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韓是律師,自然他的記憶能力超好,殼都沒帶卡的說:“林少翔是她小舅,不是親親的,她姥爺弟弟的兒子,聽說炒股輸了不少。岑嘉澤是 她親姨的兒子,目前在宣城就讀刑法,今年畢業。”


    說到這兒,司韓眼睛一睜,扭頭滿眼祈求的盯著穆少臣說:“岑嘉澤這小子聽說學習人品好得沒話說,你要是能在蘇芷若麵前說上話兒,跟她說說畢業後派到我手裏做事唄!反正我現在打算自立門戶,正缺這種人才。”


    司韓那小子雞賊得很,穆少臣可不敢讓蘇芷若的人跟他,萬一以後人家沒混好蘇芷若怪他,就是跳進黃河長江也說不清。


    穆少臣想也沒想,徑直拒絕:“我們穆氏法務團隊正缺人,這人我要了,你別惦記。”


    司韓“嘁”一聲,說:“得了吧你!你們穆氏我摸得門兒清,律法界的大小神們哪個不是擠破腦袋想進去,隨時都能拿大把人當後備人員,會缺人鬼信。你就是護心重,看上人家老姐了,就連帶著她家裏上上下下但凡叫得出名兒的人都捧懷裏護著,唯恐別人傷著他們一分,損著他們一毫。”


    這話還真沒說錯,穆少臣性格冷歸冷,喜怒無常,可是稍微了解他的人不難發現,其實他性格隻分兩種。


    對那些不在意的人不聞不問,高高掛起,對自己在意的人便是恨不能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麵前,盡自己所有的能力去保護她與她身邊的親友,典型的屬於兩種極端。


    事實雖如此,可穆少臣畢竟是個心氣高的人,容不得別人輕而易舉的揭穿自己,他警告司韓:“今天這事你要是敢透漏出去半個字,你懂得。”


    他在這兒擔驚受怕的,人家根本不在意,司韓嗤笑一聲道:“我自家媳婦兒的事都管不過來,還去瞎操心你女人,我可沒病。”


    穆少臣說:“量你也不敢。”


    司韓道:“你真打算就這麽登門入室去提親了?招呼都不給人蘇芷若打一聲?”


    “你哪隻耳朵聽見,哪隻眼睛看見我要去提親?”


    司韓大眼珠瞪著他:“那你去人家家裏幹嘛?”


    穆少臣信口拈話:“去竄門看看老人家不可以?”


    這可把司韓驚訝了:“認識你這麽多年,沒見你好好聽過穆爺爺的話,也沒見你這麽尊老過,你跟我說關愛老人家,你當我小白鼠好騙呢吧!”


    人都說這世父子前世仇人,穆少臣跟穆老爺子是這世爺孫,前世冤家,估計過奈何橋,喝孟婆湯時打翻了碗沒喝成,這世相聚還是冤家。


    “我懶得跟你廢話,把你助理借我幾小時。”


    他知道司韓是領了助理來的,所以說的話不是詢問,而是直接陳述。


    司韓自己都一大堆事兒忙不過來,恨不得再請一個助理,穆少臣趕在這個檔口上添堵,他自然不樂意外借,掏手機尋思打電話給林喬安。


    穆少臣不用掐指一算都知道他這電話撥給誰,說:“人家現在跟男朋友在國外,別淨幹缺德事兒。”


    還沒跟翁嘉麗好的時候,司韓上趕著追過一陣子穆少臣助理林喬安,沒少費精力,可人家一句“律師智商情商太高,我駕馭無能”給妥妥的打發了回去。


    所以,司韓一聽自己曾經愛慕過的女子有了主,第一句話就是問:“男的幹嘛的?”


    穆少臣無不用嘲弄他的口吻戳他傷口:“穆氏法務團隊小宋。”


    敢情根本就不是去他媽的狗屁駕馭無能,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草還是窩邊的吃起來容易。


    司韓一拍方向盤,恨得咬牙:“我去,兔子專吃窩邊草。”


    反正傷口也戳了,穆少臣不介意再往上撒把鹽的說:“別怨天怨地覺著人對不起你,當初讓你在穆氏做,你要跑,怪得了誰,不然現在抱得美人歸的就是你司韓。”


    司韓焉噠噠的掃他一眼,用那種痛徹心扉的口吻道:“我那時候不正是家裏企業鬧危機嘛!我得回去幫忙,不可能爸都不要了顧著去追個女人吧?”


    說起這個事,穆少臣覺得自己挺對不起這兩人的,說了句不見外的話:“其實林助理她也挺喜歡你的,隻是你也知道她是老爺子的人,從大學畢業那會就在我身邊待著,她喜歡你也根本沒辦法追隨你。”


    司韓歎氣,他也看開了,世界這麽大不可能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總有那些幾對是要注定被老天拋棄的。


    穆少臣發動車,司韓問他:“我始終沒想明白,你死活杠著你爸媽那麽多年,怎麽突然同意他們離婚了?還同意得那麽爽快?”


