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聰明但也不是她肚裏的蛔蟲,穆少臣明顯聽出她話裏話外的不對勁,可又揪不出到底不對在哪兒。


    “你這幾天都在幹嘛?”


    蘇芷若不答反問:“你說你去幹嘛了?你先說我再說。”


    “吃飯睡覺,兩點一線。”


    穆少臣謊言打小說到大,沒有上千次,起碼有上百次,哪一次不是說得麻溜兒麻溜兒的,唯獨對蘇芷若說謊時,心緊繃得不行,唯恐自己語氣或者是字詞間稍有不對勁給對方尋出一星半點兒的蛛絲馬跡。


    所以他簡潔精辟的說了八個字,惜字如金。


    蘇芷若故意怪怪語氣的質問:“我怎麽那麽不相信呢?”


    穆少臣道:“等著,找人作證。”


    許敬揚上完廁所出來,人都沒多大清醒,模糊著兩隻眼睛,給人揪著作證。


    接過手機,敷衍了事的說了句:“他現在學和尚,清心寡欲,看誰都不順眼兒,尤其是女人,前幾天出門,路邊見著一大美女,明明人家是魔鬼身材,天使臉蛋兒。他硬說人家嘴巴長歪了,眼睛不夠大,鼻子有點塌,胸還下垂到了肚臍眼,腳還不夠細。”


    反正就是雞蛋裏挑骨頭,荒煙大漠上非找點兒綠,無中生有,故意找茬兒。


    蘇芷若在那邊心裏那叫一個樂得,臉都快繃不住,問:“許少,有沒有那麽誇張?”


    要說良心話兒,他心裏挺膈應這兩人,成天兒話裏話外的膩歪,可又名不正言不順的,要是他早撂桃子跑路了。


    穆少臣晾一邊兒抽煙,身上披著件天藍色浴袍,許敬揚先是瞥了眼,見著人好端端兒臉色沒啥變化。


    方才替穆少臣抱怨可憐,打了個哈氣,對著她那邊道:“你說你們這麽吊著有什麽意思,要我說既然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各朝一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都什麽年代了,還玩兒拉小手壓馬路,蹲屋頂數星星的純精神愛情呢?”


    要粗言粗語的說直白話,又是麵對這種話題,是人都覺得有點兒不妥,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蘇芷若問:“知道什麽叫柏拉圖款理想式愛情嗎?”


    許敬揚說:“把當和尚的苦逼生活說得這麽美好動聽,也是沒誰了。”


    她打著官方腔兒,照搬度娘的詞道:“人家柏拉圖說當心靈摒絕肉體而向往著真理的時候,這時才是最好的。而當靈魂被肉體的罪惡所感染時,人們追求真理的願望就不會得到滿足。當人類沒有對肉欲的強烈需求時,心境是平和的,肉欲是人性中獸性的表現,是每個生物體的本性,人之所以是所謂的高等動物,是因為人的本性中,人性強於獸性,精神交流是美好的、是道德的。”


    許敬揚打心眼裏為穆少臣點讚,以前就沒見他耐性這麽好過,當真是遇見了對的人,變啥鳥樣兒都無所謂了。


    “大半夜跟你聊這些我也是腦抽,你跟少臣講吧!”


    話畢,他將手機遞過去,往房間走。


    手機沒打開免提,穆少臣也沒聽清她在那邊說了什麽,看許敬揚那興致懨懨的臉色估摸著鐵定不是多麽討喜的話。


    撣了撣手指間煙頭燃盡的煙灰,他問:“你跟他說了什麽,那臉色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蘇芷若緊接著話道:“你都說了霜打茄子,不就是我講了個冷笑話把他冷著了唄!”


    許敬揚那笑點,要真是冷笑話,即便不是多麽好笑,他臉上總得有點兒表示。


    穆少臣說:“沒說實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套路,坑多了,別的不怕,就怕自己不小心禿嚕嘴。


    蘇芷若轉移話題,替許敬揚打抱不平:“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自己精神好睡不著跟人嘮嗑就算了,還瞎折騰別人。”


    穆少臣說:“你們女人不都說閨蜜是用來吭的嘛!”


    蘇芷若言歸正傳:“你幾點回來,要不要我這個小助理過去接駕?”


    他人壓根沒在外地,哪敢讓她接人,那不是做了賊,還滿大街跑的作死吆喝嘛!


    他說:“明天早上正常上班,接駕就不必了,你自個兒看著時間點,隻準比我早不準比我晚。”


    “得嘞。”蘇芷若看了眼時間,有些兒不舍的先切斷今天的電話粥:“那沒事我睡覺了?”


