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時已經上午十二點半,該吃飯的時候了。


    畢飛揚和周麗紅商量後,決定不去醫院的食堂買飯,而是由他去外麵打盒飯。對於那個怪異病人的突然出院,他們不得不防備。在進醫院大門時,畢飛揚就聽到了丁雨墨對那個高個子警察的描述。如今看來,那個高個子警察絕對就是住在丁浩然對麵床上的病號偽裝的。而這個行蹤可疑的病號,十有八九就是劫車給矮個子光頭謀殺丁雨墨的那個幫凶。他極有可能還潛伏在醫院的某個最黑暗的地方,虎視眈眈地窺視著他們,一旦有機會就會衝出來向他們下手。從他昨晚上遇險的事情上加以分析,不難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凶手已把攻擊的目標由丁家三口擴展到了他和周麗紅,換句話說,他們四個人現在誰都會被凶手確定為暗殺的目標,隻要有機會,他們誰都不會放過。


    想到這裏,畢飛揚驚出了一身冷汗,以最快的速度從外麵買來盒飯。然而當他返回醫院的病房時,竟又吃了一驚。丁浩然對麵那張床上躺著一個高個子病人,病人的頭上纏滿了紗布,血跡斑斑。一個女醫生正在給他測血壓。周麗紅和丁雨墨還有丁浩然都在盯著那個病人看。


    周麗紅告訴他說:“沒想到他又回來了。真是不可思議!”


    畢飛揚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許多。


    高個子病人突然說:“啊,你輕點,好痛。”


    “我就說過你不能出院,偏不信,現在如何,嚐到苦頭了吧。”


    女醫生臨走前發著脾氣擱下這麽一句冰冷的話。


    因考慮到丁浩然的病情,丁雨墨不能離開,而她家裏也不能長期沒有人。畢飛揚和周麗紅趁那個病人上廁所的機會,找丁雨墨商量,是不是由他回去守著,周麗紅留在這裏也好和她有個照應。丁雨墨先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不過在畢飛揚尚未離開之前,周麗紅說她想回去看看。


    畢飛揚把她拉到外麵的走廊上說:“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那些歹徒既然盯上了我,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你的。要不這樣吧,我打電話和鄧隊聯係,要他派個人暗中保護你。”


    周麗紅說:“你放心吧,我沒事的。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在警校拿過擒拿格鬥的冠軍,射擊比賽也是第一名。”


    畢飛揚說:“可是你別忘了,要對付我們的人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職業殺手,不可與一般的犯罪分子等同而論,馬虎不得。”


    周麗紅璀然一笑:“不要緊,如果真有事,我會在第一時間給你電話。”


    “那你要小心!”


    周麗紅又是一笑,卻沒有再說什麽,朝他揮揮手走了。


    畢飛揚回到病房時,高個子病人也回來了。


    高個子病人頭上纏滿了紗布,隻露出鼻孔、眼睛和嘴巴,半躺在床上,目如芒刺地盯著他道:“我看得出來你和剛才出去的那個女人不簡單,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們應該是警察吧。你們一直在暗中調查當年藍有林在監獄神秘死亡一案對不對?”


    此話說的十分突兀。


    畢飛揚一驚。丁雨墨更是不敢相信地看著高個子病人。


    躺在床上一動未動的丁浩然忽然從睡夢中睜開眼睛,一臉驚恐地看著畢飛揚,明知故問說:“你真是公安的臥底?”


    畢飛揚搖頭道:“不是,他在胡說,企圖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丁浩然無語。他腦子裏已經出現了記憶判斷混亂。好像以前的很多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他家地道裏的那些珠寶。而那些珠寶就是他一個人的。誰也別想得到他的珠寶。這個時候的畢飛揚在他眼裏,好像變成了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他就像是埋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如果這小子真是警察的臥底,那還得了,他藏在地道裏的那些珠寶豈不是危險了,栽在他的手裏不劃算,必須想辦法把他從女兒身邊趕走。否則吃了他的虧都不知道。


    丁雨墨見父親的表情很奇怪,就問他說:“爸,你沒事吧。”


    丁浩然:“哦,我沒事。”


    畢飛揚:“丁董沒事就好。”


    “你小子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你是壞人。”


    丁浩然出乎意料地盯著畢飛揚數落起來。


    丁雨墨大驚:“爸,你說什麽呢,他不是壞人,他是保護我們的好人。”


    “你也閉嘴,壞人好人都分不清楚。”


    丁浩然吼著。


    畢飛揚沉默下來,把丁雨墨拉倒旁邊說:“你爸可能受了什麽刺激,腦子混亂了。先別急,等他慢慢恢複了再說。”


