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伸手在孩子胳膊腿上揪一把,小孩兒的痛點是最敏感的,當即見果的哇哇大哭。


    女人趁勢坐地上撒潑:“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法律製裁了?給人撞了還得被人凶巴巴的當街大罵。”


    周圍的人三五一群往這邊湊,更是給她增長了氣勢,女人惡狠狠的指著蘇芷若哭天喊地:“你們都來評評理,我兒子給他們撞了,她反過來說我碰瓷使壞心眼兒,虎毒尚且不食子,難不成我還巴不得給自己兒子撞了討那點兒醫藥費?”


    說別的還好,說孩子,家家都有孩子,人人都是父母,這是每個人心中的底線也是軟肋。


    真是立竿見影,緊隨著這番話落音,一個大粗漢子從人群走出來,手拎菜籃子,抬頭低頭間分別看了眼肇事者跟碰瓷者。


    他說:“你們這麽做良心過得去?把人撞了就想跑?”


    蘇芷若這人好善也好惡,得因人而異,你要是好人,她鐵定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給你照顧得周周全全。


    倘若你要是想往她身上潑髒水幹缺德事兒,那別怪她心狠不講情麵。


    穆少臣平素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整人那是一套一套的,都能出套整人方案教材。


    見蘇芷若那氣性等下沒撈著好給自己搭進去,他一改常日作風,叫住想上前說教的她:“算了,就當出門倒黴,拿錢消災。”


    她咽不下氣,反口:“這不是消不消災的事兒,是社會風氣,還不信我掰不回來她了。”


    三兩句說著,蘇芷若人已經上了前,穆少臣眼尖,晃眼看到拎著菜籃子的男人手裏捏著柄晃亮的水果刀。


    敢情這是一夥兒的,今天算是讓他抓賊抓雙了啊!


    她走過去沒兩步,身後響起穆少臣陰冷的言詞:“這是連命都豁出去了,我也沒說不給你們錢。”


    這話說來無疑就是先穩住對方的情緒,大馬路上碰瓷兒的人他沒少見,但這麽愚蠢的人還是頭一次,不過話又說回來,越看似蠢頭蠢腦的人幹事兒就越是不經大腦。


    別的不怕,他就怕對方傷著蘇芷若。


    男人聞聲,麵色一驚,捏著水果刀的手往口袋深處縮了縮,轉身勸身邊的女人:“人家都說給錢了,你們娘倆兒拿著錢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


    蘇芷若回眼看穆少臣,他已經開始掏錢包準備發財去禍,她伸手拽住他:“這明擺著就是一夥兒的,你還給錢?”


    大庭廣眾之下,她還不信對方碰瓷兒敲詐成正理了?


    穆少臣拉了拉她的手,將錢遞過去,給蘇芷若一手拽著,她心裏氣,搶了錢還得擺對方一招:“這錢可不能白拿,跟我一起進門去醫院。”


    說話間,她彎身下去拉人,對方壓根是毫發未損,又哪敢起身暴露?


    男人見狀,唯恐露餡招到大家的唾罵,更慎則不願給逮去見警,著急忙慌走過來阻止。


    穆少臣長臂拽住蘇芷若左手臂往後拉,擋在麵前,男人不知怎麽的,先前還和顏悅色的勸人,眼睛一紅,捏著刀子就往他這邊刺來。


    “啊……”


    頓時,看熱鬧的群眾炸了鍋,紛紛往路邊退,畢竟對方手裏捏著刀,瘋子幹瘋事就怕傷及無辜。


    蘇芷若先是愣了一秒,遂即爭分奪秒的拽人,可刀子畢竟快過手,穆少臣又離對方如此之近。


    耳邊響過他嘴裏倒吸氣息的“嘶”聲後,那柄刀子哐當落地,男人拽著母子往人群外跑。


    “少臣,你手流血了,快進醫院。”


    蘇芷若麵色驚慌,但好在她理智十分清醒,這檔口上也顧不得去抓什麽人。


    有好心的人想要把人攔下,無奈對方連馬路上來往的大小車都不顧,一心隻想著逃命,硬是給人生生溜之繩法。


    穆少臣在包紮室處理傷口,刀傷處在手臂中央,需要人幫忙捋起半截襯衫。


    起先醫生想叫護士,蘇芷若心疼得要命,要是這疼痛傷口能轉移什麽的,她心甘情願替他挨受。


    “醫生,我是他女朋友,讓我幫他弄吧!”


    先前是隔著一道紗窗布,蘇芷若邊說話,人掀開簾子探頭進來。


    那一聲女朋友叫得是他心都酥了,千呼萬喚始不出來的,總算是這傷沒白挨。


    穆少臣突然腦子裏滿滿都是四個字:因禍得福。


    既然人家都自爆身份,醫生幹脆助攻一把,讓她進來幫忙打下手。


    她一直做陪,醫生吩咐她拿紗布,拿消毒水,又幫他捋著半截襯衫袖子,以防遮擋到傷口,直到徹底包紮好出門。


    明明被紮了一刀,穆少臣一點兒疼都感受不到,心裏暖得要命,活跟是心口放了地暖,出了門他就得瑟開的說:“早知道你吃苦肉計……”


    蘇芷若不用猜都曉得他張口就得來什麽,出聲堵他的嘴:“得了好別得瑟,小心一得瑟西瓜芝麻都撿不著。”


    兩人並排往外走,蘇依若跟蘇宇航在大門口等著,她加快了幾步。


    穆少臣緊跟而上,故意挑釁的問她:“我手受傷了,今天晚上怎麽辦?”


