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月臉都漲紅了,生生給吳幽看了笑話,死死的抓住蘇紅的手,把她拉了下來,在旁邊坐好,吼道:“我等會兒陪你去!可以了吧!”


    蘇紅馬上點頭,施展了變臉絕技,瞬間笑開了臉,這才跟她口中的老女人吳幽打招呼,喜滋滋的說:“嗨,吳幽。好久不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涯月。你可千萬別打他的主意!我聽說你在英國養了一堆男人。”


    “閉嘴!”涯月真覺得丟人死了。


    吳幽倒是很興致勃勃,問她:“你還聽說什麽呢?”


    她還蠻好奇外麵的人是怎麽傳她的。


    蘇紅知道吳幽的為人,心裏對她是親近的,大大咧咧開口數:“聽說你睡覺愛抱著古董拉,有個男妓長期跟在你身邊拉,聽說你跟個廢物一樣,吃個東西也要你那個男妓喂拉,又聽說你在唐門手段凶殘了啦,巴拉巴拉的……”


    吳幽笑的很開心,點頭,把水杯的水喝光,放在桌子上,一臉認同:“看來傳聞也不盡是不可靠嘛……”


    “肯定是胡說的!”涯月瞪大眼睛,想也沒想否定。


    “信我的人自然信我。不信我的人自然不必理會。”吳幽眼神有些飄忽,笑得別有深意,說:“說法自然有千千萬萬種,挑自己喜歡聽的就好。何必死磕?”


    “所以,你是真有一個男妓嗎?那些都是真的?吃飯穿衣服什麽的。”蘇紅眨巴眼睛,非常不恥下問。


    吳幽沉思了一下,真誠的說:“是真的。還有一個女妓。一雙雙胞胎男妓。”


    按照這種劃分的話,的確大家都是妓。沒毛病。


    蘇紅歎為觀止,涯月不知道為什麽眼神憤憤不平,蘇紅又拉著涯月的耳朵要他以後吃飯喂她,看樣子是羨慕的不得了。


    吳幽在對麵看著他們鬧得歡騰,有些失神,嘴角的笑容都有些飄忽。


    那天晚上,吳幽的晚飯是跟蘇紅涯月出去吃的。


    在蘇紅的搗蛋之下,涯月跟吳幽說不到十句話,蘇紅看來是很喜歡涯月,看到死死的。這種熱烈而鮮明的愛戀,毫1;150850295305065不掩飾,涯月招架不住,吳幽看了也羨慕。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已經沒辦法像蘇紅一樣用力的愛誰了。


    也有可能是人到了某種年紀,會開始心如止水。


    吃過飯,蘇紅又嚷嚷著要去逛街,還非要涯月跟著去。涯月繃著臉非要送吳幽回去。宅子離市區可遠了,回去了肯定就不出來了,蘇紅又哭又鬧,非要去。


    最後,吳幽笑著說那就一起去逛街吧。


    於是,一身西裝挺拔的涯月,身邊貼著個穿著小洋裝的蘇紅。賞心悅目的,白裙紅袍的吳幽走在前麵,頗為興起的周圍看看,逛逛。


    蘇紅是美,是那種驕縱的美。很普通的美。


    吳幽一眼看上去,沒有蘇紅那麽美,但人的視線一旦觸碰到她,就移不開。有種獨特,在她慢悠悠的步伐,帶笑又始終有些涼薄的眼睛,若有若無的淺笑,她經曆太多,刻在骨子裏,有種勾人的美。


    蘇紅在她身邊一對比,就成了個很普通的小美人。跟街邊網紅沒什麽區別。


    涯月的眼睛看她太多次了,蘇紅吃醋的要命,趁著某個地方人多,硬是拉走了涯月,任由在前麵的吳幽落單了。


    吳幽逛進一家奢侈店,挑中幾件衣服,她沒有帶錢包,手機的電話卡都是國外的,沒法付款,想叫涯月給錢時,發現後麵空蕩蕩的。


    她一愣,她太習慣別人會跟著她後麵,竟然跟他們走散了。


    導購小姐十分殷勤看著她,笑容甜美。


    吳幽很久沒有試過這麽尷尬了,但是她這些年也練就了厚臉皮,正打算從容開口說都不要了時,身邊遞來一張金卡。


    一個極度有威迫感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


    吳幽一僵,往上一看,玄武沉默低頭看著她,眼神很平靜,下一秒,在賬單上簽名。


    他穿著t恤短褲,打扮休閑,但氣勢讓所有人都不敢多看一眼。活生生的劫匪氣質。


    吳幽嗮笑,挑眉,看著玄武默不作聲的又在店裏轉了一轉,伸手抓下十幾件衣服,裙裝褲子衣服外套,都有一些,一股腦兒扔在收銀台上,那一件都要上千的價格,全部加起來都好幾萬了,導購小姐傻眼,而後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腦後,動作前所未有的快。


    一下子,十幾個購物袋就這樣拿在了玄武帶過來的人手裏。


    整個過程,吳幽不動如山,嘴角的淺笑沒有變,但眼神卻一直冰冷著。


    買完,玄武若無其事的側身,等她出去時,吳幽才清淺一笑,歪著頭問他:“我還是小看你了?軍方的人沒有把你剁成三大塊?”


