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子一進門之後,女人便一腳將房門踹上,徹底將那些看熱鬧的鄰裏鄰居隔在一門之外。


    蔡豆豆腳下剛起了架勢要衝過去打女人,給蘇芷若一把拽住,在她耳邊輕聲勸道:“別動手,看她們能鬧出什麽花樣。”


    眼下站在她們跟前的不是什麽柔弱女子,都是個頂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她的腳又受著傷,但凡一動手必定是吃虧的那一方。


    女人見兩人嘰嘰咕咕,交頭接耳不敢大聲說話,朝著她倆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轉而對幾個男人發號命令:“你們盡管砸,千萬別手下留情,砸得越厲害我付你們的雇傭金就越高。”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向來都是社會的普遍現象,一聽雇傭金有提價,幾個男人眼睛裏閃過一道同樣的狠光,當即頷首,伸手就拈起屋子裏的東西一通亂砸。


    “劈裏啪啦”的砸東西響聲一陣一陣的傳來,蘇芷若與蔡豆豆眼睜睜的盯著他們在屋裏肆意妄為,磨牙赫赫,拳頭拽得綁緊,卻束手無策。


    整個局麵就跟洋鬼子屠村,不留活口沒多大區別,大到書架,小到花瓶擺飾都給砸得破爛不堪,滿屋子的破裂聲一道緊接一道傳個不停。


    蔡豆豆好幾次要動腳上前掐架,都給蘇芷若拽住了手臂,她何嚐不想衝上去給對方撕拉開,可聰明人做事向來不是想著怎麽逞一時之能,而是怎麽懂得保護好自己不受傷害。


    對方越是暴怒,越是砸得厲害,她們就得表現得越是漠然,毫不畏懼,否則光氣勢上就會輸給對方。


    幾個男人在砸東西時,身為指揮官的女人時不時瞥她倆一眼,黑眸中的挑釁濃如滾滾燃燒的烈火。


    待肆掠的幾人停下手,已經是十幾分鍾後的事情,蘇芷若盯著滿屋子的狼藉,胸口的氣都提到了嗓子眼,卻又不得不活活咽下去。


    活了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給人收拾得這麽慘,連動手都不敢,心裏罵自己窩囊的同時又不得不死憋著。


    “現在你可以走了吧?”蘇芷若說得麵不改色。


    對方瞧著她一臉怯畏的樣兒,心裏樂得很,嘴角微微勾起,說:“這就想打發我們走人,我還沒拍照呢!”


    說完,她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巧的按了幾下,不到半分鍾的時間,門外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湧來。


    女人走過去將門拉開,估摸有四五個手頭拎著相機的記者宛如一道道洪水般擠進門來,朝著蘇蔡二人與滿屋子的狼藉哢嚓哢嚓拍個不停。


    隨著相機的拍照聲,蘇芷若感覺自己心底的恥辱逐漸成倍分增長,手指都快戳進掌心的肉裏去,卻還是得死死咬牙忍著。


    “滾,都給滾。”蔡豆豆終是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了起來,還拎起被砸爛的東西往記者身上甩。


    這一舉動頓時引起了一小片的轟動,好在那東西甩出去沒砸傷任何人,算是萬幸,蘇芷若雖憤怒,但腦子清楚得很,連給她拽了回來。


    “別傷人,到時候我們就有口難辯了。”她小聲提示著蔡豆豆。


    蔡豆豆心頭的火正盛著,女人那一臉挑釁跟得意的眼神瞬間又給她提升了一個檔次,活跟隻鬥雞似的幾步跨上去勒住女人的脖子將其甩倒在地上。


    這一動作幹淨利落得連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訝,蘇芷若那般眼尖的人也是沒覺察到蔡豆豆動手的預兆。


    幾個男人不過都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傷物不傷人,交頭接耳了兩下感覺事情複雜側身走到了門外瞅著。


    至於記者也是女人雇請來的,見狀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將那樣的畫麵拍下來,嘀嘀咕咕站在那兒躍躍欲試又不敢擅自做主,畢竟這拍下去鏡頭可也有他門的雇主身影。


    蘇芷若此時壓根顧不得上去拉蔡豆豆,再說她也根本拉不住,她的阻止簡直跟螂臂擋車沒啥區別,隻能拿著手機一個勁的給穆少臣打電話。


    可打一遍傳來一遍關機的提示,牙關一咬她轉而給許敬揚打了過去,屋子裏鬧哄哄的,她隻能挪著腳步往陽台邊靠近。


    許敬揚接到她電話的當口上正在吃著早點,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懶散:“是小若啊!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眼下他可是救命稻草,她怎敢瞎忽悠,唇瓣一張一合說出大實話:“許少,穆帥的女朋友跑來我家鬧事,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聞言,許敬揚剛灌入嘴裏的早點瞬間噴灑出來,他趕忙用紙巾擦幹淨,好似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滿口的調侃:“你該不會是想他了,然後又拉不下麵子去問他在什麽地方,所以才想著借用我找到他吧?”


