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


    總覺得一直一直睡不夠,總覺得就這麽舒服地躺下去也好,可是,有個聲音,仿佛自他睡下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在他耳邊鬧。


    好吵,好吵!


    這個女人真的好吵,所以,他努力試著要睜眼,努力試著要說話,想讓她閉嘴,告訴她自己還要好好睡。


    可是,就是起不來!


    努力了好久,總算是,總算是……


    睜眼了!


    隻是,天還沒亮麽?為什麽四下裏都是黑的?


    不!


    不是天沒亮,而是,眼前沒有一點光亮……


    害怕的感覺,一秒回升到心間,容駿琛猛地一下坐了起來,然後,慌慌張張地去摸自己的眼!


    還在,眼睛還在,可為什麽什麽也看不見?


    “有人嗎?有人嗎?”


    “容駿琛……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本是哭累了才會趴在他身上休息一陣,沒想到,他突然就坐了起來,白兮夏驚喜地撲進他懷裏,然後,哭的全身都在顫。


    她聲音,她的溫度,她……在自己身邊。


    隻是,為什麽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是個醫生,就算不是腦科權威也不至於什麽也不明白,所以,當最壞的那個想法在心底裏浮湧而起之是,容大少做的最理智的一件事,是直接推開了還趴在他身上哭的女人。


    那時,白兮夏被他的反應給嚇到,正要抗議為什麽推開自己。


    他卻用清晰無比的聲音說了一句:“我,看不見你!”


    “什麽看不見我,你在說……什麽?什麽?”


    “去幫我叫個專業的醫生過來幫我檢查一下……”


    白兮夏:“……”


    這簡直是神轉折!


    白兮夏傻眼的同時,整個人都怕得直打顫……


    手術前,她做過最壞的打算是他會死在手術台上,次之就是他醒來後失憶,忘了自己,甚至還有腦損傷嚴重真的變成白癡的想法。


    但……


    看不見是什麽鬼?


    事前,手術時宋醫生也沒有提過眼睛會有事的問題啊!怎麽現在突然就眼睛不行了?


    白兮夏驚慌失措,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然後……


    找醫生去了!


    ————


    容大少看不見了!


    確切的說,他可能是瞎了……


    這個事實嚇壞了白兮夏,她幾乎是連夜又帶著容大少趕去了宋家的醫院,在那裏,最權威的宋四少給出的最權威的解釋是:手術後遺症!


    雖說並不是手術中出事了問題才導致容大少雙目失明,但,似乎是有一個出血點的瘀血在恢複時沒有完全的被吸引。


    於是,壓到了視神經,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


    “沒有辦法治嗎?”


    “不能說沒有,但也不能說有……”


    一聽這話,白兮夏急了,甚至變得口不擇言:“那你這樣說和沒說有什麽區別?”


    這話……


    宋四少雖不是個脾氣很差的人,但也不代表完全沒有脾氣,更何況,容駿琛現在這個情況,他一直覺得算是恢複的不錯的了。


    結果,人家一句好話沒有給,還一臉責怪的表情……


    宋四少這時也不再溫和,直言:“確實沒什麽區別,但我做為一個醫生,可不是神仙,沒辦法給你百分之百肯定的回複。又或者,我覺得你明明應該慶幸為什麽還要不高興?”


    “他都看不見了,我為什麽要慶幸?”


    聞聲,四少冷哼一聲,更加直白道:“要麽死,要麽活,結果他活下來了,要麽傻,要麽呆,結果他現在神智完全清醒。要麽忘記自己,要麽忘記別人,但他現在什麽都記得起,不過隻是看不見了,你至於這麽大反應麽?”


    原配,他說的也沒錯!


    至少,在容大少無法醒來的這段時間,白兮夏真的感覺自己這一天天的都是挨過來的。


    好容易挨到現在了,沒想到,卻等到了一個從未想過的結果。或許,如果容大少的後遺症是之前她所料想到的那一些,她心裏也許還更容易接受一點。至少,那是她做過心理準備的。


    但沒想到,偏偏是突發情況!


    一如四少所說,這真的是比之前的所有情況都要好的一種,但她就是糾結上了,怎麽都釋懷不了。


    偏偏就是在她這麽著急的時候,他還說出了這種話,白兮夏忍不了,氣得大叫起來:“什麽叫不過隻是看不見了。”


    宋四少:“我的這個不過隻是也隻針對於之前幾種最不幸的結果而已,你跟我摳這個字眼,有意義嗎?”


    “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你當然不在乎了。”


    這話……


    說得實在是讓人不爽,宋四少原本看她是個女人,說話已經在壓製情緒了,現在,他不忍了:“說得對,他又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能做的都做的,不能做的也做了,現在為什麽還要跟你這種人廢話這麽多?”


    “你什麽態度?”


    “且看看你自己是什麽態度?”


    宋四少麵無表情地瞥她,更加冷酷道:“我再說一次,我是個醫生,不是個神仙,若是嫌我手術做的不好,你可以去找更好的,請便!”


    話落,宋四少要走,一直沉默不語的容駿琛卻突然開口:“四少,對不起!她是太著急了才會這樣,請別介意!”


    “我又不是你,為什麽要對這種女人不介意?”


    語落,四少還吐糟:“這樣的女人,也不知你是怎麽看上的,還是個心理醫生,執照是混來的麽?”


    “抱歉!”


    大家都是這個行業的佼佼者,雖從有共事的機會,但宋四少和容大少都是彼此知道對方的。


    而且,也相當欣賞彼此的能力!


    隻是現在,雖是親手幫他動了這個手術,但到底還是沒能達到最佳的效果,那時,宋四少看著他無視的雙神,心情也絕對談不上好。


    這麽一個專業的人才,如果看不見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想到這裏,四少亦說:“沒什麽好抱歉的,你的病我盡力了,餘下的,我之前都跟你說過了,你自己考慮……”


    說完,宋四少要走,白兮夏想上前攔住他,卻被容駿琛一聲低喝吼了回來:“你能別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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