    她表情很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很不好聽。


    玄武身後的二把手鬼苦撇嘴,心裏吐槽哪裏沒有。一路被追殺的快不成人形了。還是抓了軍方某個首長的小辮子,這才讓對方隻眼開隻眼閉的。雇傭兵做的跟特務一樣,也是越來越難混。


    不過這些話,玄武是不會說的。他隻沉默,非常有耐心的等吳幽有所動作。


    吳幽看著玄武半響,他越來越讓她看不懂了,不過,也沒關係。她不需要每個人都懂,她懂她自己就行了。


    她弄了下垂下的發絲,玄武目光一暗,看的很認真。


    “下去喝杯咖啡吧。”吳幽扔下這麽一句,走了出去。玄武跟以前無數次一樣,緊貼著她身後,像個背後靈。


    樓下的星巴克咖啡廳,人不多,吳幽進去了就坐下,理所當然的跟站著的玄武點單:“抹茶。”


    玄武看一眼身後的鬼苦,鬼苦翻個白眼,把東西放下,苦哈哈的去排隊買東西。


    玄武在吳幽對麵坐下,深深看著吳幽,目光依然那麽深邃,好像要看見吳幽的靈魂。


    直到吳幽不耐煩了,命令著說:“說話。你想如何。”


    “跟我走。”玄武嘶啞開口,毫不猶豫的請求。他盯著吳幽,沒有輕舉妄動,生怕會再吃上一次的虧。


    吳幽搖頭,說:“要麽。你執行你的任務,殺了我。要麽,我做我的事情。你滾回金三角去。”


    她說的太決絕,太無情,仿佛三年的陪伴,對她來說是可以丟下就丟下的。


    “你答應過我的。”玄武急迫的說了一句。整個人向前傾,盯著吳幽,他喉嚨不好,說話很吃力,但依然盡力的,嘶啞著說:“你已經把自己給我了。”


    吳幽笑著,眼神很冷,她從容的換了個姿勢,自然知道玄武說的是那件事情。


    某一年,吳幽指揮任務。任務全然失敗,出去的十六名門徒,有去,無歸。她心裏直接崩潰,門主又前來給她施壓。適逢國內敖瀾生病了,她卻不能去看一眼。林林總總,吳幽渾渾噩噩,折磨自己,行屍走肉。


    有人趁著這機會,來殺她。勢在必得,帶了很強大的軍火,玄武一個人襠下了,中了三槍。醒來後,吳幽要給他賞,他就說,要吳幽。


    吳幽那時什麽都無所謂,這個身體,誰要去都無所謂。她答應了。哪知道玄武說的要她,不是男女之間的要。更像是瘋狂的信徒對神像的一種膜拜。


    他是什麽心理,吳幽懶得理會,她連自己都不想理會。從那以後,玄武得到了吳幽。


    吳幽成了他的,神。


    前幾年,的確無所謂。隻不過,人總是貪心不足的,玄武想要越來越多,她已經給不起了。


    她笑著搖頭,看玄武的眼神有冰冷的憐憫:“玄武。你是來惹我生氣的嗎?我想要給你。就給你。想要收回。就收回。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她冷冷橫一眼,如同高山雪花,讓人冷到骨子裏。


    玄武臉色更深沉,眉頭皺的死死的,像是在掙紮,而後,他嘶啞開口:“我不過愛你。”


    這句話剛好讓鬼苦拿東西過來聽見了,腳步差點沒一滑,以為自己的老大鬼上身了。


    愛?


    什麽鬼玩意兒。他嘀咕著,把抹茶星冰樂遞到吳幽前麵,小心翼翼的坐到玄武旁邊。他是個身形瘦小,長相討喜,笑起來有酒窩的青年。討好的朝吳幽一笑,很殷勤的說:“老大的老大,你喝,喝喝看,沒毒的。我沒放。”


    他是個緬甸孩子,被玄武撿了養大,普通話不怎麽好,說話口氣很奇怪。不過南城很多這種口音的,倒沒有很突兀。就是坐在高大威猛的玄武旁邊,有些滑稽。


    吳幽但笑不語,也沒有動眼前的東西。


    玄武愣愣的一直看著她,好像人看久了,就能看成是他的一樣。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鬼苦轉過頭看,吳幽跟玄武都沒有看,一個低頭玩手機,一個死死盯著。


    青龍朱雀帶著十幾個人闖了進來,氣勢洶洶的,上來就團團圍住玄武鬼苦,一個個手都探進了腰後。必要時拔槍。


    “低調點。”吳幽笑了,輕飄飄的來了一句。端起桌上的抹茶星冰樂喝了一口,淡淡的說:“玄武,我不要你了。你還沒意識到嗎?”


    她說著,站了起來,淺笑著看一眼臉色鐵青的玄武,輕笑著說:“我說過。我脾氣並不好。不喜歡背叛的狗。”


    玄武眼神顫抖了一下,終究沒有說話,眼睜睜看著吳幽率領一群人離開。


    鬼苦盯著那群人,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用緬甸語問玄武:“要追嗎?”不過區區十幾個人,他十分鍾能殺完。


    不是搞定,是殺完。


    玄武看著遺留下來,在地上孤零零的十幾個紙袋子,許久,才緩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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