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然裹緊了身上黑乎乎的一件外袍,簌簌冷風在耳邊刮過,絲絲寒意從腳下蔓延而上,令她恨不得將自己裹成一個球了。


    沈鬱攬著她,腳下的速度快得驚人,仿佛一步千裏般前進著,兩邊的景色更是飛快的閃過,不時的腳下變換角度躲過了一些龐大的樹木。


    杜然在沈鬱的懷中,半張臉都埋進了他的胸膛裏,不然她本就脆弱的臉定會被風刮的生疼。


    他們這樣前行已經很久了,從夢境中回來後,沈鬱二話不說就拿出了一件黑袍——就是身上的這件,一把將她蓋住了之後,裹緊,大手一攬,就將她帶出了山洞。


    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離開那個山洞,而外麵皆是一望無際的樹林山頭,也不知道這鬼要帶她去哪裏,不過離開那個窄小的山洞倒是令她的心情愉快了很多。


    任誰也不會喜歡被長期關在一個漆黑窄小的地方的,如果不是沈鬱一直陪在她身邊,杜然早就會發瘋了。


    在疾風呼嘯的時候,杜然終於忍不住從沈鬱的懷裏探出半個頭來,實在是因為躲在裏麵滿鼻子屬於他的氣味讓她的心髒不太安分,冷風很快的灌進了鼻腔裏,將屬於沈鬱的味道打消了些。


    “我們要去哪裏?”杜然冒著疾風艱難的問道。


    沈鬱目視前方,並不答,隻是伸手將因為杜然的動作而掙開的袍子裹緊了些。


    杜然無奈,一旦沈鬱不回答了,她還真的什麽辦法都沒有了,但這樣又不甘心,她伸手掐了一把沈鬱,明知道鬼的痛覺很低,微乎其微,但她還是忍不住掐了。


    杜然這一掐還是有點作用的,沈鬱終於舍得將視線放在了她的臉上,低下頭去看她,隨後親親的吻了她一下唇角,道:“睡一會。”


    杜然警鈴大作,一口拒絕:“別在迷惑我睡覺!我睡夠了!”


    沈鬱皺眉,道:“還有很久。”


    杜然訝然,“我們不是已經走了很遠了嗎?”側頭看去,兩邊的風景飛快閃過,可見速度之快,可見他們已經行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了才對。


    但按照沈鬱的語氣,似乎還有很遠的路程?


    這究竟是要去哪裏!


    沈鬱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在天邊隱隱有一絲魚肚白,顯然也是快要天亮了,又低下頭看著杜然蒼白的小臉,慢慢的停了下來。


    杜然鬆了口氣,沒有疾風就連呼吸都暢快了,道:“我們到了嗎?”


    沈鬱搖頭,不回答她,而是開始尋找一個庇護所,比如……


    一個山洞。


    當杜然再一次被沈鬱塞進了一個新的山洞,並且裏麵彌漫著一股黴味混雜動物尿味時,她快要炸毛了。


    “我不是原始人!為什麽又是山洞!在樹上住著都好!”


    沈鬱安撫性的摸著杜然幹枯的發絲,道:“樹上會有陽光照射,不能去。”


    杜然沉默,她顯然忘記了,這是一個鬼,自然是不能碰到陽光的……不對啊!他明明在白天出來過!


    杜然孤疑的問道:“我記得你並不害怕陽光。”


    沈鬱露出了一絲輕笑,道:“我自然是不怕的。”


    “那為什麽還躲著?”


    沈鬱不回答,而是鬆開了杜然,將洞裏的東西收拾好,眨眼功夫就又弄好了一張草垛床。


    他沒有說出的那個答案,便是……懼怕陽光的,是現在的你。


    杜然沒有反抗的餘地,隻好認命了,這些天來她已經要和山洞杠上了。


    將身上的黑袍解了下來,杜然敏感的感覺到這袍子的質地非常好,又飛車輕,摸著更像是一種動物的皮一樣,自帶保暖效果。


    杜然忍不住開口對著在一邊忙碌的沈鬱道:“這間衣服是什麽做的?摸著挺暖的。”


    沈鬱頭也不回的說道:“鬼皮。”


    “嗒——”


    整件袍子掉在地上。


    杜然忍住了要嘔吐的欲望一下子就離那袍子遠些,一想到自己披了這麽久,整個人就不好了,連雞皮疙瘩都起了。


    沈鬱見狀,起身撿起了地上的鬼皮大衣,皺眉,道:“你要披著。”


    杜然又想吐了,“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它能讓你的活人氣息隱藏,否則你進不了鬼門關。”


    杜然敏感的捕抓到了關鍵詞,“鬼門關?為什麽要去那裏?我是人,我不是鬼……”


    沈鬱沉默的看著她,突然消失了身影,一下子出現在了杜然的身後,緊緊的摟著她,湊在耳邊說:“有樣東西在閻羅王那,我要去取來。”


    “什麽東西?”


    “能讓你活著的東西 。”


    杜然呼吸一窒,慢慢的垂下了頭。


    沈鬱親吻著她的發絲,道:“我不能無止境的喂食你吃掉那樣東西,我虛弱了下去,他會出來。我不能允許,他靠近你。”


    杜然這是第一次聽見沈鬱間接承認了他和鬼卞的關係,也算是肯定了她一直以來的猜測,想到了那一個雙眼發紅的沈鬱,杜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垂下的手忍不住扣住了沈鬱的手,道:“不要,我不要看見他。”


    沈鬱一緊,柔聲道:“好,我不讓他出來,乖,別怕。”


    好一會兒,杜然才從恐懼中掙脫開來,轉過了身子,看著沈鬱俊美的臉龐,像是確定了一般看著他那雙黝黑的雙眸,竟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喃喃的說道:“還好,不是他……”


    下一秒,沈鬱瘋狂的壓下了杜然,深深的吻著她的唇瓣,汲取著,糾纏著,帶著滿腔的獨占欲。


    這是他的,他的,他的!誰都不能搶走!


    最後,杜然是被吻得暈過去了,連日的操勞,以及連夜的趕路,她的身體早就疲憊不堪了,現在一記深吻過後已經整個的癱軟在了沈鬱的懷裏,慢慢的熟睡過去。


    沈鬱抱著她,臉色晦暗不明,手中的鬼皮袍子重新蓋在了杜然身上。


    這件袍子是隻有鬼王才擁有的一件寶物,用九九八十一個厲鬼凶鬼的皮扒下來,配合各種難尋的材料製作而成的,擁有抵擋法力的作用,也同樣有屏蔽的作用。


    杜然沒有靈魂,隻有軀殼,要帶著她活著的身體進去,就必須掩蓋住她的氣息,盡管還是有危險,但沈鬱已經等不了了。


    杜然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他的計劃必須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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