什麽?”


    福叔沉重地歎了一口氣,說:“倩倩,你剛剛問我董事長遇害時我到底去哪裏了,那我現在告訴你:在董事長遇害的前一天,他安排我去金三角黑風山毒刺組織的總部,給毒刺組織頭領孫銘澤送一封信。


    “這封信的內容,主要是求孫銘澤不要傷害你,並請求他寬限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一定會將他們要的東西還給他們。同時,為了表示誠意,我還帶了一張一千萬美金的支票在身上,並將支票送給了孫銘澤,目的就是讓孫銘澤不要傷害你。


    “但是,我剛到那裏與孫銘澤談好,毒刺軍就跟楊家堡發生了戰爭。在這場戰鬥中,楊家堡的新總舵主識破了毒刺軍偷襲楊家堡的計劃,率領楊家堡和杜蘭部落聯軍,將進攻楊家堡的毒刺軍全部殲滅。孫銘澤告訴我:戰鬥結束後,你就被楊家堡的人救走了。


    “聽到孫銘澤的話後,我當時估計你肯定會被楊家堡的人送回天江省,於是便急匆匆地趕回來。沒想到,我剛到家,就聽說你將董事長所有的股份都賣給了羅良生等人,並帶著買股份的錢出國享福去了。而且,我自己也已經被公司革職,不能再在公司上班。這些天來,我每天都去董事長的墓地陪他,剛剛我就是從墓地回來的。”


    說到這裏,他的眼眶又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他圓胖的臉頰滾落下來。


    謝冰倩在他敘說的過程中,早已經泣不成聲,哽咽著說:“福叔,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個賣掉我爸股份的女人,是冒名頂替的,是有人策劃了一場大陰謀,奪走了我爸的遺產。”


    福叔盯著謝冰倩看了好一陣,這才點點頭說:“倩倩,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你會幹出這樣的蠢事,為此,我找羅良生他們吵了好幾次,要他們將那個跟他們簽合同的女人找回來,我要親自確認她的身份,但每次都被羅良生他們趕了出來。


    “後來羅良生等人見我一直不放棄,就找出了那份購買董事長股份的合同讓我看。我要求他們對合同上你的簽名進行筆跡鑒定,沒想到他們很爽快地答應了,讓我拿著合同複印件,找到了專業的筆跡鑒定機構,將上麵的簽名與我提供的你的筆跡進行了對比。


    “但是,筆跡鑒定機構最後的結論卻讓我非常失望:經過鑒定,合同上麵的簽名,與你平時留下的筆跡完全相同,確定是同一個人書寫。至此,我已經完全絕望了,也相信確實是你賣掉了你父親的股份。”


    肖曦見福叔滿臉悲愴,雙眼紅腫,顯然是經常為謝本虎之死而傷心哭泣造成的,心裏頗有點感動,便對他說:“福叔,筆跡鑒定不一定完全可靠的。再說了,那些人處心積慮要謀奪謝董事長的遺產,肯定要求那個女人苦練過倩倩的筆跡,所以鑒定機構也不一定鑒定得出來。”


    福叔點了點頭,說:“明天我們再去一趟公司,一定要找羅良生他們討要一個說法。”


    第二天上午,在福叔的帶領下,肖曦和謝冰倩緊跟在他身後,再次來到了寶芝大廈九樓,找到了羅良生。


    羅良生看到福叔和跟在他身後的肖曦和謝冰倩,臉上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先聲奪人地喝道:“李福生,你又想來鬧事了嗎?上次我們已經破例讓你對合同上謝冰倩的簽名進行了筆跡鑒定,你怎麽還是像一根攪屎棍一樣,沒完沒了地糾纏?”


    直到此時,肖曦才知道福叔大名叫李福生。


    福叔聽羅良生罵他是“攪屎棍”,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用手指著羅良生,怒吼道:“姓羅的,董事長屍骨未寒,你們就陰謀奪走了他的家產,你們還有沒有半點良心?我可以告訴你:那個與你們簽合同賣股份的女人,是假的,真的謝冰倩現在就跟在我身後。將來如果查實是你們串通一氣耍陰謀詭計,用卑鄙手段奪走了倩倩的財產和繼承權,你們都會將牢底坐穿的!”


    羅良生冷笑一聲,說:“李福生,你別倚老賣老。謝本虎沒死前,你仗著他的勢,可以囂張一點,我們也不計較。但現在,寶芝集團已經改朝換代,不再是謝本虎的獨立王國。你這個謝本虎的老狗腿子,再要在公司耍威風,當心我叫保安來打折你的狗腿!”


    阿福被他這番惡毒的話罵得怒不可遏,衝過去就想揮拳打他,但被肖曦拉扯住了。


    羅良生又看了一眼謝冰倩,冷笑一聲說:“倩倩,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已經將你父親的股份賣給了我們,現在又受人唆使,到公司來吵鬧,還想否認你賣了股權,這是明顯的訛詐行為。你如果再鬧下去,我馬上報警,以敲詐勒索罪將你們送進牢房。”


    謝冰倩氣得柳眉倒豎,正想斥責羅良生,又被肖曦悄悄製止了。


    隨後,肖曦將福叔和謝冰倩拉出羅良生的辦公室,低聲說:“福叔,倩倩,我們在沒有拿到真憑實據之前,與羅良生爭吵沒有任何含義。昨天我和倩倩已經到公安局報了案,請他們馬上追捕那個假冒倩倩的女人。隻要那個女人被捉到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原來,昨天謝冰倩在向市公安局經偵支隊和刑偵支隊報案時,已經將有人假冒她的名字騙取她父親遺產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兩位支隊長,他們當時就作出決定:馬上通過公安網向全國各地公安機關發出協查通報,並將謝冰倩的照片放到了協查通報後麵,通緝那個持有謝冰倩的假身份證、長相與謝冰倩高度相似的女人……


    福叔聽肖曦說他們已經報案,公安局正在通緝那個假冒的“謝冰倩”,有點懷疑地問:“小肖,那個女人本來就是一個假冒貨,她潛逃後,肯定不會再用謝冰倩這個名字,公安機關能夠找到她嗎?再說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說不定她早就逃到國外去了,怎麽抓得回來?”


    肖曦說:“現在的監控網這麽發達,隻要那個女人不躲到地底下去,就一定會進入公安機關的監控視野。即使她逃到了國外,也一定會留下出境記錄,上麵會有她的照片。公安機關隻要比對一下這個月的出境人員照片,就肯定可以知道她逃到了哪個國家去,說不定就可以將她抓回來。”


    福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這倒也是。那個女人雖然可以改名換姓,不用倩倩的名字,但她的麵容短時內是改變不了的。現在的公安監控網很發達,隻要她在某地露麵,就一定可以將她揪出來。看來,你們及時報案,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我開始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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