    穆少臣一想到那天大半夜蘇芷若給他講故事,心裏甜蜜蜜的,嘴角不禁勾起,輕笑說:“有人大半夜給我講了個故事,想通了。”


    司韓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寵溺與幸福,賊笑著問:“蘇芷若吧!難怪你這麽喜歡那小妮子,敢情早就做好思想工作了。”


    穆少臣不想耽擱了自己去蘇芷若家的行程,放好牛皮紙袋,車緩緩繞過司韓的超跑,開到路邊的時候,司韓朝他喊了聲:“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蘇芷若那樣子一看家裏人不是貪財之人,千萬別動手摔錢,不然被掃地出門可別說兄弟我沒提醒你。”


    這茬他早就想到了,此次登門他要用他完美溫和,禮貌謙虛的一麵打動蘇家大片人。


    再說,要不是想著知己知彼這一招,他何必找人大費周章的打聽蘇家人那麽詳細,細碎到誰喜歡什麽,有什麽習慣都一清二楚,到時候好對症下藥。


    穆少臣途中順便將車也換了,還特地讓司韓助理安婷按照他給的的單子買好禮物,然後一起坐出租車往蘇家出發。


    要不是他穿一般店裏的衣服皮膚會過敏起疹子,估計衣服也得從頭到腳換掉,為的就是不想給蘇家人一種紈絝子弟的感覺。


    蘇芷若那邊與溫小蔻約了家小菜館,兩人邊吃邊商量一道兒虐渣渣的計劃,最終定奪了一套方案。


    蘇芷若扮演葉冠希的前女友去找他,溫小蔻則扮演她的現任女友上門捉奸,再當著眾人的麵將沈懿軒抖給她們關於葉冠希的醜事一件件扒出來。等到大家都認定他是個披著羊皮的畜生後,兩人再解釋清楚,抽身走人。


    看似完美的計劃,其實不禁風吹,因為她們根本不了解葉冠希是個多卑鄙的小人,緊急關頭他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


    虐渣渣這事兒,相對而言蘇芷若算是前輩,溫小蔻雖也不是省油的燈,但畢竟經驗不足,兩人商量後決定到時候全權聽蘇芷若的安排。


    從小菜館出門,蘇芷若伸了個懶腰,一想要往死裏虐葉冠希那缺德敗性的玩意兒,她心裏那個爽勁。就恨不得找個夜攤兒喝好幾斤酒,學古代那些俠客,在鬥武前不醉不休一番。


    溫小蔻出門後的心情倒是截然相反,滿張臉都寫著“心事”兩個字,焉頭耷拉腦的。


    蘇芷若想著回來好幾天,也該回去跟她姥姥姥爺嘮嗑嘮嗑,免得老人家擔心她,手機撥了電話放耳邊等。


    見溫小蔻那丟魂落魄的模樣,伸手戳了下她手臂,跟她開玩笑:“一臉心事的樣子,是給哪個男人甩了還是想著要去大幹一場害怕了?要是怕了可早打報告,我好找人替補。”


    溫小蔻剛要開口說話,蘇芷若的電話也正接通,她打了個等會兒的手勢,捏著手機往邊兒邁了幾步去接電話。


    電話是她姥爺接的,一開嗓就是命令部下的話:“蘇芷若,現在、馬上、立刻,給我回來。”


    聽她姥爺那語氣好似家裏來了個重量級的客人,她記得十五歲那年他姥爺預備給她丟部隊裏去當兵,特意請了上級來家裏看她骨架子,那時候她正在外邊跟一幫子同學浪,她姥爺也是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


    所以,蘇芷若想也沒想,說:“姥爺,家裏是不是來客人了?”


    “知道就趕緊回來。”


    現在她都這麽大了,估摸著老人家也不至於再讓她去部隊,指不定又是鄰裏鄉親的給她撮合好事。


    蘇芷若心裏煩躁,但又不得不好聲好氣的說話:“男的女的。”


    “讓你趕緊回來哪那麽多嘮嗑的?”


    她還想再多套兩句,豈料那邊嘟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先前還笑人溫小蔻一臉心事,這下子她也不過彼此彼此。


    溫小蔻盯著蘇芷若沒一分鍾就耷拉下的臉蛋兒,將話反問給她:“怎麽了?沒出什麽事兒吧?”


    蘇芷若長長歎了口氣,仰頭雙眼瞪天,那樣子已經夠生無可戀四字來形容,唉聲歎氣的說:“我覺得上輩子我肯定做了對不起老天的事兒。”


    溫小蔻隻覺得這樣的她好笑又可愛,仿佛透著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魔力,腦子恍然間乍現的竟然是沈懿軒那張臉,也難怪向來高傲的沈懿軒都對她另眼相看。


    莫名的,溫小蔻心口疼了一陣,她笑臉看她卻也沒開口繼續問。


    一般外表越堅強的女人,十個有九個都是感性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問題看得清楚,她沒必要刨根問底得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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