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若也就走出去不到十步,到底還是於心不忍丟下他,腳步折返回去。


    站在車門邊,她用那種模糊了無奈與慍怒的目光瞅著車裏的人,沈懿軒同時也抬頭看她,兩人四目相對,卻說不出隻言片語。


    約莫三秒,他突然眸子猛地一跳,像是之前所有的沉默隻為此刻的爆發,情緒躁怒道:“蘇芷若,別他媽拿那種可憐兮兮的同情目光看著我,誰要你可憐同情了?”


    他若不說這些話,蘇芷若估計也不會看得出他是真醉得開始亂說胡話,秉承著醒者不跟醉酒人掐的原則,她挪著身子坐進去。


    甩手“嘭”的關上門,對司機道:“隨便幫我們在附近找家酒店。”


    司機沒動手,一臉嫌棄的看了眼爛醉如泥的沈懿軒,又回頭擔憂的盯著蘇芷若,幾分勉強的開口道:“姑娘,他醉成這樣子確定去酒店?”


    她也為難,怎麽說一個女的領著個爛醉的大男人去酒店,這事兒明眼人一看心裏就得亂想,實屬無奈之舉。


    別提多後悔當時沒直接開溜,給他那幫子狐朋狗友逮著讓她送人。


    蘇芷若看著他:“沈懿軒,你報一下你家地址會掉塊肉?”


    沈懿軒賭氣,硬是聲兒不吭。


    蘇芷若抿著唇琢磨了下,正要拿手機想給溫小蔻發信息試試,他突然唇瓣啟開,吐出三個字:“桃源居。”


    兩人搭車到桃源居,沈懿軒酒勁兒大,一路上在車裏睡得死沉,她跟蔡豆豆通了一道兒的電話,話裏話外無非都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小心那個酒鬼。


    桃源居離市裏不算遠,是前兩年新開放出來沒多久的高級別墅區,但地兒選得偏,大概不到千米外有片桃林,顧名思義為桃源居。


    下車扶著人往小區裏走,進電梯到出電梯短短兩分鍾,沈懿軒一直沒開口說話。


    她也怕自己聒噪煩到他,惹得不痛快,跟著沒吱聲,除非是扶不住人了,才開口讓他自己穩著點力。


    出了電梯,蘇芷若給人攬到牆壁邊靠著,她道:“送福送到西,幫人幫到底,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你趕緊開門進去吧!”


    沈懿軒沒做聲,平時挺能說會道的,這下子活跟是吃了大碗啞巴丸子下肚,悶著氣兒伸手進褲兜裏掏鑰匙,手指顫顫抖抖著好一會兒沒掏出來。


    蘇芷若走到了兩米多遠的電梯門前,樓層燈都按好了,餘光瞥見他的小動作。


    她那人挺心兒軟,平時再被氣,看著別人狼狽落魄的模樣時,就想上趕著去幫。


    用一句話形容就是: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


    邁步過去,她開口問:“要不要幫忙?”


    沈懿軒繼續將啞巴一路裝到底,也是心裏憋著氣兒,掏了幾下沒掏出東西,狠狠往褲兜拽了一把,硬是給鑰匙千呼萬喚始了出來。


    他手沒捏穩,鑰匙哐當一下掉在地上,蘇芷若撿起來幫他給開了門,先是往裏瞧了眼。


    家裏鋪了整片兒的地毯,進門肯定得拖鞋,再說她也沒打算要進這道門,將鑰匙遞還給他。


    沈懿軒沒伸手接,身子靠牆,雙眼緊閉。


    蘇芷若懶得去搭理他那副不鹹不淡的傲嬌樣兒,一手扶著門把,踮腳探進門半個身子,將手裏的鑰匙甩到了門口的鞋櫃上,回頭來道:“進去洗個澡,要是不舒服可以打電話給朋友過來照顧一下。”


    她有她的底線,能送他到房門口已經算是極限,不可能再進他家門。


    “蘇芷若,真沒想到你這臉兒翻得這麽快。”沈懿軒長吸了口氣,總算是開了金口。


    蘇芷若不是沒聽清他口吻裏的鄙夷,反問他:“你這什麽說話口氣?”搞得好像她欠了他什麽似的。


    沈懿軒哼笑了聲,轉過去身子,歪歪斜斜的往門裏走,邊走邊冷笑道:“說是我們玩得狠,真要比較起來,我還真不如你,掏了人心,說走就走,說翻臉就翻臉,你白眼狼兒投胎的?”


    莫名其妙說完這些話,他轉身一手握著門把要關門,勾動的唇角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厭惡,張嘴吐了兩個字:“夠狠。”


    蘇芷若鬧不明白他幾個意思,發的哪門子邪風兒,她好心好意給人送到家門口,不給人歌頌雷鋒精神,沒撈著一星半點兒的好,反而給人說不是。


    她最不樂意行善還得給人說,伸手過去一把攔住他要關上的門,腳直接踏在地毯上,問:“沈懿軒,我們都是成年人,做事思考問題能不能成熟點兒?”


