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牧曦被特許站在觀戰台上,遠遠望去,前方兩軍對峙一覽無餘。


    隻是,金軍憑借地理優勢,有一部分藏在了山穀裏,不能窺見。


    戰鼓雷雷,大營門前,五萬將士向著對麵山穀裏嚴陣以待的金軍陣仗,整齊出發,借著夕陽血色的紅光,衝殺之聲震天,兵刃交錯反射出道道寒光,數不清的人影交織在一起,扭打翻騰間,皆是血腥浩劫。


    當兩軍交織處於黏著狀態,南雪帶領一隻百人小隊,由營帳側門衝刺而出,沿著戰鬥薄弱的邊緣角落,硬生生的在人團當中殺出一條血路,金軍見南雪小隊驍勇,分流出一股強勢陣仗橫加阻攔。


    南雪的隊伍中皆是習武之人,見到抵抗並不戀戰,能衝則衝,衝不進則打,靈活應變,就這樣連衝帶擋,不管不顧的向山穀內側迅速逼近。


    金軍此時已經開始絞做一團,遼軍又一支小隊衝峰而出,天邊的紅霞像是一抹血紅色的旗幟,映襯著衝刺在前的那員大將,她身著赤紅戰袍,手持一柄長槍,全身披甲,頭頂紅翎,一馬當先。


    主將身後十幾人的快騎各個驍勇矯捷,一支小隊,如足弓之箭飛衝直入,向著一眼無邊的金軍陣仗直插而入,所經之處,無不刀光劍影,血噴哀嚎。


    為首的主將揮槍如梭,在那蜂擁而至的兵海中扭曲交織的硬是拚出一條血路,血霧漫天與霞同色,哀嚎遍野似狼來襲。


    太平公主真是的女中豪傑,看著在血光中凜冽威武不輸於男兒的太平公主,牧曦驟升敬佩之情,為了心愛的男人,敢獨自一人麵對萬千敵人,這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林羽朗,你此生能得如此執著愛慕你的女子,也應該知足珍惜才是了。牧曦默默感歎,身邊是公文的侍衛手持令旗正在一旁候命。


    隻見夕陽漸漸落下,光線越來越暗,為首的南雪此時已經抵達山穀內部與羽朗接應。


    羽朗的隊伍立即反撲,向外衝刺而出,迎麵而來的正是太平公主的小隊人馬。


    金軍見羽朗與太平公主皆在陣中,立即調整大部人馬全部向此二人聚集,準備一舉擒拿二人。


    牧曦遠眺著兵海之中,羽朗與太平裏應外合,在血海裏共同拚殺,在人肉中共同奮戰,她的心中一股酸楚帶來了深深入骨的刺痛。


    此時,一員大將緊張的來到台前,焦急的詢問,“公主的秘令呢?何時出兵,再遲,就來不及了!”


    望著生死攸關,緊緊依賴的羽朗和太平,哪裏有什麽公主的秘令,如果有,就是公主說,酌情勢出兵。


    牧曦向身邊公主的侍衛略略點頭,一麵令旗立即被傳到將軍的手中。


    太平公主,如此危機之時,你為何就這樣相信她顏牧曦一定會出手相救呢?牧曦心中糾結不已。但至少,她相信,刀光劍影,生死之戰麵前,太平公主對羽朗的感情是真執的。


    到底還是女人,重情義,感性更多過理性。


    牧曦站在眺望台上,不敢放鬆對戰局的觀察。


    又是一萬人馬,在大將軍的帶領下,衝殺出去,目標明確,解公主和駙馬之圍。


    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牧曦估算著,憑借南雪的武功,此時應該已經得手,再向身邊的侍女示意,隨即,轟轟的鼓聲再起。


    金軍完全被遼軍這沒有章法的亂衝亂刺撓得失了陣法,打的正酣,突然又聽遼軍擊鼓出兵,已經是混亂不堪的陣式更是慌不知措。


    遼軍一聽二鼓之聲,所有分散的隊伍全部向公主和駙馬靠攏過去,而此時,有一支從山穀深處飛殺出來的隊伍,殺得金軍措手不及。


    南雪一支單騎,馬背上捋著一人飛速從人海中衝殺出來,同行的將士一路保護著南雪居然並不顧及公主與駙馬的安危,直衝出人海向遼營飛奔。


    而此時,有人大喊,主帥被俘!


    這一喊不要緊,那金軍即時便像是沒頭蒼蠅,到處尋找主帥蹤影,幾員大將更是放眼追蹤,怎奈,此時的南雪,已近遼營的大門,這金軍拚命來追,不僅沒追回主帥,反倒被遼營出來接應的大軍給俘獲。


    潰不成軍的金軍,在幾個時辰之內由猛虎變成了羔羊,公主和駙馬在眾將士的護衛之下成功脫險而歸。


    又是一陣收尾的喧囂拚搏,當那片山穀恢複寧靜,已是深夜。


    回到營帳,全員皆是歡欣鼓舞,到處都充滿著激昂和鬥誌,將士們紛紛向公主俯首敬佩,各個滔滔不絕的都在頌揚公主的颯爽英姿。


    太平受傷,點名要求牧曦來治。


    牧曦來到大帳之內,一扇屏風透著柔和朦朧的光,遮掩在大帳的中央,公主坐在屏風後麵的將軍座上,眾多將士各個眉飛色舞,喜笑顏開的談論著戰場上公主的英勇事跡。


    公主高聲問道,“南雪,可回來了嗎?”


    侍女們忙著卸下公主身上的盔甲,牧曦提著藥箱靜靜站在公主身邊等候侍診。


    “回公主,南雪在此。”屏風外麵,隨著公主的話音一出,立刻收聲安靜下來,南雪向前邁出一步,恭敬回應。


    “今天一戰,南雪功勞最大,孤身入敵營大帳,驍勇無敵,擒拿金軍首領,本將軍定向可汗為你請功!”太平透過一到屏風說道。


    盔甲全部撤下,公主身上的傷口顯露出來,牧曦小心的為公主一一處置著,傷勢並不嚴重,隻是受了些許的皮外傷。


    “南雪謝公主!”南雪站在門口,向著屏風內恭敬行禮。


    “那格格協查現在情況如何?”公主高聲追問。


    “回稟公主,金軍主犯還未清醒,南雪已經將他押入死牢,等待公主處置。”南雪淡然回答。


    “嗯,做的好!今日一戰讓我對你刮目相看,南雪,你傷勢如何?待這裏結束,命這個軍醫為你好好的治療,千萬不能大意,日後,本公主還期望著你能立下更多的功勞。”太平忍著牧曦清理傷口的痛,關切的叮囑。


    “謝公主的關心,南雪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南雪依舊恭敬回話。


    “公主傷勢如何?!”


    牧曦聽著熟悉的聲音,抬頭望去,羽朗風塵仆仆的從屏風外麵奔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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