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市公安局長一大早就發起火來。


    “薑局,這個蘇陽非法行醫,把一名患者的老寒腿直接醫療成了殘疾,這個已經觸犯刑法了。”


    薑局長麵色鐵青,他一大早就受到好幾個的電話,而且目標都是指向蘇陽一人。


    “小薑,我信得過蘇醫生的醫術,你看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麽蹊蹺?”


    這是省領導的原話。


    他是謝老一手提拔起來的,謝老一旦給蘇陽求情,別說這件事情有蹊蹺,就算蘇陽真的把人治殘疾了,他也得把蘇陽保出來。


    薑局長有點慌了,如果病人不追究,他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這也正是他希望的,可這病人不知道腦子犯了什麽病,和蘇陽似乎有深仇大恨一樣,一定要追究蘇陽的責任。


    他想現在就保釋蘇陽,可患者不撤訴,難道要他跑去威脅患者?


    有些事他是不能親手做,也不能親口說的。


    “現在,去把蘇陽帶我麵前來。”薑局長額頭上三根青筋突起。


    那人答應一聲,轉身走出局長辦公室。


    “李副局,我們真的要把蘇陽帶過來嗎?”走出局長辦公室後,男人身邊的助理低聲問道。


    “帶當然是要帶的,不過多久能帶過來就不一定了,比如路上堵車了,這種事誰能說得清呢?”


    男人聲音低沉。


    “錢老師,你的腿怎麽樣了?”


    安悠然坐在錢明誌病床旁邊。


    錢明誌神情有些異樣,看向安悠然的眼神閃閃躲躲。


    “我的腿,唉,下半輩子隻能在輪椅上生活了。”


    說著他敲敲自己的左腿,這條腿如癱瘓一般,無論他怎麽用力,都沒法動彈分毫。


    “陳老來了。”病房外的護士急匆匆推門進來。


    陳適之麵帶急色,聽聞蘇陽因非法行醫出現事故被抓,他立馬行動起來。


    蘇陽行醫出現事故?這是打死他都不相信的,至於沒有醫師資格證,在陳老看來,這是最無關緊要的事。


    隻要有醫術,有醫德,那他就是一名合格的醫生,資格證應該用於規範不法犯子,而不是規範蘇陽這種有真才實學的大才。


    “這裏有感覺嗎?”陳適之問。


    錢明誌搖頭。


    陳適之一連按了幾個穴位,錢明誌都沒有感覺。


    “陳醫生,我的腿我知道,這次是真的癱瘓了,都怪那個混蛋蘇陽,他非法行醫,卻葬送了我的前途,我這以後,還怎麽上台講課。”


    錢明誌說著竟快落下淚來。


    “行了,別惺惺作態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傳進了眾人耳中。


    走進病房的正是謝銀凝。


    “中醫協會已經給蘇陽下發了中醫行醫資格,非法行醫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謝銀凝麵色冷峻。


    中醫行醫資格是秋泠拜托秋宜年辦的,秋宜年聽聞這事也是大為震怒,他甚至十分肯定蘇陽是被人冤枉的。


    一個治得好九九絕陰的醫生,會治不好老寒腿嗎?


    一個燒火山用的比他還強幾分的醫生,會拔出不掉腿上那一點點寒毒嗎?


    他作為燕京藥王,給一個醫生搞一個中醫行醫資格還是不難的,重要的是,中醫不應受此屈辱。


    “至於你的腿到底是不是蘇陽治壞的,還有待商討。”


    錢明誌麵對謝銀凝的說辭漲紅了臉。


    “我沒磕著又沒碰著,我的腿難道會莫名其妙的癱瘓嗎?蘇陽自己都說了,我的腿就是因為針灸壞掉的,難道我還能冤枉蘇陽不成嗎!”


    謝銀凝冷笑:“誰知道你的腿還被誰紮過呢?”


    此言一出,錢明誌麵色大變,連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如果說安悠然的溫柔讓人心安,那謝銀凝此時的霸氣就讓人忍不住服從了。


    謝銀凝拽起安悠然:“你現在應該去看蘇陽才對吧?”


    安悠然搖頭:“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和蘇陽是朋友,更是上下級,他的病人出事了,我自然得替他照看病人。”


    “替他?你有這個醫術嗎?”


    謝銀凝毫不客氣:“去把蘇陽帶來,他或許能看出一點門道,陳老,你覺得呢?”


    陳適之推了一把自己的老花鏡,深深的看了謝銀凝一眼。


    “這病的病因,我看不出來,不過確實是針灸導致,以蘇陽的見識,可能會有辦法吧,我也不確定。”


    “這就是他做的好事!錢明誌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剛才他已經來過了,他自己也承認了,你們還在糾結什麽?”


