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林三星餐廳,擺在高學偉和小鳥遊麵前的是早上下午剛剛運來的金槍魚刺身。


    “藍鰭金槍魚,這種金槍魚被成為餐桌上的黃金——實際上它比黃金還要貴。”小鳥遊笑道。


    高學偉端起自己的架子來,他剛來東洋的時候曾請求過和小鳥遊見麵,可誌雄集團沒有任何遲疑就回絕了高學偉的邀請。


    對於誌雄集團來說,他們不需要合作,東洋整個醫藥市場已經被他們牢牢把握住了,沒有必要在讓中醫集團分一杯羹。


    所以這次小鳥遊邀請高學偉,高學偉也就擺出更驕傲的姿態來回應小鳥遊。


    實際上,高學偉還不知道小鳥遊找來自己是要做什麽,但他可以肯定小鳥遊一定帶著商討的意圖,不然怎麽會邀請自己來米其林三星?又怎麽會點了藍鰭金槍魚。


    在西藍花和生菜的襯托下,金槍魚刺身呈現出鮮嫩的肉質。


    他素聞米其林餐廳的大名,可是別說三星,就是一星他都沒來過,現在有機會,而且還是品嚐最昂貴的藍鰭金槍魚,他當然要擺出最優雅的姿態來。


    兩年一女,小鳥遊和秘書綾瀨活像一對情侶,而高學偉則麵容不顯。


    “受寵若驚,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能吃到這種高級美食?”高學偉笑道。


    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了。


    “高部長還不知吧?”小鳥遊笑了笑。


    “知道什麽?”


    “貴公司的老板去菊花組了。”小鳥遊笑道。


    高學偉心裏一顫,老板被抓去菊花組了,不愧是菊花組,工作效率就是快,這小鳥遊不會就是來告訴他老板被澆成水泥柱了吧?


    “而且,還治好了大家長的女兒,也就是菊花組的少族長。”小鳥遊繼續說道。


    “什麽!”高學偉眼睛一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命運還真是奇妙,老板明明針灸癱了一個菊花組成員,怎麽才到晚上,又有老板治好大家長女兒的消息了?


    “所以,恭喜中醫集團,入駐東洋市場是必然的了。”小鳥遊苦澀的笑道。


    恭喜自己的競爭對手,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漢方醫學背後——是菊花組?”高學偉盯著小鳥遊。


    綾瀨接過話茬:“現在菊花組不僅站在誌雄集團背後了,還站在你們背後,對於治好少組長的中醫集團,想必大家長會更傾向你們吧。”


    這是三人坐下以來綾瀨第一次出聲,她的聲音有些微妙的幼女化,和綾瀨能幹的形象很是不符。


    高學偉有些興奮又有隱隱有些擔心,他總覺的小鳥遊不會這麽好心,事情也沒有這麽簡單。


    “你們目的是什麽,還是沒有說清楚。”高學偉搖搖頭,能被選為東洋市場的開拓人,哪裏能是簡單的人,一下就問中了要害。


    小鳥遊依舊低頭吃他的東西,似乎要避免說話,代替他說話的是綾瀨,綾瀨說話依舊如嬰兒一般,幸好他們是在包廂,不然肯定有很多人投來異樣的模樣。


    “為了合作,你們進入東洋市場幾乎是注定的事情了,都有菊花組在後麵支持,總不能做自相殘殺的傻瓜。”


    “菊花組支撐?”高學偉陷入了深思中,在這個時候蘇陽會說什麽?


    想來一定會說“支撐我們的不是菊花組而是菊花”這樣的白爛話,這很像蘇陽吐槽時說話的風格。


    “支撐我們的不是菊花組,而是我們的中醫。”


    高學偉突然說道,他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但卻異常堅定,傳進了小鳥遊兩人耳中。


    老板一定會這麽說。高學偉心中暗道,雖然蘇陽給他的直觀印象就是一個賤兮兮色胚,但是不知為什麽,他認為蘇陽一定會這麽說。


    ……


    “隻要不排斥,就是對我們中醫集團最大的支持。”


    另一邊,結束完針灸的蘇陽這樣和大家長說道。


    大家長眼神微凜,蘇陽的野心不小,他本想將東洋的醫藥產業一分為二,給中醫集團一半甚至三分之二都可以,但是,前提是中醫集團須得有菊花組的股份。


    可蘇陽,卻想在東洋發展市場的同時,避開菊花組。


    這樣一塊大蛋糕,菊花組怎麽能輕易放棄?


    “年輕人不要口氣太狂妄。”大家長眯著眼看蘇陽,治病時候慈父的模樣赫然已經不見了。


    蘇陽撇嘴,大家長翻臉比翻書還快。


    “那是診金,這是我們之前就談好的。”蘇陽說道。


    “診金是我不會把你丟進太平洋或者澆進水泥地。”


    空蕩蕩的房間隻有眼鏡蘇陽和大家長三人,天色已經很晚,他本來答應安悠然今晚要早點回去的,可這件事明顯做不到了。


    蘇陽深深看他一眼,突然歎氣說道:“有些話我身為一個醫生,本不該說,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們的天職……”


    大家長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你要說什麽?”


