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三殿下出動了。”是夜,黑衣人第三次進宮對辰牧報道著消息。


    “我這皇兒,多年未曾關注過了,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平民,和自己的母後對上了。”這一晚的奏折有些多,天都快亮了,辰牧還是沒有批閱完,不過他也不急。畢竟,他的皇後,他的兒子們,都是一夜未睡啊。


    “屬下還打探到,那位黃芪大夫似乎和那位刺客,很是熟悉。”


    “哦?這倒是有趣了。”辰牧合上手中的奏折,想起辰譽身邊的那抹瘦弱的身影,深色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


    “上次和你說的關於我母妃的事情,還沒有說完,這次不若再和你說說吧。”


    辰譽這次的毒發作,可大可小,為了保險起見,白茯苓還是喚連峰熬了藥浴,讓辰譽泡上,生怕旁人知曉辰譽的情況,連峰倒是也沒有假手他人,隻希望早日解了辰譽身上的毒才是。


    另一邊,趁著泡藥浴的功夫,白茯苓連連施針紮在辰譽的身體各處。


    可畢竟是男女有別,又有一人將近赤身,空氣裏的氤氳,伴著水中的熱氣,一起浮動了起來,縈繞在少女的身旁,惹得白茯苓的臉上一陣一陣的血紅。


    未施粉黛的一張小臉,隱在煙霧繚繞之中,在這藥香的刺激下,空氣裏有種說不出的靜謐。終究,辰譽還是打破了沉默,主動提起了舊事。


    “這本不是什麽好故事。”見白茯苓未吱聲,隻是專注的下著針,辰譽將目光看向別處,接著說道。


    “世人皆知,當年我母妃寵慣六宮,雖然有著小性子,可到底還是受著我父皇的無盡寵愛,一時風量無人能及。可是,即便他們二人感情這樣的深厚……”


    “不,應該說再深的感情,也抵不住猜忌和懷疑。”辰譽說到這裏突然冷冷一笑,又繼續道,“說起來,人一旦被嫉妒蒙蔽真是愚蠢。”


    辰譽邊說著,邊看著白茯苓,隻見她臉上並無別樣的表情,便又接著說了下去。


    “那時我母妃已經懷了我,卻仍然逃不掉被陷害的命運。她一覺醒來的時候,被人發現和一個太監廝混在床上……”


    白茯苓手中的銀針緩了緩動作,雖然她並沒有看著辰譽的眼睛,卻也能知道,此刻他的眼中,該有多悲傷。一個寵妃被人發現和太監廝混在一張床上,先不論真假,這樣的事件一出,這個寵妃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吧。


    “父皇一怒之下,血洗了當時所有知情的太監宮女,並將母妃禁足。”


    “再接著,皇後便對我母妃下毒……”


    後麵的事情,白茯苓自然就知道了,辰譽母妃中毒難產而死,剛生下的辰譽從娘胎裏就帶了當年皇後下的毒。


    “其實,當年那場出軌,很明顯的,僅僅是一個陷阱,卻偏偏有人當了真,當真是愚蠢。”辰譽墨色的眸子裏,滿是寒氣,他不是不相信當年父皇和母妃的感情,可即便是那樣的感情,也最終被那麽簡單的一場陷害給終結,他如何能夠原諒?


    看著少年臉上的悲憤,白茯苓略微驚訝,她還是第一次從辰譽口中,聽到他對皇帝的不滿。這樣的話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那必定是大罪。


    “你覺得我怕他嗎?你覺得我一味討好他,是為了得到他的重視嗎?”


    “嗬,若不是他,我母妃又豈會死?當年的事,即便不是他做的,可是他也是有責任的。”


    “自那件事情後,這些年,不光是我,他所有的兒子妃子,他真正相信的又有誰呢?真可謂是孤家寡人。”


    辰譽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白茯苓也是聽得心驚,但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攔住他。她雖沒經曆過,但卻也能清楚的體會到辰譽的心情。


    作為一個父親,當今皇帝,的確是非常不合格的。


    看到少年好看的眼裏隱隱有些濕潤,白茯苓莫名的心頭一酸。


    “辰譽,你今日的毒才發作,莫要大喜大怒。況且往事做舊,我們好好過好今天明天就好。”說著,白茯苓用巾擦了一下,那滿是汗水的臉龐,忽然辰譽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你這是做什麽?你身上還紮著針,不可用力過猛。”


    一隻小手剛要掙紮,辰譽卻將她另外一隻手也禁錮了起來,一雙小手,被辰譽放在了自己堅實的胸膛之上。


    撲通撲通,白茯苓能夠感受到辰譽的心髒在跳動著。


    一雙紅唇微啟,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辰譽墨色的眸子看著白茯苓誘人的紅唇,又對上對方氤氳的水眸,心下一動,說道:“我說這麽多,隻是想告訴你,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的,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啊?”看著辰譽認真的模樣,真是好看,隻是,白茯苓聽完辰譽的話,卻是一臉蒙蔽。


    所以,前期鋪墊這麽多,是為了表白嗎?


    未免,太套路了吧。


    可是,心中又微微的甜著。


    “我……先把你的針拔了,然後,你先喝藥再告白,我……去寫方子。”白茯苓的臉紅彤彤的,一直紅到了脖子和耳根。


    隻是,誰知,無論白茯苓怎麽苦口婆心,辰譽就是不放手,竟像是在無理取鬧一樣。


    “白茯苓,我沒有開玩笑,皇後現在就是要殺你,你知不知道。”正當白茯苓無奈的時候,辰譽忽然再次認真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了,我又不傻。”白茯苓臉上的緋紅淡去,露出了一臉不屑,但轉念一想對方既是在關心自己,自己也不能太不客氣,於是又很快補了一句,“我會小心一些的。”


    然而即便她這麽說,辰譽聽了她的話卻還是當即搖頭,道:“這樣可不行,你這樣跟在我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與其將你這麽藏在府裏,不如讓你跟在我身邊。”


    辰譽短短一句話,白茯苓卻聽得心緒起伏。


    她聽辰譽說前半句的時候,還差點以為辰譽要把他趕出府呢,而聽到後麵句她心裏又開始蒙了,什麽留在身邊啊,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大哥,說話的方式簡單點,我書讀的少。”


    辰譽倒是也習慣了白茯苓奇怪的說話方式,微微的笑道:“我打算讓你以一個新的身份跟在我身邊,讓你不光在府中,甚至能在朝廷和人前更有地位。”


    “這樣皇後再想動你就要思量再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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