    這一刻的錢明誌不像個病人,更像一個詭計得手的陰謀家。


    他身後的人已經聯係了媒體,就在不久之後,那群名為記者的好事蒼蠅就會趕來,聞著蘇陽這塊腥臭的肉。


    病房裏的眾人,除了錢明誌固執的說是蘇陽的醫療事故,沒有一個人不相信蘇陽的醫術。


    “萬威集團,還不敢在我眼皮下搞事情。”


    謝銀凝說給安悠然聽,同樣說給錢明誌聽。


    “我和他見了麵,兩人隻會吵架,還是你去合適,記得讓他清醒一點,這點小事就跟丟了魂一樣,也不嫌丟人。”


    謝銀凝語氣平靜。


    安悠然看一眼謝銀凝,終於還是轉身走出了病房。


    公安局裏,蘇陽麵色蒼白,也不知在想什麽。


    他被關在審訊室,可兩名關押的警察一點詢問他的意思都沒有。


    兩名警察不屑的看蘇陽一眼,他們上司給自己打過招呼,拖延,等那邊的案情完全定下來,這個蘇陽背後的省領導有再大的能量,也不敢和國家規矩對著幹。


    真不知道這個小醫生,怎麽得罪自己上司了。


    蘇陽固然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的背景也是不可小覷的。


    他的案情尚未定性,就算定了性,秋泠等人也有足夠大的能量翻下這局,當然,那些手段都是上不得明麵的。


    不管如何,他們都能保蘇陽一個安然無恙。


    隻是蘇陽的名聲就壞了,對一個中醫而言,名聲幾乎決定了人生的一切。


    退一步來說,就算大家仍舊信任蘇陽,可蘇陽還能信任自己嗎?


    古時不知有多少名醫,因一朝治療壞了病人,從此一蹶不振。


    蘇陽就處在這個狀態,他看過了錢明誌癱瘓的腿,確實是因為針灸導致癱瘓的。


    自己的燒火山真的出問題了?


    自醫術大成以來,蘇陽從來沒質疑過自己的醫術,就連九九絕陰體這種舉世罕見的疾病,他都自信能治療的好。


    可這次卻栽在了一條老寒腿上。


    蘇陽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時的情形,他一搭上脈,就知道錢明誌腿上寒氣陰繞,他直接用了一手火燒山拔出了病源,錢明誌也感激涕零的說了一番感謝的話。


    自己把人治療殘廢了?蘇陽麵色蒼白。


    就在這時,安悠然敲響了公安局的門。


    行政拘留期間,親人朋友是可以探視的,幾名警察就算想攔住安悠然,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公安局不遠處,李明遠麵色鐵青的看著進去的安悠然。


    “你確定你的針灸不會被人看出端倪?”李明遠問旁邊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嘴角彎起嘲諷的弧度。


    “那種針法,就連我的師傅都解決不了,他又哪裏來的眼力,現在那個狂妄的小子,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吧。”


    李明遠深深看他一眼,這個說蘇陽狂妄的年輕人,言語卻是更加狂妄無比。


    “如果蘇陽還要去給錢明誌看病,就讓那群記者出動吧,既然要搞,就把他的名聲徹底搞壞。”


    公安局內,安悠然已經見到了蘇陽。


    “給你帶來麻煩了。”


    還不等安悠然開口,蘇陽搶先說道。


    蘇陽比他剛看完錢明誌的病時,還要更加頹廢的多。


    安悠然心裏一疼,在她的印象裏,這個像弟弟一樣的男孩,雖說平日有些不正經,但卻一直那樣朝氣蓬勃。


    “你怎麽樣?”


    “還好。”蘇陽的回答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安悠然深吸口氣,如果蘇陽自己不鎮定下來,謝銀凝他們付出再大的努力都沒用。


    “你是不是覺得你的醫術把人害慘了?”安悠然語氣一冷。


    蘇陽對她突變的語氣沒有絲毫反響:“難道不是嗎?他的脈象我根本看不出來,但是因為針灸導致的,這一點我還是能搞清楚的。”


    “嗬嗬。”安悠然冷笑:“所以你就放棄了,放棄了你的病人,還讓我們一起給你承擔過錯嗎?”


    “所以你就頹廢了?甚至連治療的心思都沒有?”


    “這就是中醫嗎?你們中醫就這麽不堪?虧我還想轉學中醫,真是浪費我一番興致。”


    安悠然氣質大變,語言一句句刺進蘇陽心裏。


    “不是,中醫不是那麽不堪!”


    蘇陽終於忍不住出聲反對:“中醫是瑰寶,其價值不可估量,區區一條癱瘓的腿,總有辦法解決的!”


    “你想讓誰來解決?”


    “陳適之,秋宜年,他們都能一試。”蘇陽急忙反對。


    “還有呢?”


    安悠然看著逐漸冷靜下來的蘇陽,再次質問。


    “還有我。”


    蘇陽眼神堅定下來,對,有些時候,信仰是需要親自去維持的。


    錢明誌的腿就是因為自己針灸壞掉,可那又如何,自己再去給他治好不就行了?


    自出山以來,這是蘇陽心態第一次轉變。


    之前的蘇陽沒有經曆過失敗,他是成功的,他是天才,在中醫界,他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這是他第一次失敗,也是他第一次從失敗中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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