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衣衝他努了努嘴,一副若不是你,我又怎麽會忘記的表情,讓楚少淵看著忍不住想笑。


    他強忍著笑意,對夏老夫人道:“煮兩碗細細的熱湯麵就好,不必那麽費時費力,今天是大哥催妝的正日子,總不好讓大廚房的人因為我而手忙腳亂的。”


    夏老夫人笑著看他,“今兒他們又不在府上吃喝,是去謝家催妝的,自然是要在親家那邊吃酒席,你們盡管吃就是,不必拘束。”


    夏老夫人這麽吩咐下去,不出一刻鍾的時間,宴席就擺好了。


    倒真的是許久沒有在家裏用過早膳了,嬋衣這一餐吃的格外香,似乎連平日裏不太喜歡吃的糯米藕片都多吃了幾片,直將楚少淵看得想笑,心裏又有些憐惜她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於是眼睛裏的寵愛之情便越發的盛了。


    讓一旁看著的夏老夫人跟謝氏都忍不住在心裏點頭,看來果然是要成親之後兩個人才能和和美美。


    嬋衣跟楚少淵吃罷了早膳,一同陪著催妝的迎親老爺也大多都到了,前院一片熱鬧。


    楚少淵原本過來就是為了給夏明辰慶賀的,他怎麽可能真的隻待在後院不出去,吃罷了飯自是去了前院。


    因結親的是謝家,所以嬋衣又算是婆家人,又算是娘家人,也實是許久沒有去過謝府了,她趁著楚少淵去了前院之際,跟謝氏說:“母親,我去外祖母家瞧瞧,霏姐姐出閣,我做妹妹的怎麽都要去慶賀她一番。”


    謝氏慈愛的看向她:“你們姐妹一向交好,這樣也好,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回來與母親說。”


    夏老夫人有些不放心,叮囑她道:“你去瞧一眼便回來,畢竟那頭今兒人多,若不當心被衝撞了,祖母可要心痛呢。”


    嬋衣笑著點頭,“祖母您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說著話,便讓人套了馬車,她差了個下人去與楚少淵說了一聲,便去了謝家。


    此時的謝家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胡同口圍著好多人,都在等著催妝的隊伍來,鞭炮跟衝天炮都已經備好了,紅彤彤的鋪了一地。


    嬋衣坐著馬車經過一胡同的喜慶,她有些恍然,前一世大哥娶的是三舅母娘家的侄女,雖說也是知書達理之人,但性子多少有些自傲,她如何也與這個嫂子親近不起來,大哥又是個性子十分簡單的人,她也不好對大哥直說,否則大哥定然又要與嫂子爭吵,她自大哥成婚之後,甚少有事去與大哥說。


    而大哥又一直為了正事忙碌,加之家中由顏姨娘掌控,她回娘家的次數特別少,所以前一世自從出閣之後,她與大哥基本上是不太往來的,隻是大哥向來關愛她,時時刻刻為她所想,就連那麽要緊的燕雲令都交由她保管,隻可惜前一世,她終究還是沒能保住大哥的托付。


    嬋衣眼睛黯了黯,重生不過才兩年的時間,她幾乎都快忘記前一世所遭遇過的事情了,想到楚少淵,她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些暖意,她從來不知道楚少淵還有現在這樣孩子氣的一麵,若是前世她曾好好的去聽他說話,沒有每次都不耐煩,或許她跟他的前世也不會鬧成那樣吧。


    而大哥的妻子這一世換了霏雲表姐,想來霏雲表姐那樣活潑開朗的性子,應該能夠與大哥過到一處去吧。


    嬋衣眉眼彎了彎,隻覺得這一世她所愛的人都能夠得到幸福,她重來的這一回才不算是辜負。


    ……


    楚少淵剛一腳踏進前院,前院裏等著去催妝的迎親老爺們都愣住了,就是夏明辰也有些訝異。


    他趕緊上前,一邊吩咐人給楚少淵沏茶,一邊將他讓到椅子上,“你怎麽過來了?傷口還沒好利索,這個時候不好好待在家中養著,傷怎麽能養好?”


    夏明辰一點兒都不客氣的話,讓旁人聽著直心驚膽戰,那可是安親王,真正的皇族貴胄,他這般不客氣,就不怕安親王不喜麽?


    就見安親王麵上和緩的笑了笑,一邊就著他坐到了椅子上,一邊打量了一眼花廳之中的眾人,語氣當中沒有半分不悅,反而還透著一股子親近:“在家休養了這麽多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況且今兒是大哥催妝的日子,我自然要來瞧一瞧的。”


    夏明辰卻是不讚同的看了他一眼,接過小廝端上來的茶水,忽的想起他有傷,吃著藥不宜用茶,皺著眉頭又讓人換了清水,問道:“晚晚呢?她沒有與你一同過來麽?”


