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周朝皇帝當朝暗諷巫毒國,沉寂了百年的和平,也由一場聯姻幻化為了戰爭。塞外邊域,遠隔京城萬裏之地,卻離巫毒國隻在咫尺,千百年來,不管朝代如何更替,漠邊的正涼關向來為中原要塞。


    尉遲肅此次自動請纓,多半也是為了白婉芯要見兄長一麵,他想親自去塞外讓白子蹇回京。


    隻是如今事情仿佛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料,白婉芯執意一同前去,而尉遲肅,竟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漠邊遙遙萬裏,尉遲肅心中不由的惆悵,太子|黨虎視眈眈,大戰在即,塞外烽煙四起,本王該如何護你周全?白婉芯那日說,我不怕,可尉遲肅雙手緊緊握成拳,心裏默默的說了無數遍。


    可本王怕。


    欽天監測算的吉時,大軍在辰時三刻出發,白婉芯身著男子戎裝,策馬徐行。陛下帶著宮中女眷、太子及百官在城門前祝酒,願尉遲肅一舉攻下巫毒國,早日告捷回京。


    “皇兄此去,是為大周朝百姓謀福祉,願皇兄凱旋而歸!”


    尉遲肅笑言,“太子所言當真?也不知,儷貴妃是否也如太子所想。”


    儷貴妃抿嘴,眼中的尷尬不言而喻,看著尉遲肅的眼神有些惱怒,“安南王此言似乎含沙射影,也並非是本宮冒犯皇後姐姐,隻是心裏頭疑惑,想必是皇後姐姐忙於後宮內務,對安南王疏於教導,竟育出這樣目無尊長的皇子來。”


    聽聞儷貴妃如此一說,孟皇後尚未來得及上前斥責尉遲肅幾句,皇帝便已上前,劍眉微斂,半帶怒意,“雲朔!儷貴妃是你庶母!你素日裏愛玩鬧,朕不予計較!但今日,你必須向愛妃賠罪!身為晚輩,自要有晚輩的樣子,你可有將這宮裏尊卑禮儀放入眼中!”


    皇帝所言,句句盡是對儷貴妃的袒護之意,尉遲肅這麽多年來,也倒早已見怪不怪了。儷貴妃向來是後宮一人獨寵,因此太子自幼便獨得皇帝的寵愛,尉遲肅聽了這麽多年的偏頗,也早已習以為常。


    “父皇所言甚是,是兒臣不懂尊卑禮儀,兒臣這就給儷貴妃娘娘賠罪。隻不過……儷貴妃如此嘲諷母後,可有將這宮裏的尊卑禮儀放入眼中?”


    聽尉遲肅如此一言,儷貴妃著實是忐忑極了,皇帝見儷貴妃蹙眉,心裏頭更是不悅,“儷貴妃哪兒說錯了!皇後平日裏後宮內務繁忙,對你疏於教導也是實情!皇後整日操勞,也要多在意些雲朔,日後便讓儷貴妃協理六宮,待雲朔凱旋,記得時常帶著王妃和側妃進宮聽皇後訓導。”


    什麽算厚此薄彼,想必這就是了吧。皇帝對於儷貴妃的縱容,向來沒有何緣由,是非對錯、尊卑禮儀不過就在於他口中罷了。


    如果喜歡一個人,不管她做什麽,都是對的。尉遲肅一直不明白,儷貴妃如此刻薄,待人也並不和善,為何他父皇卻如此寵愛?‘情’隻一字蒙人雙眼,尉遲肅雖從不信他父皇是個鍾情之人,卻又無法解釋儷貴妃為何……


    “陛下!時辰到了,該啟程了!”


    大軍直到午時,才到了城外的第一個驛站,就地短歇。白婉芯下馬,站在尉遲肅身後,本想說些什麽,可皇帝的話曆曆在目,白婉芯一瞬間如鯁在喉。


    尉遲肅轉身,“已出城了,本王命人備馬車,到漠邊正涼關快馬加鞭也還有五日的路程,若是騎馬,夫人太過勞累。”


    白婉芯對著尉遲肅搖了搖頭,“王爺無需替妾身擔心,倘若行軍隊伍裏頭當真出現馬車,成何體統。”


    “那本王派人換道兒將你先送去正涼關,大軍隊伍並不會很快,夫人也可先去見兄長。”


    從話裏頭不難看出尉遲肅對白婉芯的細致入微,隻是白婉芯也並非是不懂事的大小姐,她也並不想因此耽誤大軍。若是她在,尉遲肅恐怕會分神。仔細再三之後,決定換道兒坐馬車先去正涼關等著,尉遲肅見白婉芯如此決定,心裏頭也總算按下心來。


