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邊聊著,沒過多久,蘇芷若準備好四個各自要的東西上來,唯獨許敬揚那雲南白藥跟速效救心丸沒法配,隻好用咖啡取而代之。


    果然喝的一見桌,許敬揚嗷嗷著:“這不是我的雲南白藥跟速效救心丸哪?”


    蘇芷若都懶得吐槽他,穆少臣一口氣喝完牛奶,接著氣不喘的伸手去拎他那杯咖啡:“屁話多。”


    許敬揚一把攔住,護大寶貝兒似的硬是把咖啡杯搶了過去。


    期間,蘇芷若又給幾人做了炒麵,除了穆少臣開不下那個口,其餘的三人盡展文采的誇讚她,說賢惠的,廚藝精湛的,各種詞兒用得天花亂墜,弄得她感覺自己像是做了趟廚藝比賽,捧回來座獎杯似的。


    叫她來的是許敬揚,當時也是聽穆少臣生病急得不行,許敬揚正好約了晏少卿,順道兒也讓她一起來。


    打進門她就徑直被人逮著往麻將桌上堆,雖然不沾賭這一塊,打小見她媽打不過不少,依葫蘆畫瓢的也能趁上點兒勁,不至於被人說一事無成。


    後來又忙著弄吃的喝的,倒也忙得不嫌閑,這一停下來她就真成了那個滿屋子唯一的閑人。


    客廳特別大,隻聽見乒乒乓乓的麻將子聲,蘇芷若坐在離著麻將桌三米多遠的沙發上跟狗玩兒。


    狗毛都給她順著捋,倒著捋弄禿了毛,沒多會兒她開始從坐上邊變成躺上邊打盹。


    打蘇正林進醫院,醫院得成天兒有人守著,家裏人手多,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份兒心,她這人心眼兒較真,生怕陳嬌她們過去守夜隻做麵子不做裏子,死活要親自過去守,楞是打那起沒怎麽睡過幾天好覺。


    前幾天又跟穆少臣弄那一通,真是累得虛脫,坐哪兒隻要閑著就栽頭磕腦的打盹。


    記得中途她醒過一次,是穆少臣麻將打到一半想上廁所,拎了塊毯子往她身上蓋,本來睡意淺,感覺到身上有東西碰觸。


    等她睜眼模糊看清時,穆少臣已經上完廁所坐在椅子上繼續撮麻將,他人側麵對著她的視線,蘇芷若躺沙發上直勾勾的往他那兒看,看得眼珠子都酸澀。


    越看,她心裏複雜百般,這麽優秀的一個人,況且他出生的家庭……傲嬌,眼高於頂,霸權主義這些對於她來說是容忍不了的毛病,但於穆少臣而言這都隻是一種生來之癖。


    換句話來說,這些毛病不是他一人有,而是這個圈子裏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皆有,包括在場的另外三個男人也不例外。


    看來,穆少臣之所以會那般對她,是值得原諒的?


    而其實,這並非是值不值得原諒的問題,隻看她想不想原諒,但凡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不愛,那麽不管對方的過錯大於否,都是不可饒恕。


    蘇芷若突然覺得自己好生私心,就跟護犢子的老子相似,如果換個人當時那麽對她,別說是事後消氣原諒,就是不打死對方,怕也是老死不相往來。


    心裏想事兒,她就睡不著,爬起來去打開電視看,沒想到電視剛開,裏邊正播著一則娛樂新聞,說的是一對香港明星的戀情,典型的姐弟戀,女的比男的大好些歲,分分合合後來又刮風刮到了一起。


    登時許敬揚張口說了句玩笑話兒:“這談戀愛就像做生意,要懂得多回訪老顧客,成交率才高。”


    司韓道:“這兩也真夠能折騰,夠膽量,雙雙家庭破裂還能湊一塊兒去。”


    蘇芷若典型的不遇真愛瀟灑如和尚,一遇真愛癡傻如呆瓜,以前從沒覺得愛情有多至上,甚至小時候家裏人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話,她當即回一句嫁人不如自己過。


    當真愛碰對了人,她思想大翻盤,覺得有愛情才是幸福生活的起源。


    所以,她是應對著司韓的話說了一句:“有膽量不好嗎?有膽量的人才活得瀟灑奪目,離婚回頭找初戀有什麽好說的,隻要愛未熄火。”


    許敬揚他是真嘴賤還加腦子不想事,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問晏少卿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少卿哥,你說是吧?”


