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將那匣子合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笑意:“皇祖母的壽辰是大日子,齊美人那日,可也定要好生打扮打扮,我這兒倒也還有幾套好看的頭麵,姒兒,去拿出來,讓齊美人選一套。”


    齊美人聞言,急忙擺了擺手道:“賤妾不敢。”


    “這有什麽不敢的,你給我做了一個這般好看的東西,便當是我賞賜你的。”昭陽笑著道,待會兒我再傳尚衣局的宮人去給你量量尺寸,這天氣熱了,自是應當做一套新衣的。


    齊美人抬起眼看了昭陽一眼,眼中帶著幾分了然,也不在推脫,落落大方地謝了恩。


    姒兒叫了宮人進寢殿拿了幾套頭麵出來,齊美人抬起眼細細看了,隻選了一套玉蘭點翠的。昭陽目光落在那幾套頭麵之中,那玉蘭點翠的並非最華麗的,卻是最適合齊美人的。


    齊美人長得清秀雅致,若是太過華貴的,反倒顯得俗豔了,且這後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華貴俗豔的。


    昭陽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她果真沒有看錯人。


    “姒兒,將這玉蘭點翠的頭麵裝起來,待會兒送到齊美人殿中去。”昭陽吩咐著。


    齊美人連忙又謝了恩,同昭陽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了。


    昭陽目送著齊美人離開,才站起身來,進了內殿。頭發還沒幹,昭陽便坐到了美人榻上,將那匣子打了開來,昭陽此前隻讓齊美人做一支簪子,隻是匣子中的,卻也是一套頭麵。發梳三支,步搖一對,額飾一個,釵一對,耳墜子一對。


    昭陽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合上了匣子,將那匣子放到了一旁。


    昭陽從天牢中出來休息了一日,便開始忙碌了起來,太後壽辰在即,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少。


    隻是雖然忙,心中卻仍舊記掛著蘇遠之,昭陽心中雖然懷疑皇後那日瞧見了什麽,卻也抵不過心中的關切,去求了皇後半日假,出宮去。


    皇後並未有絲毫為難,連問也未曾問一句,便放了她。


    昭陽徑直去了丞相府,丞相府的門童似乎對她已經十分熟悉了,也通稟都未曾,就讓昭陽進了府,還細心祝福著:“丞相在院子裏,公主直接過去便是了。”


    昭陽一怔,蹙了蹙眉,卻也並未細究,徑直朝著院子去了。


    明安守在院子門口,見著昭陽,滿臉笑容:“公主來了,公子在屋裏處置朝中事務呢,公主直接進去便是了。”


    未免也太過熱情了一些?昭陽心中想著。


    蘇遠之怕是聽到了明安的話,等昭陽抬腳進去的時候,蘇遠之已經抬起了頭,麵上仍舊沒有多少表情,隻是眼中卻隱隱有些幾分笑意:“你來了?”


    昭陽輕輕點了點頭:“忙嗎?”


    蘇遠之笑了笑,搖了搖頭。


    昭陽細細看了看蘇遠之的臉色,倒是比那天在養心殿中的時候好了許多,心中才放下了心來,隻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徑直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明安從門口探出了頭來,往裏麵望了望,輕咳了一聲,才快步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盤子糕點:“公主,栗子糕。”


    昭陽一愣,臉上竟隱隱有些發燙。


    “聽聞你這幾日為了準備太後娘娘的壽宴,十分忙碌,怎麽還有空出宮來看我?嗯?”最後一個嗯字,尾音微微上挑,帶出一抹意味深長。


    昭陽撇了撇嘴,心跳得有些快,從盤子中取了一個栗子糕,轉開了話茬子道:“那日在養心殿外,母後似乎瞧見我們了……”


    蘇遠之笑了笑,麵上漫不經心:“我已經同皇後娘娘說過了,給她看了你送給我的那錦囊。”


    昭陽一怔,眼中滿是詫異之色,方才的曖昧氣氛一掃而光,昭陽急急忙忙地道:“什麽?你為何……”


    蘇遠之抬起眼來看了昭陽一眼,神色淡淡地,說出的話,卻是文不對題:“那日在養心殿,指認靜嬪的證據並不充分,你可知為何陛下那般急著處置了靜嬪?”


    “這和我問你的事情有什麽關係?”昭陽將栗子糕放回了盤子中,低下頭喃喃著。


    “自然有關係。”蘇遠之看了昭陽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指認靜嬪,是陛下安排的,為的是給你開罪。”


    “父皇?”昭陽一怔,眼中滿是詫異之色:“父皇安排的?為何?可是凶手明明是柳雅晴啊?”


    蘇遠之笑了笑,取了一塊栗子糕咬了一口,才輕聲道:“雅昭儀早已有了準備,若是李懷指認的,是雅昭儀,便會在李懷的屋中搜出許多帶著你字跡的書信,到時候便可倒打一耙,說是你指使的李懷。”


    蘇遠之看了昭陽一眼:“我不知曉她們後麵還有什麽後招,可是,雅昭儀斷然不會有事。可是我審問出來結果是靜嬪,靜嬪對她們來說,隻是無足輕重的棋子,可是她們手中有靜嬪的把柄,丟車保帥,自是上上之策。”


    昭陽喉頭一緊,半晌才道:“那父皇莫非還是懷疑是我所為?可是為何又要將靜嬪推出來?”


    蘇遠之淡淡地道:“公主可還記得,冬天來咱們楚國的北燕使團?”


    昭陽輕輕頷首,她自是知曉的。


    隻是心中卻突然一滯,蘇遠之方才叫她,公主。


    “北燕國的王子倉央混在使者團中入了渭城之事,公主亦是知曉的。”蘇遠之低下頭,望著手中的栗子糕。


    “北燕國的求婚書已經在路上了,為北燕王子倉央求娶楚國公主楚昭陽。”


    昭陽眼中滿是驚詫:“什麽?”


    她記得前世北燕國也向楚國發過求婚書,隻是,求娶的,是淳安。且那時淳安和孫永福已有婚約,父皇便拒絕了北燕的求娶。


    為何這一世,卻突然變成了她?


    “父皇知曉了此事?”昭陽急忙問道,問完便又蹙起了眉頭:“你說,是父皇授意將謀害賢妃之事算到靜嬪頭上,便是為了將我從天牢之中放出來,父皇將我從天牢之中救出來,莫非是想要將我嫁到北燕和親?”


    昭陽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地神色,父皇怎麽會這般做?


    蘇遠之卻點了點頭應道:“我猜想,陛下是這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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