    她明天兒還得上班,反正再熬幾個小時就見得著人,穆少臣嗯聲應允。


    電話是她這邊掐斷的,兩人還你推我讓好一會兒。


    跟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扯這種話題,心裏的那些小九九突生而起,她不是什麽聖女,是人都有欲,腦海中的畫麵破碎不堪,一塊塊碎片拚湊成穆少臣光溜著身子的樣子。


    那還是在南城那一回,她大清早進屋子叫人起床,手癢拉被子不幸見著了裸男圖。


    臉紅心跳,喉嚨也突然間幹涉無比,蘇芷若心裏很想及時刹住車,但腦子像是一輛刹車失靈的車,還說好不好的偏偏遇上下坡路。


    畫麵一個勁一個勁的往下想,什麽該想的不該想的都盡數湧現,感覺到身體的火熱,跟大熱天還睡在電毯上的感覺。


    蘇芷若呼了口氣,扒拉開身上的薄被,起身出門倒水喝了好幾大杯。


    打小她有個怪癖,但凡小時候遇上睡不著覺,就給自個兒當水桶的喝水,喝完跑幾趟廁所才勉勉強強睡得著。


    第二天,穆少臣趕著點兒到穆氏。


    當時他進停車場停車,江茉莉在他前頭,沒注意到人,跟幾個小姐妹在停車場裏邊走邊聊八卦,笑聲連連。


    那些人的八卦他聽都嫌髒了自己的耳朵,下車正要往電梯走,一句話踩著他貓尾巴。


    話是江茉莉身邊的小姐妹說的,大概意思也就是蘇芷若提前上任他助理,底層都傳遍了,是她恬不知恥的爬了他的床。


    之前因為南城的事情,穆少臣在背後使了手段,讓江茉莉在穆氏一落千丈,眼看到手的職位沒拿到,反而被打到了底層。


    她又是個錙銖必較的人,眼睜睜看著蘇芷若一朝得勢,要不是牙齒結實,估摸著恨得都要咬碎好幾顆。


    江茉莉也沒少在背後亂說蘇芷若的話,戴著機會大損:“瞧她一臉兒的狐狸精樣,要說不是靠肉上位,打死我也不信,所以這世界的人真是麵上一張臉,背著一張臉,叫人惡心。”


    這叫什麽:做賊的喊捉賊。


    穆少臣聽得臉色極沉,一手死死握著車門,要不是對方是個女人,不信打不爛她那張嘴。


    南城那件事兒他都嫌整她整輕了,要不是考慮到蘇芷若那多疑的性子,回頭來找他說不是,他整不死她。


    人都說我敬你一寸,你同樣要懂得退一寸,得寸進尺就不好玩兒了。


    他拿心頭肉念著的人,擱別人眼裏就是惡心,那兩字是真給他說氣極了。


    穆少臣一雙冷眸盯著幾個邊走邊笑走出門的女人,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撥電話待對方接通,他聲音冷硬不可反駁的吩咐:“把江茉莉之前那些事捅出去,半小時後我要結果。”


    穆氏這麽大個公司什麽樣的人都有,不可能管得過來,尤其是那些在公司的高層家屬,若不是官職特別大的親自調查,一般很難查得出來。


    知道江茉莉那些醜事兒也是前不久,許敬揚跑來公司找他談事,說起在金寶利遇上一老熟人,當時穆少臣心情兒好,問了句誰。


    許敬揚帶著調侃味的說江茉莉跟一小白臉兒進酒店開房,還給人買了跑車,當時他還罵他嫌事管的寬,這下還得好生謝謝人家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勁兒,不然他今天還得發點時間去調查。


    林喬安聞言,先是應聲,隨即反問:“是全部曝光,還是光挑她養小白臉兒的事?”


    穆少臣心裏躁得起火,一邊往電梯走,語氣冷如冰霜的說:“掂量著來,但我一定要這個人身敗名裂。”


    他這意思也就是,隻要不影響到穆氏形象的,其餘的通通曝光,分量還得足夠狠,不能讓對方有翻身的機會。


    之前放她一馬,不知道低調好好保身也就算了,還偏要自個兒作死作得歡快的蹦躂出來找死,他真要不下狠手,都對不起那小暴脾氣。


    林喬安在他身邊呆了那麽多年,從保鏢到進公司做助理,廢話絕口不問。


    但聽穆少臣語氣冷成這個樣子也是頭一招,多少好奇,問:“發生什麽事了?”


    站在電梯門口,他按下頂樓燈,唇瓣一張一合道:“辦事麻溜兒點。”


    林喬安也不敢多問,趕緊掐斷電話去辦事。


    大概是上午九點多,蘇芷若剛打樓下給穆少臣領早餐回來,回頭上廁所,聽到幾個同層樓的女職員談八卦。


    起先,她還沒多在意,因為這段時間她聽到的八卦大多都是公司哪個高層又跟誰誰搞曖昧,潛規則之類的,想起自己剛進穆氏給那死老頭欺負的事,她心裏就泛膈應,從此之後幹脆兩耳不聞窗外事,耳不聽為淨。


    出門,她站洗手池邊洗手,先前八卦的女人就站她身後,身子靠著牆。


    女人在兜裏摸了支煙含在塗抹了姨媽色口紅的嘴裏,沒打火機,問蘇芷若:“有打火機沒?”


    她那一臉兒好孩子的模樣,是個帶眼珠子的人都看得出不吸煙,也不知對方是打哪兒看出她有可能帶打火機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寵婚甜契,總裁老公請別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玉麵小佛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玉麵小佛爺並收藏寵婚甜契,總裁老公請別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