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好問題。


    怎麽一起過來了,孟羨也想知道,孟歆妤在抽什麽風。


    “孟明山,我隻是帶你女兒來見你最後一麵罷了。”


    孟歆妤開口直呼孟明山的姓名,孟羨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在很早的之前,孟歆妤已經這樣叫了。


    隻是孟明山,一時有些詫異。


    甚至可以說是難以接受。


    這是他最最疼愛的養女,疼愛到要把親生女兒推入火坑。


    可這樣被他疼愛著的養女,竟然直呼他的姓名。


    “歆妤,你和孟羨又吵架了,她又惹你不高興了?”


    孟明山卻還耐著脾氣。


    孟歆妤卻冷冷笑了聲:“她惹我不高興的事情多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現在問我,有什麽用,你都進監獄九年了,知道什麽啊?”


    孟明山明顯怔愣,蹙著眉頭,有些不悅:“歆妤,怎麽跟爸爸說話呢,好好跟爸爸說,爸爸會為你做主的。”


    “你替我做主?”


    孟歆妤切了一聲,翻了個白眼,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孟明山要是能夠替我做主,就不應該將傅雲笙這個婚事,讓給孟羨!”


    早就聽孟羨透露過一些,當時還覺得沒有什麽問題,可現在聽孟歆妤再這麽一提,似乎就有些問題了。


    “什麽意思?”


    “你怕還不知道吧,我當了傅雲笙好幾年的小老婆呢,無名無分,早先還跟孟羨住在同一屋簷下,享受著傅雲笙給的關心和愛護,而她孟羨,雖然掛著傅家大少奶奶的頭銜,卻是個傀儡正妻,我才是享受正妻權利的那一個,你早就應該將婚事許給我,為什麽給孟羨呢,因為這件事,我可恨了你好幾年了!”


    孟羨越發察覺事態不對,孟歆妤以前就算有所怨言,也會有所保留,但現在似乎一點保留都沒有。


    她仿佛鐵了心,要跟孟羨同歸於盡。


    一點情麵都沒留下。


    孟明山自然是無比的震驚,竟是這樣嗎,原來這幾年的時間裏,竟然一直發生著這樣的事情。


    而他什麽都不知道,讓孟歆妤遭受著這樣的侮辱。


    孟羨看他瞪向自己的目光,就已經心灰意冷,麵色平靜的看著,也不說話。


    孟明山卻指著她道:“你得多惡毒,多惡毒!”


    “她確實很惡毒,可她也是你養大的女兒,當初要是將她掐死,也就沒這麽多事情了,孟明山,歸根到底,都是因為你,偏要留下這個禍害。”


    孟歆妤激動的呐喊,孟明山搖了搖頭,一臉痛心疾首:“歆妤啊,爸爸不知道啊,你早跟爸爸說,爸爸是不會讓孟羨嫁給傅雲笙的,爸爸最疼的人就是你了。”


    “少來了!”她看著孟明山伸過來的手,揮手打開,一臉嫌棄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很惡心,要不是因為你勾搭我媽,老是給我錢話,你以為我能心甘情願叫你爸?你惡不惡心?”


    “孟歆妤!你在說什麽!”


    孟羨想要給孟明山留點餘地,刻意開口提醒孟歆妤,畢竟孟明山也是剛剛做完手術,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對孟明山來說應該是打擊吧。


    那可是他從小就心疼到大的姑娘,他所有的好的,一切好的,都給了孟歆妤,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點都沒留下,一點都沒有享受到。


    他全都給了孟歆妤啊。


    可到頭來,孟歆妤隻覺得他們的父女關係,是惡心,是用惡心兩個字來形容的。


    他自然不能接受。


    “歆妤,你在說什麽,爸爸對你不好嗎?”


    “我用不著你對我好,人麵獸心的東西,要不是你半夜爬上我媽的床,我爸也不會受打擊離家出走,到現在都找不到,要不是你跟我媽苟且,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孟羨她媽也不用死了,我也不用叫你爸了!”


    那時的孟歆妤,就已經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給她任何好意,那她也就不願意再用好意迎接整個世界。


    她需要得到孟明山的歡心,需要得到好多好多的錢,好多好多的關注。


    可那時的孟歆妤也知道,孟明山很惡心,老是抱她,親她,老是對她動手動腳,她都忍了。


    因為看到孟羨傷心難過的樣子,成了她最大的樂趣。


    “我一直都很惡心,你以為我想讓你當我養父嗎,我惡心死了好不好。”


    孟羨蹙起眉頭,眼睜睜看著孟明山震驚到說不出話來,手顫抖著指著孟歆妤,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


    最後直挺挺倒在床上。


    她立刻甩開孟歆妤的手,按了鈴,扶著孟明山的肩膀叫著他,可他已經失去知覺。


    “叫什麽叫,不如死了痛快,我也替你報仇了。”


    “閉嘴!”孟羨淩厲的瞪著她:“你鬧夠了沒有,難道要所有人都給你陪葬,你才肯罷休?孟歆妤,誰都不欠你的,你到底要幹什麽!”


