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死亡,遠比死亡本身更要了令人痛苦。


    尤其是在秋泠知道,這種災難根本無法逃避,所以她不得不坐等災難降臨時,她的恐懼和痛苦就越發深重!


    漆黑!


    她的小腹,和當時的副隊一樣,如同漆黑的墨水一般!


    她也中毒了,而且這種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著。


    秋泠咬牙,副隊根本不是因為逃走時中了一刀,才患上了這種病毒,他們早就不知在什麽時候被種下了這種毒。


    這種毒給秋泠帶來一種詭異的辛辣感,這種辛辣感隨著病毒的蔓延,正在一點點的擴散開來。


    她知道,等這種毒蔓延到全身,那她就完了,而這種毒的蔓延速度,肉眼可見,而且隨著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大,擴散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會在一步一步中死亡。


    而她離援軍的駐紮地,隻有千米的距離,雖然被一片片的山林遮擋著,但秋泠能聽到鷹哨傳來的位置。


    她能走回去,可是,她真的要走回去嗎?


    如果她走回去,那她就是瘟疫之源,她身體上攜帶的這種恐怖的病菌,也會傳染給另一支小隊的人。


    秋泠閉起眼睛,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她突然明白了副隊當時急切的往回走的心情,就算死,青銅組的戰士也應該死在戰場上,可是副隊做到了,她沒做到。


    秋泠緊緊的咬住嘴唇,她不能死在戰場上,當不成英雄,也不能死在部隊裏,去當一個傳染疾病的罪人!


    在秋泠身處的這個峭壁上麵,懸掛著很多山洞,這些山洞漆黑又隱蔽,秋泠咬咬牙,心頭升起了一個想法。


    她攀上山壁,找到一個寬闊的空洞,然後利用就近的樹枝,升起一大堆火來。


    就在她生起火來的一瞬間,山洞中突然傳來什麽東西驚慌失措的後退聲,秋泠借著火光看去,正看到一隻約莫三米長短的巨大蜥蜴,眼下正驚恐的看著她。


    或者說,驚恐的看著火光。


    可憐的蜥蜴,它本想暗中捕獵這個人類,可是人類身邊突然就升起了烈焰,它哪裏見過這種刺眼又炙熱的東西,慌張的往後退去。


    秋泠看了看蜥蜴,又看了看它身邊堆得忒高的屍骨,無聲的苦笑一聲,她挺想告訴這巨蜥,她身體是有毒的,不能吃。


    接著,秋泠的眼神就堅定起來。


    她不能帶著敵人,去死,但是她可以帶著這一身的病毒去死。


    “無論你是什麽鬼東西,在火中也應該活不下去了吧?”秋泠咬牙說道。


    “對不起,不能給你帶回去了。”秋泠從口袋中掏出副隊離開前遞給她的臂章,眼睛微微眯起。


    投身火海,或許是她最後能做到的事情。


    身體上那塊漆黑已經從小腹蔓延到她的南乳,下半身也快蔓延到了膝蓋上,如果脫掉衣服,就會看到這種病毒,如同緊身衣一般布滿了秋泠大半身體。


    這種絕望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了,她在九九絕陰體時,就一度體會過這種等待死亡的絕望。


    可後來,蘇陽治好了她,自那以後,有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她無病一身輕鬆的度過過來。


    可是這該死的命運,就是死死的纏繞著她不鬆手,現在她又要體驗這種絕望了,而且,是最後的體驗。


    “我可能還欠你一聲感謝。”秋泠緊緊閉著眼睛,腦海中突然閃過蘇陽的影子。


    秋泠不再遲疑,毅然朝火堆中跳了下去。


    還沒有接觸到火焰,她的衣服就被烤的吱嘎作響,竟然已經開始燃燒你起來!


    濃煙鑽入她的鼻息,終於,火焰接觸到了她的身體。


    她的麵前是死亡和熊熊火光,她即將化成灰燼。


    可是她的身體卻停在了半空,竟然滯留在這怎麽也落不下去。


    “喂喂,怎麽這麽長時間不見,你還變成自殺愛好者了?”


    蘇陽臉上滿是鬥大的汗珠,額頭上青筋抖露猙獰無比。


    他半個身體已經踩進了火堆,這才把秋泠牢牢接住!


    “蘇陽——”


    這兩個字說完,秋泠就在缺氧和疼痛中昏了過去。


    蘇陽緊緊咬牙,他為了救秋泠,現在可是實實在在踩在火力,而且他之前大腿上的傷口,在一頓奔跑和烈火之後,現在又開始滲出大量血液來。


    這些血液一經流出就被烤的滋滋作響,聽著有點像燒牛排的流油的聲音。


    可蘇陽一想到他就是那塊牛排,就痛苦的不行,心說他這是來救人的,還是一塊來自殺的?難道要兩個人在火裏化蝶麽?