    行軍隊伍走的是官道,尉遲肅派了李達和小隊人馬隨行護送白婉芯走近路,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李達和隨行都換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


    “白公子,前頭便是豐州城,天色不早了,我看還是在此找客棧歇腳,明日繼續趕路為好。”


    白婉芯輕輕的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朝著李達點了點頭,“有勞你安排,費心了。”


    不知為何,白婉芯一夜未眠,從小養在閨閣中,她的書畫早已名滿江山,但她卻從未出過京城。頭一遭出京城,心裏有些忐忑,也有些激動,更多的是擔憂。白婉芯記得,尉遲肅說,‘京城之中多的是想本王一去不回的人’。


    他,現在還好嗎?


    心裏頭一旦揣著心事,整個人都會變得沉重,窗外傳來細小的窸窣聲都能輕而易舉的將她吵醒。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時辰,天便已大亮,雖是精神不濟,但依舊得馬不停蹄的趕路。


    外頭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輕淺腳步聲,在白婉芯的房門前停下,扣門。


    白婉芯看了一眼投射在門上的那道男子的身影,“可是李達?”


    聽此一言,門外的身影動了動,並未多言。白婉芯心裏頭也隱隱的狐疑,李達素來是個恪守規矩的老實人,禮數向來周全,從未出現過這般情形。


    姍姍而前幾步打量了一番,將臨行前尉遲肅給她的匕首攥在手中,捏著匕首的十指都隱約有些許骨節泛白。


    門外那個一言不發之人,白婉芯幾乎可以確定,絕不是李達!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外晃動的人影,腳步往窗口移動,這客棧樓不高,本想尋機會跳窗,低頭卻見昨日的馬車恰好停在了客棧門前,白婉芯二話不說,將自個兒的折扇扔了下去。


    白婉芯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鬆子不在身邊,又是遠門在外,就算如何心慌都要讓自個兒鎮定下來。她生怕門外之人發現什麽端倪,故意回話道,“抱歉,勞你多等片刻,你們先用早膳,我收拾完東西便來。”


    聽白婉芯如此一說,門外之人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作勢推門,房門半開,卻聽外頭一陣刀劍‘乒乓’作響,白婉芯連連後退,手心盡是汗。


    一時失神,卻不想後頭窗台竟有一個黑衣男子飛身而入,白婉芯靈敏的閃過,將匕首掏出抵在身前。


    “飛影!莫要傷她!主人有命,留活口!”


    主人?留活口?顯然,這個名喚飛影之人,定然是受人指使,白婉芯本心裏頭狐疑,是否是尉遲肅所說的‘想他一去不回的人’,可又想不通為何不痛下殺手,卻要留她性命。


    “白公子!跳窗!自會有人接應你!”


    聽李達如此說,白婉芯也二話不說的爬上了窗台,一柄長劍卻橫在了窗框前,白婉芯依舊自顧自的站上窗台。黑衣人沒想到白婉芯竟不怕死,心裏頭一驚。他受主人之命不能傷她,見白婉芯不要命的往劍上撞,連忙收劍,沒想到這倒成了他的軟肋。


    白婉芯閉著眼睛往下跳,隻覺著半空中有個人緊緊的擁住了自己,總覺得格外的別扭,但為安全起見,她也不曾妄動,隻隱隱覺著,這個青衣的蒙麵男子有一抹似曾相似的熟悉感。


    穩穩的落在了馬車上,白婉芯坐在馬車裏打量著馭馬之人,馬蹄長嘶,馬車消失在一陣煙塵滾滾中。


    “請問你是……?”


    青衣男子仿佛是生怕被辨出聲音來,沉聲一句,“我送你去前頭一個驛站,李達在半盞茶之後來此。”


    許是蒙了一層麵巾,聲音有些渾濁的清冷,白婉芯細細的打量眼前的人,將所見之人通通過濾了一遍,想從記憶裏尋找一點點蛛絲馬跡。


    “若是有危機,就放這煙花彈,驛站附近會有人來搭救。”


    青衣男子遞給他三個煙花彈,白婉芯並沒有接過,而是盯著他掌心的那道長長的疤看了許久,淺淺一笑。


    “那你呢,回京城嗎?”


    青衣男子顯然一愣,隨即便一語不發的轉身準備離開。白婉芯看了看他的背影,一語真誠,“謝謝你,我的恩人。”


    青衣男子是誰呢?桃子一臉傲嬌:o(n_n)o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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