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真相在這一刻被孟羨平靜的說出口,就算難以接受,就算難以相信,卻也不得不去接受和相信。


    傅雲笙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他們都會付出代價。”


    而這個代價來的很快。


    孟羨在老房子找到的證據,送到鑒定中心進行檢查化驗之後,確認上麵黏膩的東西就是血跡。


    而血跡並不是一個人的,而是兩個人的,孟羨也許早就有所預感,她在母親去世那一天,就收藏了母親的頭發,放在小口袋裏,這些年一直保存著。


    驗證多dna後,確認兩種血跡分別是孟羨母親和孟歆妤的。


    孟歆妤蘇醒之後,就被警方傳喚扣留,而且在證據麵前,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她舉報江珩的事情,因為沒有證據,警方傳喚江珩過來調查,並沒有得到實質性的進展。


    三個月後,孟歆妤被判有期徒刑十二年,這已經是孟羨能夠想到最好的結果,而對於孟歆妤來說,似乎也是一種解脫。


    她不見得會從心底裏去承認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但是餘下的生命可以安安穩穩,卻也是她現在想要的。


    孟歆妤入獄不久,孟明山就刑滿釋放了,離開監獄,他回到了忘藍山的老房子居住。


    那裏已經燒成廢墟,後又被傅雲笙重新建了一座二層小樓,現在處於完工階段,還沒結束。


    他暫時居住在婆婆家中。


    孟羨曾回去見過他,但他對孟羨的態度十分冷淡,甚至開口閉口就是希望孟羨救孟歆妤出獄。


    孟羨沒有告訴他,還有一條人命沒有調查清楚,如果那件事調查清楚,那孟歆妤不止十二年。


    孟明山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但卻不知道,他的母親就是被孟歆妤和江珩害死的。


    目擊證人也突發車禍離奇死亡,現在沒有目擊證據,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所以江珩也才會依舊逍遙法外。


    三個月後的某一天,孟羨因為重感冒,照顧不了孩子們,打電話給薛崢,叫他幫忙看一下。


    結果薛崢告訴了傅雲笙。


    傅雲笙不到十分鍾出現在北園,看到孟羨裹著厚厚的衣裳過來開門,臉頰紅紅,眼眶濕潤,一副病態的樣子。


    心疼的蹙起眉頭,手覆上她的額頭:“怎麽燒成這樣,不知道去醫院檢查?”


    “吃點藥就好了,就是孩子們不好照顧,怕傳染給他們,如果小遇沒有去看時雲,我還能對付得過來。”


    “複婚。”


    “什麽?”孟羨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人怎麽尋思一出是一出,明明在說孩子的事情,他說什麽複婚。


    傅雲笙卻板著臉,篤定的開口:“我們還是複婚,你生病,孩子自己也照顧不過來,複婚後,搬去景南苑。”


    可孟羨怎麽敢同意呢,她已經讓傅雲笙去廟上一年,不能夠再讓她為了自己做出忤逆長輩的事情。


    “雲笙,這件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先照顧孩子們吃飯行嗎?”


    傅雲笙擰了下眉頭,拽住她的手:“你老是這樣想怎麽行,要不今天就搬去景南苑,讓趙姨來照顧孩子們,我帶你去醫院掛吊瓶。”


    “雲笙,我……”


    “就這麽說定了吧。”


    話落,傅雲笙進屋,不理會孟羨說什麽,抱起冬冬,囑咐孟不穿好衣服,帶著孩子們就出來了。


    孟羨愣在原地,無奈的看著他:“那行,你帶他們去景南苑待兩天,我病好了就接他們回來。”


    傅雲笙心中大概有一千句話要跟孟羨說,在最後都匯成一句話:“孟羨,我們都不小了,如果再不邁出那一步,一輩子都邁不出去,我要和你複婚,必須複婚,今天就跟我走,沒得商量。”


    稀裏糊塗的來到景南苑,孟羨看著冬冬和孟不在遊樂屋玩起來,看著趙姨大包小包的整理他們的行李。


    高高興興的張羅著晚上要吃什麽。


    她就有一種特別恍惚的感覺。


    兜兜轉轉,她還是回到這裏,要和傅雲笙複婚嗎?


    正想著,傅雲笙走過來,麵色有些凝重的樣子,說:“我先回傅家一趟,晚飯之前沒回來,你們就先吃吧。”


    孟羨點了點頭,也沒問什麽事情,隻囑咐他開車慢點。


    而此刻的傅家,因為傅雲笙的一句我要和孟羨複婚,正籠罩著一片陰影。


    傅雲笙剛踏進家門,就聽蔣佩儀斬釘截鐵的說:“反正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也反對。”


    這是老爺子的聲音。


    “柏勳,你是什麽態度?”


    蔣佩儀問傅柏勳,傅柏勳看了眼手機,剛才有個陌生號碼發了個短信給他,他心不在焉,開口道:“聽你們的吧。”


    隨即起身:“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迎麵看到傅雲笙,麵色一沉:“你還知道回來,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情嗎?”


