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這種丟枕頭的小把戲,實在是沒什麽殺傷力。


    都不用接,韓星洲腳步一錯,輕鬆避開。


    再看某人,泫然欲泣的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到了嘴邊的奚落話,咽了回去,故意加重腳步離開,好讓她安心。


    藍蘭等他走的看不見了,才飛快爬起來穿衣服,腦子裏早已亂成一團。


    事到如今,她該何去何從?夾在這些個站在權力之巔的男人之間,隻要走錯半步,便是懸崖絕路。


    韓星洲站在門口等,心念電轉之間,想先給她點時間緩緩,若是逼得太緊,隻怕她想擰了反倒不好。


    藍蘭衣服穿得很快,可心情卻久久無法平靜,出去的時候更是魂不守舍。


    隻顧著低頭往前走,連一路無人的異常也沒有發現,直到撞到一堵肉牆,反作用力撞得自己向後摔倒,詫異中本能抬頭。


    “小心。”


    夏瑾墨一把拉著她,將她向後摔的身體拉住,一點一點的往回拉。


    藍蘭就這麽望著他。


    募得想起與他的第一次相見時,就如此刻一般,微笑著伸手將她從深淵中救出,就連他唇角勾出的弧度,與當時都如出一轍。


    夏瑾墨扶穩了她便鬆手,君子做派可見一斑。


    藍蘭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麽。


    “怎麽,嚇傻了?”低笑著,夏瑾墨神色坦蕩,看不出半分心思。“是該嚇傻了,他……很快會找到你。”


    一瞬間,手腳發涼,心沉沉落下,再無著落,彷如思緒也隨之僵住。


    那個人,她一直以來想要逃避的人,早晚會來找到她。


    驚恐,徹骨的冰寒凍住了藍蘭的思維,整個人如同一直被貓逼到絕路的老鼠,徹底的絕壁懸崖。


    找到藍蘭的時候,就如同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冷汗涔涔,韓星洲楞了許久,才將眼前這個女人,與記憶中的那個小辣椒給對起來。


    前後不過十幾分鍾,她是遇上了什麽事,才這般狼狽恐懼。伸手去夠她,她慌張退開,瞳孔不斷收縮。


    “藍蘭。”


    他低聲喚她。


    藍蘭毫無反應。


    隻是一味的往後退,畏懼的連連逃避。


    “藍蘭,是我,別怕。”韓星洲上前一步,走的很慢。


    對上那一雙湛藍色眸子,彷如什麽都不重要了,幾乎發自本能的撲進他懷中,瑟瑟發抖。


    “別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他輕拍她後背,將她緊緊摟住,彷如這樣就能將她心裏的畏懼徹底驅趕。


    藍蘭就這麽的,在他的軟語溫言中一點點的安靜下來。


    良久之後,她開口問道:“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好。”


    韓星洲點頭。


    “你抱我進房間,我走不動了。”藍蘭不是在撒嬌,而是真的走不動了。


    她的腿,到現在還是軟的,打顫個不停,現在隻能賭一把了,要麽全盤皆輸,要麽……


    不敢往下多想,她及時止住自己的念頭,怕想的多了,就會被猶豫不決。


    懷裏小小的她,纖瘦又柔弱,似一直曆經風霜摧殘的蝴蝶,翅膀早已破損不堪,隨時都會覆滅。


    心一下子軟到了深處。


    一把抱起她,將人抱著走向房間,有些話,隻要她願意說,他就會聽。


    他有預感,自己會知道一個全新的藍蘭,那個曾經被她埋藏在過去的……安婉。


    路上,藍蘭異常安靜,隻是一雙手死死抱住了他不肯鬆開,些許的顫抖,手臂上青筋爆出。


    她在死死忍耐,強壓自己內心的恐懼。


    自己揭開最痛最醜陋的傷疤,遠比她想象中的更難。


    韓星洲看得出她還在最後躊躇,也不逼問,隻是默默看著她,不言不語,等著她做出最後的決定。


    “我叫安婉。”


    開場白,便是承認自己身份,悉心隱藏許久的身份。


    韓星洲早就知道她是誰,這話說的,其實有些多餘,卻依舊沒有打斷。


    “我是安家的繼承人,唯一的,我還有個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羅銘。”


    “我們一起長大,情竇初開下,我不出意外的愛上了他,為了他,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


    “家庭,父母,尊嚴,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牢牢踩在了腳下,在我堅持之下,我爸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可直到訂婚宴上,羅銘的真麵目才暴露在我眼前,他設計了我,讓我背上不貞不潔的罪名。”


    “而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我,直到那時才知道,原來他對我的接近,對我的寵愛,都是演戲。”


    “他記恨我的父親,恨我們安家奪走了羅家的一切,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複仇。”


    “陷進去的,隻有我一個,於是訂婚宴上,我逃走了。當我回到安家,一切都沒有了。”


    “我爸沒了,公司也沒了,還背上了一大筆的債務,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辦,所有的生路都被斬斷了。”


    “可他不放過我,他軟禁我,虐待我,用盡所有的辦法來羞辱我,無論我求饒,還是咒罵,我就像是一條狗,被他養著。”


    “想死,死不了,想走,逃不掉。”


    與惡魔同在,她安婉也漸漸也黑化成了惡魔。


    她害怕,更多的是怨恨,憎惡羅銘的同時,也在深深譴責憎惡自己。


    如果不是她任性,如果不是她有眼無珠,她安家,她安婉,如何能落到這個地步。


    “我知道,別說了,你不是安婉,你是藍蘭。”韓星洲聽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從情報上知道,跟從本人口中得知,給予人的震撼是全然不同的。


    “不是,我是安婉,我不是藍蘭。”她不斷搖頭,眼淚刷刷的往下流:“是我害了安家,是我害了我爸。”


    她不願意承認,不是想隱瞞,隻是自己無法麵對。


    “聽我說,你是藍蘭,是你說的要重新來過,那些過去的,別想。”韓星洲扣住她的腰肢,逼著她看著自己:“人都有過去,那些過去的事情,就不該再想。”


    “不,是我的錯,就是我害了……”


    “別說,別想,那些都過去了。”韓星洲再次強調,看著她奔潰,心裏的疼逼得他心口作痛。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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