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沒有看過她笑,尤其是這樣甜美的笑容。


    一時間,覺得移不開眼,她的笑容參透人心,具有著魔力一點點的融化他的心,讓他那一直都保持單身的念頭縱然間有了改變,看著她對孩子的喜愛,他莫名的也覺得,被什麽東西牽絆住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是要買嬰兒床嗎?"銷售員熱情的上前,看了眼這對金童玉女,對尹寒道,"先生你看,這是咱們這裏的最新款,將來你們的寶寶出生了,他睡著也舒服,而且這種床也不占地方,可以放在你們的房間裏,又不會妨礙你們夫妻的生活。"


    小溪聞言,臉蛋瞬間爆紅,尷尬無比,而尹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握著拳頭放在嘴邊清咳了幾聲,才拉著小溪的手,道,"我們再自己看看。"


    語畢,拉著她走遠,小溪麵紅耳赤的抽回手,把已經選好的禮物塞到他的手裏,"任務完成了,我該走了。"


    "你等等,我送你。"


    "不需要。"小溪不給對方一絲機會,便已邁步離開,消失在人群中,尹寒沒能追上,唇邊的笑意卻無邊的擴散,想到適才銷售員的那一番話,他不禁莞爾。


    連續好幾日,小溪都沒有看見顧銘俊的身影。


    她已經不想去猜測他會不會回家,或者猜測他到底在哪裏,每天麵對冰冷的房間不早已成為她的習慣了嗎?


    今天回家尤其的早,她特意到花店買了一些雛菊花,在後花園裏親自種上,夕陽的光線落在她黝黑烏亮的發絲上,泛著迷人的光澤。


    小溪蹲在一旁,有些疲倦的用胳膊肘抹去額上的汗水,欣慰的看著自己種下的東西,她好像有點力體透支,隱隱間覺得有些不舒服。


    人總說懷孕的女人不能做體力活,小溪站了起來,一轉身便看見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顧銘俊。


    他好像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身子靠在門框上,清冷而狹長的雙眸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裏多帶幾分探究,好像要把她看個透徹。


    小溪被他的視線看的渾身不自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麵對他,是該笑還是該保持沉默?她努力的擠出笑容,他卻微眯黑眸,冷聲道,"笑的這麽勉強就不要笑!"@^^$


    語畢,他旋過身,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小溪唇邊的笑容僵掉,忍著身體的不適回到房間,她剛走到門口,卻感覺到什麽東西被猛地丟了出來,她心一緊,下意識的往旁邊閃開。


    待定晴一看,才得知那是尹寒送她的鞋。


    這些日子以來尹寒送的鞋子和衣服都被他丟了出來,小溪雖然並不寶貴這些東西,但是自己的東西就這麽被丟出來,還是激起了她心裏的怒意,她撿起東西,走進屋,還沒來得及說話,顧銘俊已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陰鷙的道,"下次不要把別的男人送的東西往家裏帶!我嫌髒!"


    小溪的心縮了一下,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她試圖掙開,他卻不放手,她氣急,"放開我,你放手!放手!!"


    "你要嫌髒,你怎麽不把我一起丟出去?"她心痛的說,毫不畏懼的回視他。!$*!


    顧銘俊一愣,觸及她眼底的傷,心頭微微被扯痛了,可他依舊沒有鬆手,想到這些日子他聽到關於她和尹寒在一起的消息,他握著她的力度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


    "你以為我不敢嗎?"他身體裏一切邪惡的因子都被挑釁而起,她不該惹他!不該考驗他的忍耐程度!


    小溪苦澀的揚起嘴角,眼中一片死灰,明明小腹有股疼痛在縈繞,她卻強忍著,倔強的迎視他的目光,"顧銘俊,如果你敢,你就不會到現在還不跟我離婚!你不就怕我出事了,我爸爸上麵頂著不給你新開發的土地批閱嗎?"


    他好像聽到可笑的笑話,笑得如魔鬼般讓人不寒而栗,靠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道,"沈小溪,你真是太天真了!"


    語畢,他甩開她,小溪一時間沒有站穩,踉蹌的坐到地上去,疼痛的感覺也同時更加的猛烈。


    她趴在地上,捂著肚子,疼得久久都爬不起來……


    強烈的不安感襲上心頭,額上沁出冷汗小珠子,小溪皺緊眉,嘴唇近乎咬出血來。


    "疼……"


    好疼……


    她捂住自己的小腹,恐懼油然而生,害怕脆弱的寶寶會離開自己,害怕寶寶的生命會從自己的肚子裏消失……


    顧銘俊本打算離開,但見她久久都沒有起來,便覺得反常。


    他看向她,隻見小溪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的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的好像要拿自己的包包,他走過去,瞧見她的不對勁,想攙扶住她,她卻用疏離的眼神看著他,並躲到一邊去,如受傷的小獸,"別碰我……"


    "你怎麽了?"


