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倫的領主大廳,絲毫不比洛薩在約格律斯堡的那座差。


    高聳的圓形穹頂,寬闊的會客廳,奢華的地磚,精美的浮雕,與西歐那些鄉下領主們的城堡相比,簡直就是天堂.


    兩名斧衛,已經沿著環繞式的樓梯,來到二樓,去更換洛薩的巨型紋章旗幟了。


    這麵旗幟跟另一麵耶路撒冷十字旗並列在一起,上麵由洛薩親手設計的雙頭鷹,振翅欲飛。


    洛薩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濃濃的成就感。


    外約旦伯爵!


    這已經比阿爾高伯爵的頭銜,高貴許多倍了吧?維爾納再怎麽,也想象不到自己這個家族次子,竟已做出了這樣一番成就了吧?


    洛薩在大廳最中央,屬於領主的寶座上坐下。


    他輕敲著鎏金的扶手。


    過段時間,他打算把馬勒斯也召集過來,好把那座設施完善的鐵器工坊也開辦起來。


    塞戈的鐵礦距離希伯倫,跟距離約格律斯堡也差不了多遠,沒必要再轉運一遭。


    受限於領地規模,即使約格律斯堡擁有翼騎兵軍營和瓦蘭吉衛隊軍營,他的宮廷和統治重心,也必然處於希伯倫。


    具裝騎兵的騎槍仍在漢斯手中,洛薩暫時沒打算用這件史詩級道具,解鎖具裝騎兵的軍營。


    實戰中證明,這玩意兒效果還是很猛的,若是搭配“讓娜”騎士之花百分之二十全屬性的加成,將會極為恐怖。


    他現在手底下究竟有多少產業,還需等安德裏亞斯這位新任製衣官跟雷納德留在這兒的話事人,對接後,才能知道。


    但哪怕他一塊封地都沒有,等到褫奪了那些異教徒豪強的土地,也能分封給自己麾下的翼騎兵們,將他們統統晉封為騎士。


    到時候,招滿一百名翼騎兵,在戰場上,將會發揮出所向披靡的效果。


    芙琳吉拉本想湊到前去。


    讓娜製止了她:“就讓大人自己好好陶醉一番吧,想要討人喜歡,可不是一味往上貼就對。”


    芙琳吉拉有些不服氣道:“你就比我懂了?”


    讓娜的臉色僵硬了一下:“最起碼要比你懂!”


    芙琳吉拉仍不服氣:“別看我小,我其實已經八百歲了,隻是沉睡的時間久了些,我什麽沒見過啊?”


    讓娜微笑道:“見識深淺我不知道,但小,確實挺小。”


    芙琳心中積攢的對讓娜的好感,頃刻間化為烏有,但又有點害怕讓娜,不敢像對般若一樣給人起綽號,隻能生悶氣。


    安德裏亞斯這時,呈遞來一份冊子:“大人,希伯倫領地的金冊已經在這兒了,雷納德男爵的稅官保證,說他們隻會拿走原本屬於雷納德伯爵的動產,所有地產的契約文書,宅邸莊園的鑰匙,都已分門別類放置妥當。”


    金冊不是金的,就像金璽詔書也不是金的一樣。


    洛薩翻開冊子,念念有詞道:“莊園十四座,葡萄種植園三座,釀酒作坊兩座,風力磨坊十二座,教堂兩座,橋梁兩座.”


    這些都是可以分封給騎士做采邑的資產。


    它們都屬於地產的範疇,能夠產生持續收益,比如說每個老農使用一次磨坊,就得繳納多少份額的糧食。


    像康斯坦茨那樣的莊園,是不在其列的,因為那位於城內,僅能滿足居住條件。


    無法維係一名騎士吃穿用度,更換鎧甲和戰馬的需要。


    所謂十一稅,實在不能概括一個農民所需繳納的全部稅收。


    洛薩皺起眉,放下金冊道:“比我想象的少太多了。”


    安德裏亞斯解釋道:“雷納德男爵不是很擅長管理領地,有不少地產和土地,都出售給地方上的異教徒豪強換取財富了。”


    “嗬,倒也能理解。”


    雷納德顯然是窮兵黷武的典範,他最瘋狂的時候,曾組建起一支數目高達八千人的,不遜於攝政王雷蒙德的軍隊。


    外約旦伯國論富庶程度,是斷然無法跟占據了整個的黎波裏伯國的雷蒙德相比的。


    不說別的,單說的黎波裏伯國,無需對王國上供任何財賦,僅名義上臣服於耶路撒冷王國這一點,就是外約旦伯爵領所不能媲美的。


    要麽前者是伯國,而後者隻能稱作是伯爵領呢。


    “不過說實話,以雷納德對異教徒們的仇恨,沒把這些異教徒的地方豪強們殺光,掠走他們的財富,屬實是我沒預料到的。”


    洛薩嘴上調侃,心中卻知曉,雷納德隻是魯莽,但絕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不然也不至於是蒙吉薩戰役最大的功臣之一,此外還開創性想出了“旱地行舟”(注)這一天才戰略。


    洛薩雖然抵觸包稅製,但也必須承認,包稅製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那就是能以最小的成本,收到最多的錢。