    “要你死啊,你死了我就痛快了,我就活過來了,就沒事了啊。”


    孟羨一口氣憋在胸口,見醫生進來,便沒再開口,孟歆妤在外人進來,也悄無聲息的出去。


    孟羨在門口沒找到她,以為她走了,剛打電話跟傅雲笙確定位置,孟歆妤又出現。


    還對她說:“其實江珩到別墅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已經背叛我了,他答應幫我應付警察,應付傅雲笙他們,可是,他卻還是告訴了他們我的地址,我果然還是想太多了,以後後半輩子可以和他一起過,孟羨,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孟羨抿了下唇角,沉吟半晌才開口:“你不傻,隻是太愛鑽牛角尖。”


    “我命不好,才努力想要過好,可你就是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啊,我不能前進,就隻能把你這個絆腳石拿走,孟羨,我豁出去了,這麽多年,我也累了,有個了斷就行了。”


    “什麽意思?”


    “我報警了,說你故意傷人,估計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麽損失,不過總要試試的,你說呢?”


    孟歆妤一邊說著,一邊朝孟羨走近,一直走到與她距離很近很近,大約一拳頭的位置,突然抬手擁抱住孟羨。


    孟羨一驚,就想要推開她。


    可她卻緊緊抱著,接著,便聽到她悶哼一聲,腦袋無力的搭在孟羨的肩頭,聲音漸漸變得孱弱:“孟羨,我死了,就是被你殺死的。”


    孟羨想要後退,她卻掙紮著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孟羨的手,帶到自己的腹部,孟羨隻感受到一股黏膩。


    而她緩緩倒下。


    緊接著,來往護士,大聲呐喊:“出事了出事了,殺人了,趕緊叫醫生過來!”


    孟羨滿手鮮血,站在原地,看著孟歆妤倒在地上,她閉著眼睛,手捂著自己的腹部,那裏已經鮮血直流。


    傅雲笙到時,孟羨正站在搶救室外頭,就她一個人,他走過去,孟羨抬起眼眸,紅紅的雙眼,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了絲動容。


    卻依舊忍著。


    舉著雙手說:“都是血,被洗掉了。”


    傅雲笙擰了下眉頭,上前擁住她:“別怕。”


    “是孟歆妤的血,我沒有傷她,是她自己,她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傅雲笙眉中間溝壑更深,聲音卻異常沉穩,讓人莫名有了安全感:“沒事的,有監控視頻,不會有事的,而且時雲也醒了,證據已經拿去處理,什麽都會好起來。”


    也許是吧。


    也許什麽都會好起來。


    可看到警察了來的那一刻,孟羨還是體會到了絕望的感受。


    她的兩個孩子,被薛崢安然無恙的送回了景南苑,而她還不能回去看他們,冬冬還沒過一歲的生日,那孩子她還那麽小呢。


    “傅先生,雖然孟小姐說自己沒有傷害孟歆妤,但是我們調取監控視頻確實發現兩個人有所爭吵,事情還需要回到局裏進行詳細的詢問和調查,請您配合。”


    傅雲笙不肯讓孟羨走,將她護在身後,凜然著神色說:“你們想調查,就在這裏調查,或者到我家裏調查,她是不會去警察局的,就算她要去,你們局長也不能讓。”


    警察很是為難:“傅先生,不是我們不通融,實在是孟歆妤已經聯係了記者,正等在外頭呢,我們硬攔著沒讓進,如果我們沒有帶走孟小姐,時局也會很難做的。”


    傅雲笙看著這兩個警察,真搞不懂時雲怎麽會有這樣的下屬,冷冷眯了眯眼眸,霸氣強勢的控場:“怎麽做你們自己想,人我不會叫你們帶走,現在給我離開這裏。”


    “傅先生,這……”


    “叫你們走就走,廢話那麽多。”


    一道孱弱的聲音響起,孟羨和傅雲笙同時看過去,就見時雲,被攙扶著站在不遠處。


    抬了抬手,兩個警察就過去接受教育。


    過了會兒,警察離開,醫生也從搶救室出來。


    孟羨迎上去,便聽醫生說:“傷口有些深,不過好在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


    孟羨默了默,她真的很痛恨孟歆妤,但不會要她的命,她死可以,但不要沾到孟羨手上血。


    而孟明山那邊也早就沒事,隻是急火攻心,好好睡了一覺。


    看著孟歆妤被送到病房,孟羨依舊抑鬱難平,手不自覺的挽住傅雲笙,頭微微靠在他的肩頭。


    “奶奶去世,汽車追尾,大火,所有查不到的一切,都是她和江珩做的,奶奶被他們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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