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響起,張龍才重新發現了關雪的行蹤。他一路目瞪口呆,追不到現場視頻,他隻能跟著案發現場追尋,然後口述自己見到和猜測的場景給邢傑。


    “老大,我們好像根本不用保護關雪。”張龍循著爆炸的路徑找去,地上隔一段距離就有炸毀的手機,之前的樓梯間還有殘留著皮膚燒焦的味道。


    “我現在知道她那二十多部手機是幹嘛的了!”張龍把照片拍給邢傑看,“她用這些手機做成了炸彈。而且所有的逃生路線都避開了監控,那些人折損了不少士氣,現在不知道貓在哪裏療傷呢。”


    “那,孤兒院那邊呢?”邢傑問道。


    “易佐的確有些本事,他的人已經過來了,從麵向上看各方麵素質不錯,也很專業。”張龍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然後又諂媚地說,“當然還是比不上我們老大呀,玉樹臨風,體恤下屬!”


    “馬屁拍夠了沒?”邢傑對張龍的阿諛奉承表示不感冒,“現在找得到關雪嗎?”


    “暫時還沒有。”張龍的思緒停留在易佐身上,問道,“老大,這個易佐是什麽身份啊?一個學生能夠調配這麽多精兵良將,感覺不簡單!”


    “別直接招惹他就行,我們的目標隻有關雪。”邢傑囑咐了張龍一句,提及易佐,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了幾分,“你現在迅速搜索關雪的蹤跡,確保她沒事。”


    “不用搜了,她已經搭上車回去了。”張龍站在七樓,一眼就看到關雪抱著一個孩子上了車。這個女孩子,竟然能夠為旁人做到如此地步,為陳小莫也是,為這個孤兒也是……張龍感歎一聲:“老大,能夠被這樣的女孩子喜歡,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邢傑默然,難得開玩笑說:“隻可惜,名花有主。我們充其量幫著鬆鬆土吧。”


    關雪一失蹤,易佐就迅速對她的手機進行定位。在蘇市的時候,關雪的戒指已經壞掉,沒想到她這次為了孤軍奮戰,還強行阻攔了她的位置信息!易佐帶著人在大致的範圍內尋了個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回來喘口氣,卻發現關雪已經帶著小四回來了。


    “爺爺……嗚嗚哇。”小四看到老院長,一直忍著的悲痛終於傾瀉而出。他害怕極了,若不是關雪姐姐叮嚀著他,隻怕早就嚇傻了。


    “小四最厲害了,可以幫姐姐打壞人了!”關雪的臉色蒼白。她安慰著小四,說道:“現在好啦,回家啦,不用再擔心了呢。”


    “你還要任性多久?”易佐的聲音從關雪身後傳來。他滿目悲愴,向關雪問道,“你到底把我放在什麽位置?你知道我有多麽擔心,又有多麽失望嗎?”


    關雪一愣。她的聲音變得毫無底氣,隻能道歉地說:“對不起,易佐,我不想再讓你們牽扯進來這件事。你們每一個人,我都很在乎,我沒辦法看著你們因為我遭受到這樣的無妄之災!”


    “那我就不在乎你了?有什麽事情,我們不能商量著來,不能從長計議?”易佐說話有了明顯的怒意,他的語氣不再帶著寵溺,反倒充滿了指責,“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男朋友放在心上?一次又一次,你一意孤行,什麽都不問,什麽都不說就走了!”


    “我……對不起。”關雪眼神閃躲著,她也不知道說什麽能夠安撫易佐的情緒,隻能一味地道歉。


    易佐冷笑一聲,說:“對不起就有用了?你是非要把你這條命弄沒了就甘心了?大家那麽擔心你,生怕你出什麽事情。你倒好,翻了窗戶就跑了?你是覺得你本事大,還是覺得別人都是傻子都是棒槌,糊弄糊弄就能過去了?”


    “易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們出事。”關雪說的有氣無力。她上前一步,想道歉,腳下卻一軟,就那樣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雪……”易佐臉色突變,他趕忙抱住關雪,手上卻染上了一灘血跡!“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剛剛有好多爆炸,有人攔著我們……”小四對上易佐瘋狂的眼神,差點又嚇哭了,趕忙說,“後來關雪姐姐身上也爆炸了。”


    原來,關雪和小四聽到沒有動靜準備逃走的時候,還是有人多了個心眼守株待兔。小四斷斷續續地描述著關雪和那人的抗衡,不用想,關雪帶著一個小孩子跑了那麽久,哪裏還有力氣跟別人對抗。


    危急關頭,關雪把身上最後的手機炸彈引爆了,對方炸得暈死過去,關雪也受了傷。她一個人抱著小四趕回來,還沒來得及說自己受傷的事情,終於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小雪兒,快,快給她送醫院。”老院長老淚縱橫,這些都是他的孩子啊!養了那麽久的孩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人擄走,又眼睜睜地看著小雪兒被炸傷成這樣,一個老人,哪裏還能受得住?


    易佐徹底慌了!他衝手下喊道:“快備車,送醫院!”


    老院長也跟著一起上了車,剩下的幾個孩子由易佐帶來的人照看著。關雪送進搶救室的時候,易佐頹喪地坐在走廊椅子上,恨不能甩自己幾個耳光!


    “易佐,你是叫易佐吧?”老院長跟易佐說話道,老人的聲音有些低迷,顯然也沒有什麽精氣神。


    看著易佐點點頭,老院長長歎一聲,說:“你也別怪小雪兒,她從小到大呀,都是這個樣子。你知道那種很鋒利的美工刀嗎?”


    老院長比劃著,說:“就是那種刀片可以一節一節掰下來的那種。”


    “嗯……”易佐“嗯”了一聲,聲音略微有些變化,帶著酸脹的腔調。


    “我就記得我們那個時候啊,有人讚助了孤兒院一些木材板。當時我們就準備做個放書的木盒子,小雪兒就負責用刀剪裁那些畫紙,用來裝飾用的。”老院長記憶猶新,他說,“我們發現她動作突然變得特別慢,但她也沒做聲。等到那個血把畫紙都染紅了,我們才知道她的大拇指被切開了一塊肉……就那樣一聲不吭,不哭也不鬧,血塊都掛在她手上她也不說。”


    易佐的手微微一顫,仿佛能夠感到鋒利的刀片切開手指的感覺。老院長又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你不知道啊,這孩子。總是為別人考慮,自己受了傷也不敢說,生怕麻煩別人。到現在,她左手大拇指在冬天的時候,都會沿著那道傷口裂開。”


    “我知道,我也看得出來,你很在乎小雪兒。不過啊,她就真的是這個性格定了型,她也不是不在乎你,是太在乎你們,太在乎我這個老不死的和那群小蘿卜頭。”老院長苦笑著說,滿眼都是對關雪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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