    蘇陽也顧不得許多了,手上用力,就像丟石頭一樣,一把把秋泠丟了出去,然後自己也掙紮著跳出火坑。


    跳出火坑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秋泠脫衣服,然後再脫掉他自己的褲子。


    當然,蘇陽並沒有和秋泠在野外來一發的想法,脫掉衣服,是因為他的褲子和秋泠的衣服都在洶洶燃燒。


    蘇陽把燒著的衣服,朝還在盯著這邊的巨蜥扔過去,就見三米多高的巨蜥迅速的後撤到黑暗中,然後吸入大量空氣,半截喉嚨都膨脹起來,然後將氣體急速噴出來,發出怪異嘶啞的聲音。


    巨蜥這副怪異模樣,一下把蘇陽逗樂了,隻是蘇陽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他麽的!你就這麽傻嗎?”蘇陽看著秋泠身體上還在不斷蔓延的黑色,表情逐漸露出苦澀。


    “不管怎麽說,總得試試。”蘇陽咬牙說道,走到秋泠身邊診起脈來。


    動數而隨散亂.無複次第——


    蘇陽眼睛緊緊眯起,死脈,又是死脈,這種脈象,是五髒決死的脈象,又叫解索脈,這種毒已經在秋泠的身體裏深深紮根,要想拔除,簡直如同登天。


    “不對,有些奇怪,秋泠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氣息,在和這種毒抗爭。”


    蘇陽再次診脈,這次診脈的結果,卻差點讓蘇陽驚訝的合不上嘴。


    正在緊緊吊著秋泠生命,和毒抗爭的,不是別的,正是——九九絕陰體!


    青銅組,死兩人,


    副隊和李義都在這場追捕中死亡。


    李義最後一刻還在行走,而副隊死前,更是扯下了敵人的皮肉。


    沒有見到當時的情景,真的難以感受那種壯烈,副隊衝到梁傅麵前時,全身已經被病毒占領,真的支撐他戰鬥的,或許是那個不甘又憤恨的信念。


    對於死了的人來說,他們的死亡是壯烈的。


    對於活著的他們,才是真正的折磨!


    因為顧忌他們的生命,援軍才沒有對敵人痛下殺手,這對他們來說,是屈辱,是身為戰士的屈辱!


    他們不畏懼死亡,他們要的是榮譽,是即便在地獄也可以挺值得脊梁。


    而這種信念,換來的是梁傅等人的恐懼。


    因為這些被打了足夠數量疲勞劑的士兵,竟然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在理論上來說,他們的肌肉和神經現在早就失去了活力,甚至有些肌肉纖維,已經破裂才對。


    這群人別說站起來,就連支撐身體都應該困難才對。


    開始他們站了起來,而且還一步一步,堅定無比的朝這邊走來。


    這是一群超出常理的士兵!


    “要不要試試打死我們?”一個士兵說道,他在隊伍裏是最年輕的一個,這甚至是他第一次出任務,可是,他走在最前麵。


    “怎麽辦?”一個麵罩男問梁傅。


    “媽的,我怎麽知道!就這些人的狀態,即使走過來又能做什麽!”梁傅咬牙,他是真的怕了,雖然嘴上說著硬話,可他肩膀上的傷口,現在還疼痛不已。


    這群人就是死了,他也得提防著會不會再從地上爬起來,這群人隻有徹底變成灰燼,他才會安心!


    可是他現在應該怎麽做?


    打死?


    如果他這麽做,這些人的援軍恐怕會直接一擁而上。


    放任不管,可是這些人真的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走不動的就爬,爬累了就咬牙繼續,用不了多長時間,這群瘋狂的士兵,就會把他們逼到死角!


    不隻是梁傅,其他人也深深感受到了震撼和恐懼。


    “我們的東西還有多久能轉移完!”梁傅回頭大喊。


    “還得一天!”一個白大褂男人喊道:“毒不好轉移!”


    梁傅臉皮抽了抽,失誤了,最開始狙擊手的來信隻有兩個人,當時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認為勝券在握,再來到這個山穀後,就開始大膽的研究起毒品來。


    可是他忘了,他這畢竟是在挑戰國家!


    俘虜秋泠的隊伍給了他太多不切實際的信心。


    “疲勞劑,再給他們打疲勞劑。”梁傅慌忙道,指揮著下手去給那些人注射藥劑:“還有一天我們就能離開,除了昆侖山,到了帕米爾高原,他們就沒法追我們了。”


    一個麵罩男應一聲,慌忙就舉著試劑朝最近的人走去。


    “來給我紮針的?”


    “你老實點,不然等著吃槍子!”麵罩男一腳蹬在那士兵的腿關節處。


    膝蓋窩,隻要擊打站立之人的這個位置,一般來說,人腿都會沒法支撐,可是,這士兵的腿卻一點沒有彎曲的意思!


    “老子不喜歡吃槍子,老子喜歡喝匪徒血!”說罷,那麵罩男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那士兵一口咬住脖頸,血液從脖頸處深深滲出。


    “啊——瘋了!他瘋了!”麵罩男狠狠的擊打在士兵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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