    哪怕因暴政而導致刁民造反,也是包稅人的事,相當於全額的正資產,不需對土地,對“刁民”負擔任何義務。


    比如洛薩,若是打算幹掉包稅人,他就得自掏腰包,豢養一批稅吏,稅吏還必須有一支衛隊,以免領民武裝抗稅。


    更別提,稅吏也是會貪錢的。


    如果洛薩掌握的不是一個小小的伯爵領,而是如宋那樣的大帝國,恐怕邊遠地區,不僅收不上稅,臣子們報個災荒,遊牧民族劫掠,反而能從洛薩的腰包中,榨取到一筆賑災款或是軍餉。


    而且,包稅人遠比作為外來者的稅吏,更擅長從領民手裏榨取每一枚銅板和除能勉強使他們飽腹外的每一粒糧食。


    “嘖,就這,希伯倫每年能收上來的賦稅就有八千枚蘇勒德斯,如果再算上額外的薩拉丁稅,不信者稅,朝聖者的過路費,不願履行軍役的盾牌稅,犯罪者繳納的免刑稅,再勒索一下猶太商人,貶值一下貨幣.難怪雷蒙德伯爵願意跟他們妥協。”


    希伯倫實在是太富庶了。


    更別提雷納德原先還擁有蒙特利爾與卡勒堡這兩塊核心封地了。


    難怪雷納德能在維持慷慨奢華的宮廷生活的同時,還能擁有一支能征善戰,數目高達三千的常備軍。


    “大人,城內的一些異教徒豪強,已經抵達宮廷外了,他們希望能向您覲見。”


    “走吧,讓我們去看看這些在雷納德手底下,尚且能混的風生水起的異教徒豪強。”


    時間尚早,來的人並不多,隻有十幾個罷了。


    他們站在領主大廳外的台階下,看到洛薩後,便主動用法蘭克人的禮儀,親吻了洛薩手指上的紋章戒指,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


    “您可真英俊,很榮幸能得到覲見您的機會。”


    “讚美您,偉大的洛薩伯爵。”


    他們一陣吹捧。


    隨後,便掏出了一遝單據。


    洛薩掃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隻是皺起眉:“這是什麽?”


    一名猶太商人陪笑道:“大人,這是雷納德大人向我們借貸的單據。”


    洛薩冷笑道:“我又不瞎,我想說的是,你們把這些東西給我做什麽?”


    一個大胡子薩拉森人滿臉陪笑道:“大人,按照伱們法蘭克人的法律,您既然繼承了雷納德伯爵的頭銜和領地,自然也就繼承了雷納德伯爵與我們的債務關係。”


    果然有坑!


    洛薩瞥了一眼製衣官,安德裏亞斯,意思是:瞧你怎麽辦的事?


    安德裏亞斯立刻臉色鐵青地走上前來,先是自我介紹道:“我是伯爵大人的宮廷製衣官,安德裏亞斯,你們在第一次覲見時,便拿金錢上的糾紛,來汙染我的主君的耳朵,這簡直是大大的不敬。”


    這些人立刻麵露惶恐,趕忙道歉。


    安德裏亞斯哼了一聲:“你們得知曉,沙蒂永的雷納德,僅是被剝奪了伯爵的頭銜和希伯倫的領地,並非暴斃或是病故,他既然還活著,欠你們的錢,自然也該由他來負責。”


    “按照我們法蘭克人的薩利克繼承法,如果希伯倫是我家大人按照繼承法,從雷納德那裏繼承而來的,自然也會繼承他對你們的債務關係,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雷納德已經死亡!”


    安德裏亞斯斬釘截鐵道。


    這些裹著包頭巾的地方豪強,麵露難色:“可是大人,我們哪裏敢跑到卡勒堡去找雷納德大人討要我們的錢財呢?”


    我可去您母的吧!


    洛薩心中罵娘,臉上卻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沒關係,雷納德男爵在此的稅官還沒來得及離城,我立刻派出我麾下的巡境官,率領翼騎兵連隊把你們的欠款追繳回來。”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喜:“那就太感謝您了,您可真是如傳說中那樣,是一位慷慨寬宏的領主。”


    他們心道,這位新來的伯爵竟是如此好說話,以後的日子,肯定要比在雷納德那個暴戾的家夥手底下,寬鬆多了。


    孰不知,洛薩已經把他們口袋裏的錢,看成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根本不是為這些人討還錢財,而是為他自己!


    隨著烏爾姆帶著這些“債主”們離去,洛薩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了:“嗬,這群狗東西,他們害怕雷納德,卻不害怕我,好人就該被槍指著?”


    安德裏亞斯:“?”


    “無妨,這隻是個梗。”


    洛薩開始理解,為何法王會以莫須有的罪名,迫害聖殿騎士團了。


    原因很簡單:解決不了債務,就幹脆解決債主好了!


    “安德裏亞斯,把莫德爾叫來,現在立刻派斧衛和城防軍守在門口,接下來,除了那些曾與我並肩作戰的騎士和貴族們,我不會再接見任何人了。”


    (旱地行舟——指雷納德通過滾木等方式,把艦船從陸路運送到紅海,對拜火教兩大聖地展開奇襲的戰略,這一戰略一度取得了成功,最後雖然失敗,但也掠奪到了大量的財富。流行於網絡,是因為奧斯曼在攻打君士坦丁堡時也使用了這一戰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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