    他腦子亂,但唯一能捋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蘇芷若跟穆少臣走了,他成了那個出局者,失敗者。


    沈懿軒睜著不算大的眼睛看著她,問:“你跟穆少臣好,想過我的感受嗎?”


    蘇芷若麵不改色的反問回去:“那你想要我怎麽考慮你的感受?”


    她又不是孫悟空有分身術,不可能兩邊兼顧,至始至終要棄一邊,得一邊。


    都說酒後吐真言,沈懿軒照著心裏的想法說:“他哪兒比我好?你選擇他不選擇我?”


    蘇芷若喉嚨口梗了下,明明嘴唇動了,卻說不出話來。


    從認識他開始到那天決絕的放話再也不見,她隻當是沈懿軒跟穆少臣較勁兒,把以往的仇恨揉在其間,才會看到她跟穆少臣一起時那般憤怒。


    不曾想過,原來他的感情是真。


    每每麵臨感情,她就猶比一顆榆木疙瘩,平時要多理智聰明的腦瓜兒是分毫用不上。


    沈懿軒眼巴巴等她的回答,蘇芷若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走道靜得令人發慌,最後還是她口袋的手機打破沉寂。


    鈴聲想得突然,尤其還是在那種極靜的環境,更是令人慌亂。


    她伸手掏手機,身前閃電間竄上來一道黑影,將她一把推按在身後的牆壁上。


    與此同時,手間的手機也瞬速給人奪走,沈懿軒搶走她手機,盯著屏幕上閃爍的三個字“穆少臣”。


    他唇角勾動,一雙醉酒後的懶散眸眼格外魅惑,在她耳邊說:“你說我要是接了這個電話,他會怎麽想?”


    蘇芷若心隨即緊縮,麵上卻極力鎮靜的迎上沈懿軒的眼珠,伸手討要手機:“把手機還給我。”


    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害怕,人都是這樣,一旦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時,隻希望將自己所有好的一麵展現出來,掩藏不好的一麵。


    穆少臣性格本就猜忌多疑,這件事給他知道,她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得到他的信任。


    誰心裏又沒有幾個想法?


    沈懿軒瞧出她眼裏隱藏的慌張,更是放肆的恐嚇她:“憑什麽你們成天兒恩恩愛愛,我就得眼巴巴看著受虐?我這心裏不平衡,就得幹點兒事來發泄發泄。”


    他每說一句話,吐一個字,嘴裏濃烈的酒氣都往蘇芷若臉上噴灑,撩得她臉頰很是毛躁火兒。


    “你能不能講點兒道理,感情是兩廂情願的事情,不是誰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回應的。你想想你自己,全天下那麽多喜歡你的女人,你難不成還得給自己分屍一人分一點兒?”


    她語氣強硬,字句戳心,反正他要往死裏榨她,那她也沒必要給他留什麽麵子。


    聞言,沈懿軒人雖醉,可心在滴血,疼得那個難受。


    他一雙清秀的眉緊蹙,冷聲說:“我天生不講道理,你第一天認識我?”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蘇芷若見自己道理說服不了人,伸手去他手裏搶。


    沈懿軒傾身壓下來,扣著她作亂的手腕,嘴晃悠了下湊在她臉上,估計是醉得眼有些兒花,沒找準嘴巴的位置。


    他要不動,她還好說,一動蘇芷若整個人就不安定了,也不去顧及什麽電話,兩隻手卯足勁兒抵著他壓過來的胸口,偏頭不讓對方嘴親到。


    一邊反抗,一邊罵人:“沈懿軒,你個卑鄙小人,早知道我給你丟路上也不送你回來,他媽的我真是瞎了眼了。”


    氣他的同時,她也氣自己,怪隻怪自己明明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貨色,還打心眼裏相信他不是卑鄙到骨子裏的人。


    她一憋著氣兒就容易出汗,沈懿軒吻到她臉上的汗漬時,心裏極其澎湃,仿佛一隻斷水已久,快要渴死的魚突然吸收到水份。


    他不但沒有因為她的罵罵咧咧停下動作,反而是向著變本加厲的趨勢發展。


    蘇芷若的脖頸給吻,撕咬了兩下,想要抽手扇他耳光,無奈手被扣在他鐵鉗般的手指間。


    “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以後別讓我看到你,不然非得給你扒層皮。”


    沈懿軒扭頭瞥見蘇芷若那惡狠狠的眸子,眼睛裏布滿血絲,搞得他跟她有什麽血海深仇似的,恨不能要將他千刀萬剮。


    他這人挺受不得激兌,三兩句準點著他心頭火,你越是激他,他越是亢奮。


    “我怕你?”


    說完,他手頭一鬆,手機掉落在地毯上,抬手扣住蘇芷若後腦勺,往麵前帶。


    “沈懿軒,你給我滾開。”她伸手擋住那張靠近的嘴,急得額頭青筋爆起。


    沈懿軒吐出一道嘲笑般的哼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我倒要看看穆少臣心有多大,給我沾過的女人,他還要不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寵婚甜契,總裁老公請別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玉麵小佛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玉麵小佛爺並收藏寵婚甜契,總裁老公請別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