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婉芯從別苑回府過後,尉遲肅每天都時刻陪在滿畫樓,寸步不離。待入夜過後,才披衣起身,前去沉心堂處理事務,天未亮之前再折返。


    尉遲肅總以為,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可白婉芯本就是個細心之人,如今也是個孕婦,對種種本就敏感,一下便看破了。


    寒冬臘月天裏,外頭的初雪剛化盡便又開始了第二場雪,白婉芯起身點了個燈,手裏捧著個暖爐坐在榻上翻著書。盡管捧著個暖爐,可沒翻幾頁,手著實凍得有些生疼,她本就是天生體寒,倒是如今懷有身孕,比往年冬日好了些。


    尉遲肅回到滿畫樓之時,天空已露出了些許的魚肚白,肩上的狐裘披風零星的散著雪花。尉遲肅躡手躡腳的推門,生怕吵醒了白婉芯,輕輕合上門,抖了抖狐裘披風上的雪,轉過身來,卻見白婉芯倚在塌上,扶著小腹翻閱著手裏的書。


    “夫人,這天都快亮了,怎的在看書?”


    顯然,白婉芯的話語之中帶有幾分不悅,“妾身可不是一宿沒睡,而是一覺睡醒,醒的有些早罷了。王爺呢?”


    經白婉芯如此一說,尉遲肅倒是啞口無言,思忱了半晌過後,才緩步走到了白婉芯的身側,一副討好的模樣,“夫人……”


    白婉芯一把拉過尉遲肅的手,輕輕放在掌心搓了搓,又拿在掌心不停的哈氣,“王爺若是有事要忙,大可不必日日陪著妾身,這外頭天寒地凍的,若是日日如此,可不得熬壞了。”


    尉遲肅搖了搖頭,“無礙,不冷。夫人,一輩子太短,總覺得……若不時時看著你、時時陪著你,本王就會錯過什麽。”


    眸底一抹一閃而過的淚光,白婉芯若無其事的替尉遲肅寬衣,“小睡一個時辰便要起身上朝了,好好休息”,白婉芯抬手,又拍了拍尉遲肅的肩膀,笑道,“王爺這個肩膀是妾身的,王爺若不愛惜自個兒身子,那誰來給妾身倚靠。”


    如此一說,尉遲肅倒是聽話的歇息了,緊緊的擁著白婉芯,半夢半醒的呢喃了一句,“夫人,舅舅將賬本找到了,下朝過後,本王要去趟倚紅閣。”


    白婉芯不曾搭話,隻是將自個兒纖手覆在尉遲肅的眼睛上,尉遲肅會意,便也不再說話好好休息。


    這幾日來,朝堂之上因思鴻太子之事鬧的不可開交,大臣們各個倒像是與尉遲恭欽作對似得唱反調,每天最後皆是不歡而散。今日也依舊如此,老臣各個在朝前誦讀《聖祖訓》,反複的提著思鴻太子冊立有違皇家禮法,尉遲恭欽聽多了,既是煩又是惱。


    “雲朔!你來說說看!”


    尉遲肅這些日子以來,每每上朝皆是緘口不言,既不支持老臣反對思鴻太子,也不支持尉遲恭欽冊立,態度很是中立。尉遲恭欽以為,尉遲肅如今徹查太子,是有意支持他的做法,滿朝文武反對,他無奈之下隻好拉個意見相合之人替他說和幾句。


    “既然思鴻太子確屬皇室血脈,身份已屬實,那是否冊立,權屬父皇的決策。倒是兒臣,今日正在查一樁大案,不小心查到了有些個官員互相勾結,私下收受,詫異的很。”尉遲肅轉身,看了一眼朝堂之上惶惶不安的大臣們,“各位大臣莫不是收了什麽人的好處?如今竟來幹預陛下的決策?”


    這麽一頂大帽子往頭頂扣,誰能夠承受得起,一幹大臣紛紛跪下,“陛下明察秋毫,臣等鞠躬盡瘁,絕無私心!”


    尉遲恭欽見狀,讚許的點了點頭,長臂一揮,“退朝!”


    轎子已早早的侯在宮門前,尉遲肅下朝後便往宮門去,沒曾想,拉開轎簾,白婉芯竟也坐在裏頭,滿麵笑容的對著他揮手,“王爺這是怎麽了?認不得妾身了?”


    尉遲肅跨上了轎,看了眼白婉芯,蹙眉道,“早知夫人要跟來,本王昨日便不該告訴夫人,夫人有孕在身,何必操這份心,有本王在,自然一切妥帖。”


    白婉芯抱著尉遲肅的手臂撒嬌,笑道,“妾身自然是信得過王爺,隻是閑在府裏也長日無聊,不如出來走走。重要的是,賬本尋了那樣久,終於有了個結果,妾身與王爺也算是因此相識,自然必須得去才算圓滿。”


    的確,當初白婉芯是因這幾行詩才會溜出王府,又因府兵追擊,才與鬆子二人躲去了倚紅閣,這也算是一種姻緣際遇吧……


    抬手,尉遲肅輕輕撫了撫白婉芯的發,眉頭緊鎖,卻裝的一副漫不經意的樣子,說道,“隋陽王妃過世的真相,不久便能水落石出了,子揚的仇,也能報了。而於本王而言,夫人心裏的結,終於得以解了。”


    ‘噗嗤’一笑,白婉芯隨即便認真道,“母親剛過世之時,或許妾身並未想的那樣明白,總是一意孤行,貿然行事。如今,有些事也漸漸明白,王爺說,妾身心裏的結得以解了。不……早在同去正涼關之時,王爺遍尋幽州城之時,妾身便已經解了。隻是心裏還有一絲對母親未了的牽掛,這是我不得不尋找真相的緣由,但在妾身心裏,王爺比什麽都重要。”


    這一番語摯情長,令尉遲肅既覺得意外,又感到驚喜,擁著白婉芯的手臂更是收緊了,掛在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尉遲肅如今懷裏抱著的,不止白婉芯,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將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人擁在懷裏,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


    “夫人當真要去?”


    “那是自然,難道妾身還能說玩笑話?”


    尉遲肅嗬嗬的笑了兩聲,許久之後才打趣道,“懷著身孕的女子去倚紅閣,這恐怕稱得上是古往今來的奇事了吧。”


    經尉遲肅如此一說,白婉芯的笑容有些僵住了,對啊……她如今身懷有孕,出入倚紅閣自然是一眼就被人看出端倪,這豈不是給尉遲肅與孟延山見麵找麻煩?


    瞧著白婉芯一臉惆悵,尉遲肅刮了刮白婉芯的鼻梁,一臉寵溺,“夫人放心,逗你呢,不去倚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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