    她不搭理他,拿上包忍著疼往門口走去。


    可前腳剛邁出門口,強烈的疼痛讓她雙腿無力的倚著門框蹲了下來,秀眉緊蹙,雙肩顫抖,渾身冰涼……


    顧銘俊察覺到事態嚴重,趕緊上前,"小溪?"


    小溪倔強的想要推開他,手腕卻被他鉗住住,顧銘俊觸及到她手腳駭人的冰涼,心猛地一緊,低咒,"該死,你在硬撐什麽?"


    他說完,顧不得她反抗,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下樓。


    在路上,她疼的冷汗連連,強烈的疼痛感和心裏的委屈、害怕、種種情愫導致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淚水絕了堤,刷刷落下。


    孩子,她不要失去這個孩子……


    顧銘俊一邊踩下油門,不停的加速加速,一邊伸出手握緊她的手,聽著她的嗚咽聲,心中纏繞了太多的自責。


    那一路,別提有多艱難,他握緊她的手,看著她的臉色慘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看著她用最後一點意識,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他,聲嘶力竭的對他說,"顧銘俊,我恨你,如果孩子沒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抵達醫院時,他抱著已經暈厥的她大步流星的急步走進醫院,此時正好趕巧了是下班時,一時間沒有醫生出來迎接,急得他也顧不上麵子,大聲的喊叫,"醫生!醫生!"


    他的叫聲引來了急診部門的醫生,護士見小溪已經暈厥過去,趕緊推來救護床,並準備相應的措施,火急火燎的把小溪推向急診室。


    他被隔在門外,那一刹,看著冰涼的門,心涼涼的……


    渾身的神經都好像在緊繃著,他甚至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長達一個小時之久,醫生終於推開了門,走出來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孩子差一點就死在肚子裏,羊水破了,這段時間她都不能下床,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你太太自身的體質就不好,如果出什麽意外,很容易一失兩命。"


    顧銘俊頭一次默不作聲的任由醫生教誨,心裏也著實不好受,想起這些日子他對她的疏忽,他的心口悶悶的,他疏忽了她是孕婦,疏忽了她的身體經不起折騰……


    小溪轉入普通病房後,意識也已經恢複了,她久久的望著天花板默不作聲,像個傀儡娃娃,空洞的大眼睛沒有任何焦距。


    顧銘俊坐在她的身旁,見她醒來了又長達好久不說話,於是輕咳了幾聲,問道,"想喝水嗎?"


    "……"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幫你叫醫生過來?"


    "……"


    "小溪,你說句話行嗎?"


    他從來沒見過她這樣,他寧願她罵他,也不要看到她像個木偶一樣躺在那裏,沒有半點感情。


    "小溪……"


    "請你出去……"她終於開了口。


    "出去!"她的眼中多了一抹血色的淚光,憤恨的看向他。


    見他站著不動,小溪的情緒頗為激動,她甚至要起身,顧銘俊趕緊按住她的雙肩,怒斥,"你要做什麽!"


    "我不想看見你,你出去……"


    她說完,臉偏向一邊,顧銘俊的心口悶悶的,"好,我走,但你躺著不要動,醫生說你這些天都隻能躺在床上不能動。"


    他說完,見她沒有反應,眼角滑落出晶瑩的淚水,那淚好似能牽扯他的心弦,被扯的一陣陣的疼,顧銘俊蠕動著唇瓣,想說對不起,可終究是開不了口……


    最終,他還是歎了一口氣,道,"我讓媽過來照顧你。"


    待他離開,小溪這才抑製不住自己心裏的委屈和痛,淚水不停的滑落而下,她已經試著去習慣沒有他的愛,好好的自己生活,就算他不離婚也沒有關係,就算他暫時利用她,也無所謂……


    她隻要好好的生活,生下孩子……


    可是,為什麽連這一點要求都那麽難實現?她不招惹他,為什麽他卻不放過她?別的男人送她禮物又怎麽了?先不說她和尹寒之間的關係很正常,就算不正常那又怎麽?難道他顧銘俊不要的東西也不允許別的男人要嗎?


    她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打濕了兩鬢的頭發。


    心好像被人用刀子剜出了好多的洞……


    ****


    小溪差點流產的事情,並沒有讓沈家的人知道,婆婆張麗當天就趕過來照顧小溪,待她情況穩定下來,這才把她接回家中療養。


    她躺在床上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門口響起腳步聲,緊接著她睜開惺忪雙眼,便看見他坐在床邊,小溪並不打算跟他說什麽,又重新闔上眸子裝作睡著了。


    然而,她的小心思他都知道。


    "餓嗎?"


    他說著,相信她能聽得到,隻是不願意搭理自己。


    "粥已經熬好了,要不要吃一點?"


    見她還是不回應,顧銘俊拉起被子蓋住她的手,"別受涼了,你不能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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