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名燁忽地冷冷低笑,帶有幾分滿足笑道:“百媚生對你,也不過如此。你恨我了,恨不得殺了我是不是?我還要你恨,更恨!”


    “你瘋了!”慕容醜淩厲叱喝一聲,再痛心扭頭睨了一眼臉色平淡的百媚生,揉著撕裂的心扉,含淚跑去。


    跑了足夠遠的地方,慕容醜連撲帶滾跪倒在地上,痛心哭泣,明明是哭泣,然而卻總是無法流下眼淚來,她正欲倒下去,忽然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機械扭頭看去,是獨孤城。


    “為何哭得眼圈都腫了?”獨孤城疼惜問道,提起手來輕抹她眼角的淚痕。


    慕容醜哽咽了一下,輕輕推開他的手,冷嗤一聲道:“你看見了,你肯定看見了。你們都是一夥的。”


    獨孤城轉到她跟前,單膝蹲下來懇切解釋:“我隻是跟紅名燁合謀對付百媚生和慕容狄,並沒料想他的目標是你……”


    頓了一會兒,他打量了一下她死灰的臉,深沉道:“百媚生不痛不癢……”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慕容醜捂著腦袋痛心,差點沒痛得窒息過去,竭嘶底裏喊道,“你讓我靜一會!你滾!你們這些勾心鬥角的人都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們!一個都不想!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們!”


    “小心你的手!”獨孤城抓住她的雙腕急切說道,“又滲血……你的手還要不要?”


    “不要!不要了!”慕容醜使勁掙開他的手,失了理智般踉蹌向前跑去。


    “笑笑!”獨孤城快步追上去,從後緊抱著她的哭得顫抖的身子,沉聲道,“跟我走……跟我走,他們不懂得珍惜你,還有我……”


    慕容醜掙紮開來,轉過身睨向他冷笑道:“我不用你可憐我!”


    “你知道我不是可憐你!”獨孤城心急如焚說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慕容醜輕搖頭,慢步倒退,轉身就跑。


    “笑笑……”獨孤城急切喊了聲,連忙追上去,轉過花叢,便不見她的蹤影了。


    慕容醜拖著疲憊的身軀在月下行走,渾身冰冷,從心底生氣的冷。


    她找了個角落蹲下來,默默摟抱著自己的膝蓋,腦海一遍又一遍晃過百媚生那張平淡又決絕的臉,心好像給掏空了一樣,沒了知覺。


    “慕容狄尚且願意喝下毒藥,你卻由始自終讓我服毒,我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麽?”慕容醜哽咽低念,揚起迷茫的雙眼不停張望,像是期待著什麽。


    不一會兒,看到一個小太監打著燈籠往這邊走來。


    慕容醜不知道是不是心涼透了,提不起半點警惕。


    小太監挑著燈籠來到她跟前說:“昕玥公主,百先生請你走一趟,他說,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在哪?”慕容醜迫切問道,她相信他是有理由的,她相信剛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所以,一直在等他,等他追上來解釋。


    “公主,請隨奴才來吧。”小太監說著轉身走去,眸底流過一絲陰險之色。


    慕容醜踉蹌爬起來,手捂住隱隱作痛的心,嘴上噙著一抹自我安慰的笑弧跟著小太監走去。


    兩人剛離開不久,百媚生就尋過來了,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那人兒的蹤影,眉頭冷皺,稍帶急切往另一邊走去。


    來到一座偏僻的宮殿外,四周沒有人煙,連盞燈籠都沒有,因為月色的罩落下來的,偏僻處有暗影,顯得十分的詭秘陰森。


    “百先生在裏邊等您,奴才先告退了。”小太監道了句,挑著燈籠躬身離開。


    慕容醜緩和了一下情緒,搖搖晃晃往裏邊走去,她掃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宮室,沒看見人影,試探喊道:“百媚生……你在這嗎?百媚生……”


    她輕蹙眉心往裏邊走去,腳突然被絆了一下,“啊……”她踉蹌撲倒在地,摁在地板的雙手吃痛得很,她擰了擰眉心,才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


    “百媚生……”她慌了一下爬過去,乍得一看,不是百媚生,而是慕容賢!


    她嚇了一驚,輕輕推了他一下,沒有反應,頓時屏住呼吸手心顫抖往他的鼻子探去。


    “啊……”慕容醜跌坐在地上,下心湧起一股惶恐的怯意,死了……慕容賢死了……


    背後突然閃過一個黑影,她才剛轉過頭去,就被捂住了嘴巴擄走。


    穿過夜色,被帶到禦花園的草叢後,她驚魂未定就看見一群侍衛從跟前匆匆跑過,再回過頭的時候,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待侍衛走遠後,她才從草叢裏走出來,回想死去的慕容賢,她還心有餘悸,直覺告訴她,這些侍衛是往那邊去了。


    她微咬下唇,連忙跟著跑去。


    慕容醜尾隨著侍衛來到剛才的宮殿外,隻看見慕容狄臉色煞白從裏邊走出來,隨後看見獨孤城和紅名燁他們走來。


    她撅起眉頭躲起來,心下吃了一口寒氣,如果不是那黑衣人將自己帶走,恐怕,現在就落得個弑君殺父的罪名了。


    她驚乍捂住自己的嘴巴,是誰這個惡毒要陷害自己?