    晏少卿的妻子方書靜是紀世軒的初戀女友,並且方比紀大三歲,這無不讓人想起往事兒,他這一杆子話打得真是響。


    要說蘇芷若那是不知者無罪,許敬揚就是明知故犯,該打。


    晏少卿笑著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好馬吃不吃回頭草還得看這草行不行。”


    坐一邊兒的穆少臣都想直接買點什麽迷藥給許敬揚直接放倒得了,狠的要不幹脆一棒槌來個痛快的砸死他,破嘴從來就沒說過幾句中聽的話來。


    十二點整,說散得散,晏少卿離席前沒少在穆少臣耳邊兜風,滿腔盡是大哥哥派頭。


    這麽一番,本意隻是想把蘇芷若留在他家,然後兩人好好說清楚事兒。


    林少玫那邊兒警惕性高,她這深更半夜的不回去,立馬一個電話追過來。


    手機主人在洗手間,穆少臣本想等她出來讓她自己接,主要是怕她媽多心,可電話響了一次又開始打過來。


    他隻好替接,對方楞了一下,是沒想到出聲的是個男聲,或許還順勢猜了下是誰,方才發音:“小臣,小若跟你一起呢?”


    穆少臣想如實回答來著,轉念一想,等會兒指不定得懷疑他幹壞事,道:“阿姨,我們在外邊吃夜宵,她去洗手間了。”


    林少玫柔和的說:“這麽晚了,你們吃完讓她趕緊回來,她這邊有朋友找她。”


    “好。”


    他還想問:這麽晚了,到底什麽朋友,還來找她?


    是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穆少臣不會真這麽傻不拉幾的問,也是小心思夾心裏暗戳戳的想想。


    蘇芷若從洗手間出來,見他正拿著自己的手機往沙發上放,狐疑的撇著他問:“你幹嘛?”


    穆少臣看她那一臉拿自己當賊看的小眼神來氣,說:“我想幹嘛,你還管著了?”


    她想,我是管不著,你不拿我手機偷偷摸摸的看,我也懶得管你。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拿好手機,說完話往門口走。


    其實要說眼下這樣的局麵倒算不差,總比起三天前那次世界大戰好太多,談不上心平氣和,甚至說話還夾槍帶棒,也好過那時候真槍實彈的開戰。


    穆少臣追出來送她,蘇芷若也沒矯情做作的固執己見,其一天太黑怕運氣不好路滑遇上個什麽事兒,其二,她純私心的想看他會不會趕著這個點兒上跟她低個頭,道個歉,這事兒大家就翻篇過。


    一路上,車裏兩人都沒說話,到酒店她一聲不吭下車。


    說完謝謝,她是頭也沒回徑直往裏邊走,敢情真拿他當順風車坐過就算。


    穆少臣越發心裏來氣,氣得心口發悶不說,連感冒引起的頭暈都有發作的趨勢,暗自調節呼吸,努力平複一下心情。


    眼看人已經大步邁到了酒店大門口,他不得不開口叫住她:“蘇芷若……”


    蘇芷若聞聲停步,隻要他開口,她就能回頭,這是她的底限。


    精明如穆少臣,知道她能停下步子,說明有戲,唇瓣開啟,他說:“我們好好談談吧!”


    蘇芷若眼珠一轉,心裏靠了一聲,她都兩耳張著等道歉,他跟她講這個。


    努力維持著心裏的平靜,她轉身與之四目相對,真是思念叫人瘦,三天沒見吧!他臉上貌似瘦了一圈,不過勝在棱角更加分明深邃有立體感,還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廝。


    都說賞心悅目,也不知道怎麽的,看著他近在眼前,蘇芷若心情突然變好。


    她看著他,還努力勾著唇角,問:“深更半夜的,你想談什麽?”


    穆少臣好看的麵孔一蹙,輕眨巴下睫毛,他半帶嘲諷的說:“你也知道這深更半夜,打哪來的朋友找你?男的女的?”


    他不問她媽是忌諱,但不代表他就不追問她,吵架歸吵架,鬧別扭歸鬧別扭,該管的還得照樣管,不然真要撒丫子跟人跑了,他心不得疼死。


    蘇芷若不知裝知的說:“那你跟我上樓啊!”


    聞言,他是想都沒想,開門下車往她站的方向走,臉上那個陰沉得像是要找她償命。


    平時怕慣了,就跟被爸媽打慣的小孩,見著皮鞭還沒上身人早撒丫子跑老遠哭天搶地了,蘇芷若也是怕他怕成了習慣,當即退步往後。


    “你幹嘛?光天化日之下想打人?”


    她死死盯著他,生怕自己一個溜神給他逮著,那種防備跟害怕是潛意識裏的,因為麵對的人太狡詐,不得不防。


    蘇芷若暫時定義為穆少臣看她的那種眼神就是狡詐,因為他正半眯著眼睛打量她,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他淡淡道:“出息,瞧你那貪生怕死的樣。”


    起先她還被這話哽了下,反應過來他還欠著自己道歉這事沒了結,不能這麽快給她好臉色,或者是被他那氣勢壓下來。


    蘇芷若唇瓣張合,故意麵無表情的說:“我貪生還是怕死跟你無關。”


    穆少臣語氣嫌棄兮兮的說:“你這臉翻得也太快了點吧?剛才在我家你可不是這麽張冷臉。”


    她承認那時候氣氛正好,心情也平靜,況且當時還有外人在,自然要知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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