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隱嗤笑,“故人?”


    她現在或許也不得不承認三年前自己的死在宮裏鬧了多大的轟動了。


    這個叫什麽?後發製人麽?


    “對啊!姐姐或許不知道吧?”吳雙兒看了左右兩旁各一眼。她伸出手,示意慕容隱離她近點。


    她歪著頭看吳雙兒,看上去並不為所動,吳雙兒也隻得打臉一般往前走了兩步,在慕容隱耳邊小聲說道:“三年前有一個美人就是在藏月閣裏自殺死掉的。”


    “有句話妹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吳雙兒說完那句“秘密,”小嘴就離開了慕容隱的耳朵。


    她看上去十足的無辜,好像是慕容隱強迫她說什麽一般。


    “既然知道不當講,就別講了。”她不肯給吳雙兒麵子,輕快的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吳雙兒:“……”


    “三年前的那個美人和姐姐長的極像,可以如此說,妹妹從來沒有看見過長相如此相似的人。”


    她一邊說,一邊看慕容隱的神色,不過有些另她大失所望了,貌似這個瓔美人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


    她的臉色始終如初,看上去漫不經心,甚至連個表情也沒有,這也過於平靜了罷。


    “妹妹就要對姐姐說這個嗎?”慕容隱聽完她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心情的笑了。


    “不用妹妹說,這些姐姐都聽說了。主上既然真的對那個女人……容貌有意思,你不覺得這個是姐姐的福氣嗎?既然上天給了姐姐這樣一張臉,必是要物盡其用的。”


    “主上既然是天子,整個北國都是他的,又怎麽會局限於你我呢?”


    宮裏的女人戲真的很足,很多,那麽多女人看不慣自己,想要製自己於死地,她卻偏要活的好好的。


    “姐姐覺得雙兒錯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看著慕容隱,一副自己全程為她思考的模樣。


    “什麽時候的事?好了,我得回宮了。”慕容隱搓著冰涼的小手,往寢宮的方向看。


    “等一下,”吳雙兒不死心,叫住了要離開的慕容隱。


    慕容隱轉過身,好像有一些疑惑,“怎麽了?還有事情?”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的保持心平氣和了,如果吳雙兒在她麵前繼續作下去,慕容隱真的不能保證自己的拳頭,會不會揮出去。


    真的很不能保證。


    她努力揚起微笑,咬著牙齒,都快要把牙咬碎了。


    “姐姐聽雙兒一言,現在姐姐已經是宮裏女人的公敵了。若是姐姐還要繼續受寵下去,早晚有一天會被別人害了的。”


    吳雙兒還不死心,慕容隱不知道,她是怎麽堅持一直那麽厚臉皮的。


    “雙兒,我有一個疑問哎!”慕容隱食指和中指輕輕摩擦著自己尖細的下巴,看上去十足的妖嬈魅惑。


    吳雙兒應到,“姐姐說吧!”


    “我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呢?”慕容隱攤手,“我們又不熟,而且若是你真的考慮我,就應該想想你對於我來說或許也是個牽絆呢?”


    她的話另吳雙兒有半刻的訝異,她理了理思緒和自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姐姐,雙兒說的都是為了你啊!我在宮裏無依無靠的,也就隻有姐姐這麽一個半熟的人了。”


    “而且這次主上是在姐姐寢宮裏昏倒的,姐姐左右也逃脫不了關係了。”


    “謝謝妹妹寶貴的提醒了,我回去斟酌斟酌吧!”慕容隱懶散的回應她,隻是語氣明顯的不上心。


    她轉身繼續往回走,吳雙兒狠狠剁了下腳,可惡,這次她算是白說了。


    覽書房


    “主上,前線來信了。”有個侍衛捧著玄清王寫下的信函跪在地上拜了幾拜。


    劉楚熙捂著發白的唇,忍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呈上來。”


    “是!”侍衛恭恭敬敬把信函小心翼翼捧上來給他。


    劉楚熙撕開信函,“王兄:劉府勢力迅速下跌,臣弟擒住了劉夫人伯父,現在已經壓往京城。戰事將要告捷,在此之前,還是妄要放風於宮內。元澈注——”


    劉楚熙看完以後輕輕把一張信函撕成了碎片,投入爐火中。


    他知道元澈的意思,劉府勢力龐大,不可輕視,在沒有清除西北戰亂之前,他是不會往宮裏朝廷上麵放言的。


    目前,根據玄清昨日密報,他們已經堵住叛軍後路,沒有兵力前去支援。


    看上去,這場戰爭,也要結束了。


    “再探!”劉楚熙抬眸,陰滯的眼睛對侍從瞟過去。


    他險些嚇得一哆嗦,穩住心神,深吸一口氣,才沒有失了分寸。“是,奴才遵旨。”


    侍從退了下去。


    劉楚熙修長的手按壓著太陽穴,一張俊臉上有些失措,他感覺的到,自己的身子真的很不好了。


    在有生之年裏,他還有很多能為百姓所做的,沒有做完。想要為慕容隱做的,也沒有做全。


    他感覺自己欠天下蒼生許多,可是欠慕容隱的卻更多。


    “夫人,咱們進屋子裏吧!外麵太涼,別凍壞了身子的呀!”