    “嗯,我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


    丁雨墨眼窩裏流出了淚水。


    畢飛揚安慰著她。


    高個子病人在盯著他們兩微笑:“小兄弟,你說你不是警察,誰信啊。反正我不相信。”


    畢飛揚:“你這人想幹嘛呢。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不是警察。我是丁董公司裏的一名普通職員。僅此而已。丁董生病了,我來陪陪他很正常吧。”


    丁雨墨說:“別跟那家夥置氣,犯不著。”


    畢飛揚點頭:“還是丁大小姐理解我。你小子就是腦子進水了,壞掉了。把我看成是警察。我去。太不靠譜了吧。”


    高個子病人說:“小兄弟,你這是心虛的表現啊。”


    “你.....”


    畢飛揚揮舞起拳頭要揍那病人。


    高個子病人嘿嘿笑著:“嘿嘿,有種你現在就弄死啊。來啊。衝我腦袋下手啊。怎麽,不敢啊。我借你十個膽也不敢。”


    “你再說,我真揍你了。”


    畢飛揚氣得變了臉色。


    丁雨墨說:“別聽他胡說,我相信你。”


    畢飛揚這才把揚起來的拳頭放下。


    腦子發生記憶判斷錯亂的丁浩然,此時心裏有了另一種想法。他在心裏問自己,這個名叫畢飛揚的小兄弟,怎麽可能是公安的臥底?絕對不是。別杞人憂天了,睡吧。琢磨到這裏,丁浩然就慢慢閉上眼睛,開始繼續剛才沒有做完的夢。


    高個子病人有些失望。原本他想趁此機會挑起畢飛揚跟丁浩然父女之間的矛盾,然後好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丁浩然的記憶已經回歸,再一次選擇相信了畢飛揚是好人。


    畢飛揚打算問高個子病人一些問題,卻不料高個子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側臥在床上,把後背對著他,睡著了。


    就這樣,時間在慢慢流走。很快就到了夜幕降臨時分。


    看看外麵的天色越來越黑,畢飛揚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鍾了,周麗紅怎麽還沒有來?


    丁雨墨顯示出了一種疲態,打了個哈欠說:“好困啊,我想睡覺。”


    說完站起來走上前去,將整個身子依偎在畢飛揚的懷裏。


    畢飛揚沒有躲閃,更沒有拒絕,伸手在她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上拍了拍說:“你就這樣睡會兒吧,你周姨來了我還要趕回去哩。”


    丁雨墨在他懷裏撒嬌說:“不,我要你抱著我睡。”


    畢飛揚扭頭看了看那病人,小聲說:“你想清楚了沒有,他是不是那個化妝成警察前去超市找你的那個人?”


    丁雨墨說:“不太像,此人的眼光沒有那人凶。”


    畢飛揚又問:“你能確定?”


    丁雨墨說:“確定。”


    畢飛揚說:“如此我就放心了。”


    丁雨墨抱住他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道:“你回去吧,沒事的。”


    畢飛揚點點頭,然後走了。但他並沒有走多遠,而是躲在一個不易被人覺察的角落裏。隻要病房裏一旦有異動,他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來救援。


    之前丁雨墨就意誌堅定地對他和周麗紅說過,這個病人就是那個化裝成警察去超市找她的人。盡管病人用紗布把自己的頭甚至整張臉都包裹了起來,但是那雙眼睛和說話的口氣沒變。他們這樣做隻是想賣個破綻給對方,企圖引對方上鉤,卻沒料到還是犯了一個邏輯判斷上的錯誤。高個子病人根本就沒有上他們的當。


    畢飛揚幾乎在外麵的走廊上潛伏了一夜,結果到頭來什麽也沒有發現。


    這家夥太狡猾了!


    畢飛揚琢磨。


    倒是周麗紅給他發來手機短信說:“我的出租屋失竊,證件丟失,身份已經暴露。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鄧隊商量了。鄧隊對於我們發現的人和事很感興趣,正在組織便衣全城布控抓捕犯罪嫌疑人。哦,雨墨和她爸沒事吧。”


    畢飛揚在電話裏跟她說:“醫院這邊沒有異常。但我們的計劃被高個子病人識破了。你告訴鄧隊我們這邊的情況。讓他做決定。抓不抓我聽他的安排。”


    “好的,你稍等,我這就給鄧隊打電話征求他的意見。”


    周麗紅說完掛了。


    畢飛揚在走廊裏等了一會兒,周麗紅來電說:“鄧隊說他做不了主,需要請示上級。鄧隊讓你盯死高個子病人,等候上級的命令。你要注意安全。在不驚動嫌疑人的情況下不要打草驚蛇。”


    “是,周姐,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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