    蘇芷若說:’“什麽怎麽辦?”


    他眉梢一挑,繼續使計:“我吃飯洗澡都不能自理,你說怎麽辦?”


    說到底她還是打心眼裏心疼他,沒有張口拒絕,而是認真思索了兩秒,才轉身仰頭對上他渴望的眸眼,說:“你可以叫許少他們過來幫忙。”


    穆少臣沒想她會這麽說,喉嚨口被生生噎了下,他猛地吞咽下那口噎,繼續死纏爛打:“他們不行。”


    “怎麽不行了,他們不都是男的嘛!方便。”


    要比不要臉,他稱第二,也就沒幾個人能稱得上第一的。


    穆少臣徑直把心裏話一次性掏個明白:“我是想讓你過去照顧我,發誓真的隻是去照顧一下受傷受難者,對你絕對沒有其它多餘不該想的想法。再說了,他們那大嘴巴萬一知道這事兒給說到我家裏人那邊去,到時候我怎麽說?”


    蘇芷若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離浪蕩越來越近了,平時睡不著想穆少臣裸身裸體的也就算了,當著他的麵兒,聽著他嘴裏的話,腦子裏竟然莫名湧出的全是他躺床上,她伺候他的情景。


    她埋頭吞咽口水,臉上不知覺已經泛起圈圈紅暈,支支吾吾的吭聲道:“那我家裏這邊怎麽辦?”


    這算是勉強答應,穆少臣怕就怕她倔,以前強脾氣的拒絕他也不是一次兩次。


    他給她出了個主意,把家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慫恿一遍住酒店,他兩也住酒店,深更半夜偷雞摸狗似的從房間鑽出來。


    蘇芷若活了23年,大概還是頭一次這麽膽兒大上天,隔壁就住著她全家上下一堆人,她居然敢往一男人房間跑。


    光是想想,後背都是層層細密的冷汗,但凡鬧出點兒大動靜,她爸不揍死她,怕也隻給她留半口氣苟延殘喘的。


    悄不溜秋往穆少臣房間鑽,進了門她還不忘大喘兩聲平複一下緊張的心情,前腳進門,隨即一道黑影撲過來,臉湊臉,嘴對嘴的往她嘴上親。


    房間烏漆抹黑沒開燈,蘇芷若當然知道怎麽回事,裏邊就穆少臣,隻是沒想到他這麽惡趣味,差點沒嚇破她膽。


    她伸手拍過去,直接打在他胸口上,半分斥責半分嗔怪的說:“不嚇人你會死啊?”


    他給人死死抵在門板上,兩人呼吸格外沉重,給黑暗點綴了幾分曖昧,繚繞得氣氛更加振奮人心。


    他一邊含著她的下唇瓣,一邊故意好不知死活的挑釁她:“我知道你不怕死,這麽大半夜的都敢當著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伯母嬸子的麵兒偷溜進一男人房間,你說你還怕什麽?”


    這叫什麽?


    做賊的喊捉賊,打人的喊冤枉。


    要不是礙於他手上的傷,心疼他,一腳不踹死他也得是個半殘廢。


    她剛想要還嘴,唇瓣被他緊緊逮住,穆少臣單手圈著她纖細的腰肢挪步往床邊去。


    蘇芷若極力給他推開,兩人鼻尖相抵,她沒好氣的罵他:“你這個不知死活的,都這樣了還想著怎麽辦那檔子事?”


    穆少臣說:“我又沒殘又瘸的,怎麽就不能做那事兒了?”


    她張嘴,還沒聲兒打嘴裏出來,他一口咬死她:“別再給我使什麽旁心眼子,你今天可是當著白衣天使的麵承認你是我穆少臣的女朋友,男女朋友做那事是理所應當。”


    蘇芷若一聽這話心如擂鼓,莫名害怕起來,眼下她一沒醉酒,總不能裝糊塗,二又躲不開,她要是動靜鬧得大,穆少臣掙脫了,回頭給她爸媽爺爺奶奶,伯母嬸子看著那事態更大。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小狼崽仔,前是猛虎,後是群狼,總之今天她不死也得掉層皮。


    “穆少臣,你太壞了。”


    穆少臣覺得被人說壞,豈能浪費了壞這個字眼兒,伸手咻的竄到她臀部捏了一把,唇角勾起調戲她:“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套路。”


    穆少臣笑道:“套路深得人心。”


    兩人處在床尾邊沿,床頭亮著暖黃色的床頭燈,光線不是很足,但足以看清他臉上的放蕩跟欲求。


    蘇芷若眉頭一蹙,埋頭進他頸彎裏兩秒,可憐巴巴的仰頭看著他,自然紅的唇瓣張張合合:“給我點兒時間準備行不?”


    穆少臣剛想說話,被一道如雷震般的嘭嘭敲門聲打斷,準確的說是砸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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