    劉若止披散著一頭長發,望著寂靜入水的月空,夜!涼的冰人。


    雪鳶苦口婆心的勸她,勸了幾個時辰,可是劉若止卻好像什麽也沒有聽見一般,手扒著虛掩著的門,眼睛好似沒有焦距,空洞洞的睜的很大。


    這個時候,冷風吹過來抵著她,劉若止卻睜著一雙美眸,不曾動什麽。


    雪鳶快要嚇壞了。


    在這個樣子,明天早上起來,夫人的眼睛不得腫成魚泡啊!


    “夫人,咱們回去吧!再這樣下去,不是什麽好事的呀!”雪鳶再一次的勸阻,可是這次不但沒有用,而且劉若止的眼睛裏還流出了兩行淚水。


    劉若止的嗓音此刻變得有些許沙啞,“他不會來了。”


    “啊?”雪鳶不懂她說的什麽意思,此刻自己真的恨自己的愚蠢和笨,這麽淺顯的東西她也聽不懂。


    “三年前,那個女人死了以後,他就沒有來過這裏了。”


    “時間不是可以淡化一切的嗎?我從來沒有見過主上這樣過,我從來沒有見過主上這樣過……”


    她恨,恨慕容隱,恨現在這個一樣討厭的瓔珞。


    她沒有想過主上會對那個女人那麽癡情,三年的時間,他不僅不曾忘過,而且他的情還愈演愈烈。


    她有什麽好,長相一般,雖有個須有的魏國第一美玉這個虛號,長相還是一般。


    主上至於對這個替身也那麽好嗎?好到對自己生氣。


    “夫人別傷心了,身子要緊,為了那個賤人生氣累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值得啊!身子是自己的。”


    雪鳶總算聽懂劉夫人想要表達些什麽了,這個瓔珞看上去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仗著主上的寵愛了不起嗎?欺負人竟然欺負到夫人主子身上了,她早晚要付出代價的。


    “你看,你看那邊,是不是主上來了,他三年都沒有來過了。說不準今天就來了呢!”劉若止伸長手臂,指著關閉著的朱紅的大門。


    寢宮裏所有的丫鬟太監全部並排跪在寢殿裏,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每一次劉夫人生氣什麽的,最為遭罪的還不是她們這些底層的人。


    雪鳶是掌事宮女,平時勸阻什麽的都會是她。雪鳶畢竟作為劉若止的陪嫁丫頭,陪著她一同長大,劉若止也不會過於難為她。


    “主上?沒有來啊!夫人看花眼了吧!”雪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她懷疑夫人是不是因為過於想要見主上看走了眼睛。


    “快去啊!快去把院門開開。”劉若止見到雪鳶不為所動,使勁推了一把她,雪鳶往前倒去,差點磕在地上,她又不放心的回過頭看了眼劉若止,才往前走過去。


    她打開朱紅色的大門,往漆黑的宮落兩旁看了幾眼,似是害怕真的是自己走眼,又看了幾眼。


    “沒有啊!真的沒有!”


    雪鳶皺著眉頭,整整一天,她被夫人折磨的都快剩半條命了。


    劉若止站直身子,由於剛剛她一直是歪斜著的,此刻猛一下站起,腦袋懵了一下,差點摔倒,雪鳶也跟隨著她,心起伏了一下。


    “怎麽會沒有呢?我看看。”劉若止一步步往門前走過去,雪鳶趕緊跑回來扶著她。


    劉若止被她扶著走到門前,她往宮落兩旁看了看,心也一起一伏的。


    “在三年前她未曾進宮的時候,主上經常從這裏進來和我喝茶品詩的。”


    “我並不如他所喜歡的才女那麽完美,為了讓他對我保持新鮮感。每一日我都會看許多書的……”


    “可是如今……可是如今他就連進這個門也不可能了。”


    自從那個賤人死以後,他就如同變了個人。劉若止以為慕容隱死了,主上就會重新看到自己的好,重新寵幸自己。


    可是她失算了,第一次失算,她對自己過於相信,可是太諷刺了。


    有時候,她也是矛盾的,有時候,她看到主上因為那個女人而痛苦,她甚至有想過,想過如果慕容隱沒有死……沒有死主上就不會如此了。


    可是她又不想讓慕容隱活在這個世上,因為活著,主上的世界就隻會有她一個人。


    很矛盾……很矛盾……


    劉若止感覺腦子疼了一下,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倒在地上。


    “夫人,你怎麽了呀!”


    雪鳶差點被她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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