    “稚妙的病還沒有好,今天隻是初步治療。”蘇陽聳聳肩。


    “你在耍我!”眼鏡身體朝前一靠,衝天的殺意朝蘇陽鋪過去。


    “這是殺過人的!”蘇陽感受到這殺意的瞬間就確定了,殺人之人的殺意,和殺豬之人的殺意是截然不同,前者需要承受更大的精神壓力,在朝蘇陽釋放這股精神壓力的時候也就更為猛烈。


    “誰跟你說治病能一蹴而就的?”蘇陽毫不畏懼的回視眼鏡男,身為醫生,沒殺過人還沒見過生死嗎?


    和眼鏡相比,大家長就表現出了大家長穩重的一麵。


    “你要什麽?”


    “我說過了,我要診金。”蘇陽笑眯眯的說道。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大家長淡淡的說道:“所以我決定增加一點診金,這樣如何,不讓你進太平洋也不把你澆進水泥柱,雙手和醫藥市場,你選一個。”


    “大家長,我是該說你愚蠢,還是該說你腦子不靈光?”蘇陽突然笑起來。


    “你是真的不怕死?”眼鏡再一次朝蘇陽迫近過來,伸手抓蘇陽的衣領。


    蘇陽後撤一步,右手則是不著聲色又迅速的朝眼鏡紮去。


    眼鏡隻覺得腰部生涼,多年培養起來的敏銳性,迅速察覺到了有股奇怪的殺意朝他襲來,他要閃躲,但是,緊接著就發覺自己不能動了。


    癱瘓?


    眼鏡想起之前被蘇陽針灸到癱瘓的組員——怪不得他會這麽驚恐。


    這種事降臨他身上時,眼鏡男一樣覺得驚恐起來。


    使不上力,沒有知覺,然後——天旋地轉!他剛剛的視角還能看到蘇陽頭頂,可現在,他看到的……是蘇陽那雙有些褶皺的皮鞋。


    啪的一聲,眼鏡男就倒在了地上。


    “大家長,我從你身上看不到商討的意思,多說無益,你想砍斷我雙腳也好把我扔進太平洋也好我都認了——畢竟有那麽個千嬌百媚的女人陪葬呢。”蘇陽緊盯著大家長。


    此時從蘇陽身上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來,出山以後,他治好了絕症,學會了用生死來拷問,甚至還從雪崩中死裏逃生,這個二十二歲的男孩正經曆著驚人的蛻變。


    見識過禦座的壓迫,蘇陽就不會再被大家長的氣勢壓倒,經曆過生死一線的雪崩,蘇陽就不會被他所謂的威脅所脅迫!


    這種壓迫感,看著蘇陽腳底的眼鏡男感受到了,和蘇陽麵對麵的大家長也感受到了。


    “呼——”大家長深深看蘇陽一眼,吐出一口氣來。


    “年輕人不要這麽大火氣,先把櫻井彥和治好吧。”


    “眼鏡男兄弟原來叫櫻井彥和。”蘇陽笑著,卻沒有幫他解開癱瘓的想法。


    “你的診金,我們可以繼續商討。”


    “我要你們毫不幹涉中醫集團,威脅和利誘等手段也不行。”蘇陽直視著他的雙眼。


    “蘇陽,你確定中醫集團不需要菊花組的支持嗎?你確定你的產品就能競爭過誌雄集團?”大家長看著蘇陽:“還有,你真的要放棄菊花組的友誼嗎?”


    在東洋,不知道有多少企業想盡方法欲要得到菊花組的支持,可今天他們把菊花組的“友誼”送到蘇陽臉上,卻被拒絕了。


    他手中有無數的籌碼,醫藥市場,三萬組員,甚至蘇陽和他朋友的人身安全……而蘇陽手中僅僅隻有一個籌碼:上杉稚妙的命。


    這個籌碼像是大家長的命門,逼迫他不得不去和蘇陽交易。


    “你隻需要答應就行了。”蘇陽冷聲說道:“我還不需要一個喜歡威脅之人的友誼。”


    大家長點頭,算是同意。


    櫻井彥和瞪大了眼睛看著大家長,大家長竟然妥協了,那個從未妥協過別人的菊花組組長,竟然對這個毛頭小子妥協了。


    “大家長,我們菊花組從來不會妥協!”


    蘇陽皺皺眉頭:“我跟你老大談話呢你吵吵什麽玩意。”


    說罷就走到櫻井彥和身邊又是一針。


    櫻井彥和驚恐的看著蘇陽,因為在這一針後,他的喉嚨下的肌肉一陣酸癢,竟是發不出聲音來了!


    “你要還不老實,我還有辦法讓你渾身起疙瘩,大小便失禁信不信?”蘇陽撇嘴說道。


    驚恐!櫻井彥和已經沒法形容現在的驚恐之心了,他更願意相信是蘇陽用了什麽藥,可蘇陽隻是用明晃晃的銀針紮了他一下而已!


    “住手吧……我妥協了。”


    苦澀的聲音傳進蘇陽耳中,大家長終於放低了他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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