    楚少淵道:“她在內宅陪母親跟祖母說話呢。”


    夏明辰點頭,“她許久沒有回來了,母親跟祖母時常念叨,你也是,自個兒身子不適,總不能將她也束手束腳的管住了,沒事兒就多讓她回來看看母親跟祖母,你不是不知道,母親跟祖母向來寵愛她,許多日子不見總是要念叨幾句。”


    說到最後竟有了幾分訓斥之意,將花廳中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夏明辰膽子委實也有些太大了,竟敢對著安親王這般的不客氣。


    楚少淵倒是好脾氣的應了,他心裏明白,他回來的這一個多月,晚照一直陪在他身邊,以前隔個三五天她總是要回一趟娘家,去看看謝氏跟夏老夫人的,可他這一傷,她衣不解帶的陪著照顧他,還親自料理了他的湯藥跟吃食,他心中歡喜之餘,也心疼她的操勞。


    而夏明辰這個兄長一向是最愛重晚照的,想來此番也是有許久沒見她,才會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他脾氣向來如此,楚少淵倒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客氣之處。


    說著話,有丫鬟進來稟告,說安親王妃去了謝府。


    楚少淵笑著道:“大哥剛才還說我,你瞧她不也一樣,來了還沒一會兒,就去了外祖母家。”


    “這怎麽一樣呢,霏妹妹與她一向交好,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夏明辰一副維護嬋衣的模樣,“況且她既算娘家人也算婆家人,在哪一邊兒都說得過去。”


    楚少淵忍不住笑了,正是因為夏明辰無理由的愛護嬋衣,所以他從小就羨慕夏家三個兄妹之間的情誼,他小時候就忍不住想要讓她也多關切自己。


    他們說到這裏,花廳裏的人已經驚訝到無可附加的地步了。


    向來知道夏家是安親王妃的母家,卻沒料到安親王跟夏家大爺也這樣熟稔,這樣的對話隻有在通家之好的人身上才能聽見,因為是自己人,所以不必顧忌也不必忌諱什麽,哪怕是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會被誤解。


    這份驚訝當中,尤其是夏明墨跟夏明景訝異之感最甚,他們算是一同與夏明辰長大的,從來不知夏明辰跟楚少淵的關係已經融洽到了可以這樣直截了當的說話,卻不會被對方誤解的地步。


    而花廳裏的蕭沛跟簡安禮卻不覺奇怪。


    蕭沛是因為一直都知道夏明辰的性子,雖說夏明辰提起自己這個妹夫,嘴裏多有嫌棄,但心裏卻是極為看重他,隻不過有些人表達自己的喜歡比較特別,總是會讓人誤解,好在楚少淵不是個小氣的人,他對這個大哥也一向敬重。


    簡安禮則是與夏明辰跟楚少淵都相處過,知道兩個人的性子都不是那種遮遮掩掩的人,心中倒是沒有太多感覺。


    隻是其他人就難免會有些別的心思了。


    比方說花廳裏不請自來的張子儀,他父親是工部侍郎張重,父親這些天以來一直為了衙門裏的案子操勞,母親在家裏總是提心吊膽的,加之先前長姐又在定國公府遭遇了那麽一件事,直將母親嚇得夜不能寐,直到後來平息了,母親才將提著的心放了下去。


    這一回他是跟著夏明墨一道來的,因先前結交不到夏明辰,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去結交夏明墨這麽個從五品官職家的兒子。


    他委實覺得自個兒太過委屈,因他父親是侍郎,家中往來的皆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家眷跟子嗣,他們在一起高談闊論也好,賞花作詩也好,總是要比這些小家小戶出來的人多幾分雅趣的,而夏明墨的家世與他相差太遠,無論說了些什麽,或者談到些什麽人,夏明墨總是一副驚訝的模樣,生像是第一次聽見似得。


    那副樣子又卑微,卻因為跟安親王妃沾著些親,他又有些自傲,實在是讓人覺得想樂。


    開始他還能當個樂子看,時間久了,他的那些友人便煩了夏明墨,一些詩會總是不喜夏明墨出現,可偏他要結交夏明墨,讓他幫著引薦夏明辰,然後再從夏明辰那裏與安親王搭上話,所以他不得不忍受著夏明墨的粗鄙。


    他早有些不耐煩了,而此刻終於見著了安親王,他忽然覺得當初的這些隱忍是對的,當下便擠到夏明墨身邊,悄聲道:“沒料到安親王爺這般隨和,先前小弟還當是玄煥兄說的玩笑話呢,實是慚愧,還請玄煥兄為小弟引薦引薦。”


    夏明墨不是蠢人,自從夏嬋衣嫁給了楚少淵之後,他身邊像張子儀這樣的世家子弟就漸漸多了,雖說在雲浮城不算是大富大貴,但也都是手中握著些實權的人家,也大都是想通過他的路子,認識夏明辰或者直接認識楚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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