    躲在牆角的她側頭一看,目光緩慢掃視過去,心下思忖,那太監是借百媚生的名義把自己引過去的,那麽,用計的人剛才肯定在場。


    是誰?


    獨孤城還是紅名燁?


    抑或是,慕容狄?不,就算他謀算,也不可能殺父啊!這事若傳出去,他皇位肯定不保。


    還有一個人,百媚生。


    她又使勁搖搖頭,想起他心頭莫名的痛,會是他嗎?他是恨透了慕容府呀!


    夜千雪攙扶著臉色煞白的慕容狄到石桌旁坐下。


    慕容狄把顫抖的手放在夜千雪的手心上竭力握緊,下意識把寒戾的目光落到獨孤城他們身上。


    獨孤城輕皺眉頭,冷聲問道:“你該不會懷疑是我們吧?”


    隨後一個侍衛端著托盤走出來,奉到慕容狄跟前說:“陛下,太上皇手裏抓了一個玉扳指。”


    慕容狄看了一眼托盤裏的翡翠玉扳指,心頭一顫,再睨向獨孤城。


    獨孤城森幽的眸底醞釀著複雜的眸色,摩挲了一下放空的拇指,沉聲道:“朕的玉扳指不小心弄掉了。”


    “不小心弄丟了?”慕容狄踉蹌站起來,慢步走過去說,“很巧呀。”


    獨孤城輕作點頭說:“的確很巧。”說著,他再下意識往夜千雪看了一眼說,“剛才有個黑衣人搶奪天瀾太子的腰牌,朕從旁協助天瀾太子阻撓歹人的時候,玉扳指就不見了。如果沒有猜錯,奪牌的應該是個女人,又或者說,弄走朕的玉扳指,和毒殺你們的太上皇,都是同一個人。”


    頓了頓,獨孤城再轉向紅名燁問道:“太子,你可知道是誰奪你的金牌?”


    紅名燁冷嗤一聲,若有意味看向慕容狄說道:“賊人已經被恒淵陛下擒住,本太子正等著他給一個交代,沒想到,又出了一件大事。這皇宮,真是不能讓人放心呀。”


    慕容狄陰下眼眸打量著獨孤城,他已經仔細檢查過慕容賢的屍首,沒有任何掙紮或者打鬥的痕跡,手裏卻多了一個獨孤城常年佩戴的玉扳指,的確可疑。


    如果真的是獨孤城下手,他向來冷靜,不可能留了一個玉扳指而全然不知。


    最有可能是紅名燁,但是,這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恒淵陛下,你該不會姑息養奸吧?”紅名燁盯著慕容狄冷聲說道,頓了頓,他又忙搖頭說,“這該不會是你的計謀嗎?弑君殺父,誣陷我們?外間傳言,你為了一個女人跟你的父親有了嫌隙,莫不成……”


    慕容狄穩住氣息,冷聲說道:“天瀾太子切莫在這危言聳聽,真相是怎樣,朕自然會徹查清楚。”


    他低頭一看,無意瞧見紅名燁腳上的紅泥,眸底瞬間流過一絲異色,睨向紅名燁試探問道:“天瀾太子今晚除了跟南曦陛下到禦花園遊逛,可還有去別的地方?”


    紅名燁淡然說道:“一路追蹤歹人,到了浮香園,你也在那。”


    “你撒謊。”慕容狄冷厲道了句,睨向紅名燁說道,“你們說剛到禦花園就有人搶奪腰牌,天瀾太子追蹤歹徒出現在浮香園也不過是片刻。敢問,你腳上的紅泥何來?”


    紅名燁皺了一下眉頭,下意識往自己的腳下看了幾眼,見自己腳上沾了紅泥,再挑起眼眸看向慕容狄反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慕容狄指著他腳上的紅泥解釋:“這紅泥是嶽城獨有,今天才運進宮中安置到西苑,天瀾太子腳上怎麽會沾有嶽城的紅泥?西苑距離這裏遠遠不止至少得兩三炷香的時間,天瀾太子莫不成早已進宮呢?”


    紅名燁撅起眉頭沒有說話。


    慕容狄邁前一步,恨盯著紅名燁的雙眼,厲聲責問:“我父皇的腳上也沾有紅泥,你,怎麽解釋?”


    紅名燁錯愕地愣了一下。


    不一會兒,侍衛用擔架把慕容賢的屍首抬出來,眾人掃看了一眼,他的腳上果然沾著紅泥。


    獨孤城眉頭冷皺,轉向紅名燁冷聲責問:“你剛才該不會是故意陷害我吧?朕助你,卻被你倒害一把。”


    “你別血口噴人。”紅名燁不悅冷哼一聲。


    “天瀾太子如何解釋?”慕容狄森冷的眸底縈繞著寒戾的殺氣。


    獨孤城琢磨了一陣子,忽地冷嗤道:“上次天瀾太子無故中毒失蹤,之後又安然出現,耐人尋味。看來,這恒淵的皇宮就如同你家的後院,進出自如。用心險惡。”


    見紅名燁遲疑不語,慕容狄揮袖叱喝:“拿下!”


    “且慢。”華玫鈺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他身上。


    “咳咳……”華玫鈺輕咳兩聲,不緊不慢看向慕容狄說,“慕容賢,並沒有死。”


    “……”眾人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愕,紛紛把目光落到慕容賢身上。


    躲在牆下的慕容醜也跟著吃了一驚,剛才明明探過,他已經斷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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