    蘇芷若這邊都急得火燒眉毛,也不知道裏邊的蔡豆豆怎麽樣,許敬揚又不相信她,她隻能把手機從耳邊拿開,讓對麵的許敬揚聽到屋裏的打鬧聲。


    裏邊的鬧聲著實不小,許敬揚也是在聽到吵嘴角的聲音後才相信了蘇芷若的話,斂起先前的玩笑語氣問道:“她真的自稱是少臣的女朋友,而不是前女友?”


    她那麽聰明,這一句話便聽出了裏邊含著的意思,敢情這女人確確實實是穆少臣的女朋友,可惜是被拋棄的前女友。


    “她確實自稱是穆帥的女朋友。”雖然心裏兜了底兒,可話還得按照對方事實說。


    許敬揚說道:“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過去。”


    得到他這一句話,蘇芷若那顆砰砰跳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不少,趕忙掐斷連線給他抄送了地址。


    裏邊的蔡豆豆跟女人廝打得如火如荼,誰也不輸誰,誰也不服誰,兩人的頭發衣服都亂得不成樣子,其它的人也都怕事鬧大的溜出了門。


    明確了女人的身份,蘇芷若尚算整個人大膽了許多,既然是前女友,估摸著穆少臣也不會怎麽放在心上,即便她今天給惹了,這個女人也難說會得到他的庇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穆帥的前女友,我已經給穆帥的朋友打了電話,他很快就會過來。”


    蘇芷若身子靠著陽台進客廳的門,盯著糾打在地上的兩道身影,唇齒清晰的說道。


    果不其然,在她的話剛說出去沒到兩秒,女人先前還一臉洶洶氣勢的臉上瞬間變得惶恐不安。


    蔡豆豆腦子轉得快,猛地給人從地上拽起來,將女人雙手勒住,小臉上滿是橫氣,“好啊你,不過就是個被拋棄的前女友,居然跑到人家現女友家裏來鬧事。”


    先前給那麽一鬧,蔡豆豆心頭的憋屈難以訴說,她幹脆直接將計就計的把蘇芷若安排到正位上去,說點氣死對方的話,權當是給自己出出氣。


    女人瞪著一雙大眼珠子,被拽著的手死勁扭動了幾下,發現掙脫不開後幹脆不動,聲音冷冷的說:“沒錯,我就是他的前女友,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很快你也會是他的前任,因為他從來不會對一個女人認真。”


    蘇芷若這話根本沒法接,因為她壓根與穆少臣沒半點關係,自然不存在認不認真一說,但是若不懟回去,那麽蔡豆豆之前漲的那些氣勢也就付之東流了。


    想了想,她方才說了句:“就算遲早要被踢,但現在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是你,而是我。”


    女人被她的話氣得身子發抖,蔡豆豆心頭的火終於傾瀉而去,放開了女人,手指著門口命令她滾。


    對方看得出也是個潑辣性格,瞪了幾眼她倆,冷哼一聲後轉身出了門。


    許敬揚趕來時,已經是十分鍾後,他走到門口看到屋裏的情況,都有些不敢相信,腳跨進去幾步當即又退了出去。


    蘇芷若跟蔡豆豆正收拾殘局,見著門口的人影她抬頭看去,語氣說不出無奈多還是氣惱多:“許少,你來晚了,人已經被轟走了,看來女人還得當自強,不能靠他人。”


    許敬揚心裏暗叫了一聲鬱悶,半路上他被堵車給耽擱了,若不然今日可得有場熱鬧戲瞧上一瞧,過過眼癮。


    畢竟他也是個大男人,看著兩個女人在收拾,肯定得過去幫忙。


    他一邊彎腰撿著地上的東西,一邊問蘇芷若:“那女的長什麽樣?”


    這話問得,一聽就露了餡,肯定是穆少臣前任太多,所以許敬揚才會這麽問。


    蘇芷若現下給人攆走,早已沒了先前那般死把著他來救場的心,自然不待見他,懶懶的回了句:“反正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張嘴。”


    這算是哪門子回答,許敬揚也是個奇葩,明明知道這事擱人家心頭是個坎兒,他就是死活狗改不了吃屎,恬不知恥的戳人家傷口:“說具體點,到底鼻子歪沒歪,眼睛大不大,雙眼皮還是單眼皮。”


    蔡豆豆跟許敬揚算是第一次見麵,一瞅他這人就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說話的語氣也自然而然帶著幾分膈應氣:“許少您還是別為難我們小若了,她打小有臉盲症。”


    沒想到許敬揚那麽好忽悠,一聽當即真相信了,滿臉驚訝的問道:“真的還是假的?怎麽一點沒看出來呢?”


    蘇芷若嘴角輕咧了下,心底卻莫名給他逗樂了,蔡豆豆見他還死乞白賴的樣子,繼續道:“這種病是看不出來的,隻能用心去體會。”


    她是拐著彎的說他這人不走心,打電話讓他來救命,結果等到事情結束了才慢悠悠的到場。


    也不知許敬揚是真沒聽出來,還是故意繞著彎子跟兩姑娘逗著玩,他嘴角一咧,笑道:“看來以後我得多長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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