    “不是還沒做嗎?”


    “那你最好不做。”


    傅柏勳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抬步離開。


    傅雲笙抿了下唇角,走進客廳,蔣佩儀不悅的掃了他一眼,將杯子撂在茶幾上,摔了一下,不輕不重的。


    “我告訴你啊雲笙,這件事你就別想了。”


    “我回來不是來詢問你們的意見的,我隻是來通知你們,我要和孟羨複婚了。”


    說完,他也不看他們的神色,不管他們怎麽說,看了眼時間:“已經到晚飯時間,我回去陪孩子吃飯,過陣子會帶他們來見你們,你們願不願意見是你們的事,我該做的會做到。”


    交代清楚,他轉身就走,利落的不像話。


    蔣佩儀當即站了起來:“傅雲笙,你還拿我當不當媽,我養你白養了?”


    傅雲笙聞言站下,轉過身來看著蔣佩儀:“既然您拿我當兒子,那我要娶老婆,您為什麽不同意,難道讓孟羨帶著孩子獨自生活,你們就看得下去?”


    “還是你們看得下去,我一輩子不娶,不生,孤獨終老。”


    蔣佩儀一時啞言,她難道想這樣嗎,可能有什麽辦法,那麽多的女人不找,為什麽偏偏要愛上孟羨。


    那孟羨,她是誰啊。


    她和他們傅家,可說有著說不清的孽緣啊。


    而孽緣的源頭,兩個已經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在某個茶樓的包廂內見了麵。


    傅柏勳時隔將近十年,再次見到孟明山,往事浮上心頭,他心堵著,喝了一杯茶。


    “我就不跟你寒暄了,老傅。”


    孟明山坐到傅柏勳的對麵,先喝了杯茶,又端詳著傅柏勳,近十年不見,傅柏勳保養的極好,與他相比,幾乎差了十歲出去。


    “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情,我應該比你現在還要年輕吧,老傅。”


    傅柏勳諱莫如深的看著他,沉吟了下,說:“剛出獄就來找我,有什麽事,說吧。”


    “我能做的盡量滿足你。”


    傅柏勳隻想快點打發了孟明山。


    孟明山也是抓住了他的這種心裏,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我養女孟歆妤入獄判刑十二年,我覺得有點多了,想找你幫忙,能不能減刑。”


    “我跟那邊的人不是很熟,大概幫不上忙。”


    “可當年你殺了人叫我頂罪這件事,不也做的很完美嗎,誰也沒有發現,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想你應該有辦法幫我養女減刑吧。”


    也許是當年的事情,讓孟明山極為了解傅柏勳這個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因此說起話來,也沒含糊。


    這樣直白的威脅,讓傅柏勳暗了暗神色。


    傅柏勳看著貪婪的孟明山,多年沒有出現的狠辣,又一次出現在腦海中,他眯了下眼眸,慢條斯理的:“給我三天時間考慮,等我考慮好了,會給你答複。”


    “我也不希望當年的事情被重提,那我就等你的答複了。”


    孟明山沒再逗留,很快離開了茶樓,可他不知道,他前腳離開,一個身影便從暗處站出來。


    看著他的背影,不可思議,不敢相信,滿臉的震驚與憤怒。


    隨後,傅柏勳下樓,他的臉更是充滿的陰鬱的憤怒,滿滿的殺意突現。


    朋友見他不見了,出去一看,叫他:“江珩,幹嘛呢,快來啊。”


    江珩漸漸斂去神色,恢複平靜,可心中卻始終處於震驚當中,原來當年殺死母親的人,並不是孟明山,而是傅柏勳!


    這麽多年,他根本就是恨錯了人。


    那樣百般折磨孟羨,差點害死孟羨,原來都是,都是錯了!


    傅柏勳才是罪魁禍首,傅柏勳才是殺人凶手啊!


    當真相擺在麵前,江珩完全不能夠接受,當晚就重新調查,所有的證據重新擺在眼前,才發現,根本漏洞百出!


    三天期限很快就到了。


    孟明山很快就接到了傅柏勳的電話,約他見麵,時間是下午一點,他早上買了點禮物到景南苑。


    送給了孟羨的兩個孩子。


    得知孟不是奶奶收養的孩子,也表現的很是疼愛。


    還對孟羨說:“這兩孩子你養的倒是很好,將來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盡管跟我開口。”


    孟羨還以為他轉性了,可話鋒一轉,他又道:“你和傅雲笙的事情,我看還是算了,我知道我對你不好,你也不見得會聽我的,但是,我欠了孟歆妤的,總是要還的,她爸爸因為我失蹤,她媽媽我也對不起,讓她小小年紀成了孤兒,她既然喜歡傅雲笙,那你就讓給她好了,等她出獄,他們還可以在一起。”


    孟羨斂了斂神色,神色十分的平靜,靜靜的直視孟明山:“您說的這話,覺得對我很公平嗎?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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