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錦閣稍作逗留,再到宜兒回宜睿院的時候,已快至午時時分了。


    宜兒進屋時就看到薑宥臨案而坐,似在看書,宜兒輕輕一笑,輕手輕腳的走了上前,執了茶壺為薑宥加了一回茶水,道:“爺今兒回來得到早。”


    薑宥抬頭看了宜兒一眼,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宜兒道:“我不過是出去閑逛了一會兒,哪裏有什麽事情?”


    “閑逛能逛到外院的秋白院去?”


    宜兒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道:“爺你老實告訴我,你可是在我身邊放了眼線?要不然,我出去就這麽會兒,怎地消息都傳到爺的耳朵裏了?”


    薑宥嘴角扯了扯,眼中帶了無盡的寵溺瞪了宜兒一眼。


    宜兒抱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帶了些調皮樣央求道:“爺你就告訴我吧,究竟哪個丫頭是爺的眼線?你看哈,她一麵要侍候我,一麵還得給爺通風報信,這一個人可是幹著兩份差事,我這做主子的,總得好好的賞一賞她,不能虧待了她不是?”


    她是故意在“賞一賞”和“虧待了”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眼兒虛了虛,腮幫子鼓一鼓的,有意是要做一副凶相出來,結果橫看豎看,凶相是沒做出來的,整個人是分外的靈動可愛。


    薑宥哈哈大笑,伸手打橫將宜兒抱了過來,放在腿上,點著她小巧的鼻尖道:“你就給爺裝吧。”


    宜兒往薑宥的懷裏鑽了鑽,道:“爺,你猜我今日發現了什麽?”


    薑宥見她開心,興致挺高,心中也跟著歡喜,道:“不就是去秋白院走了一趟麽?能有什麽發現?爺聽說那小子今年春闈落榜了,這幾個月都有些自暴自棄的,怎麽,莫非爺的世子妃去給那小子做思想開導了?”


    宜兒道:“三少爺兩年前就中了舉,天資應該不差的,一時考岔了也是有的。”


    薑宥冷哼了一聲,道:“什麽天資?這樣的話夫人也信?兩年前京畿一帶的秋試,主考官是大學士段廬,這位段大人學問做得不怎麽樣,不過奉承拍馬,處心鑽營的本事到是做得十足,那小子是我國公府的少爺,段廬提他做個舉子有什麽稀奇的?”


    宜兒怔了怔,道:“爺也是,三少爺好歹也是爺的弟弟,哪有哥哥這般說自己弟弟的?”


    薑宥皺了皺眉,道:“他是國公府的少爺公子是沒錯,不過要做爺的弟弟,還得看他夠不夠這個資格。夫人覺得,一次大考落榜的打擊都承受不起,整日裏借酒澆愁,醉生夢死的,這樣的紈絝窩囊子,也配做爺的弟弟?”


    宜兒道:“他還小嘛。”


    “小?”薑宥道,“爺在他這麽大的時候在做什麽?那時可沒人對爺說小的。”


    宜兒支起了身,圈著薑宥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爺英明神武,天賦異稟,別人怎麽比得了?”


    薑宥被宜兒這句馬屁拍得是通體舒泰,加上佳人主動獻吻,香風撲麵,臉蛋上被親的地方更是癢舒舒的,一時間被撩得心猿意馬,捧著宜兒的俏麵,著勢就親了下去。


    宜兒咯咯咯的直笑,忙著用手推開薑宥,嬌喘籲籲的道:“爺,爺,你等一下。人家今日想跟爺說的並不是三少爺,而是四妹妹。”


    “四妹妹?”薑宥愣了一下,道,“就是白姨娘所出的那個呆呆傻傻的小姑娘?”


    宜兒笑道:“看吧,連爺都看走眼了吧?爺,那四妹妹才不呆更不傻,整個人精靈聰明著呢,而且,我偷偷告訴爺一件事,爺可不許大嘴巴說出去。”


    薑宥瞪了宜兒一眼,道:“爺的嘴巴很大麽?”


    宜兒捂著嘴笑,然後湊上前去,小聲的在薑宥耳邊將薑禹真偷偷看醫書的事說了。


    薑宥顯然也有些意外,帶了幾絲問詢的眼光看向宜兒。


    宜兒道:“她為三少爺開的藥補方子我讓驚心看過了,雖說不上驚豔,但是也是中規中矩,有調有理的,還有她自己配的金瘡藥,連驚心也找不出瑕疵出來,真真是很了不起了。”


    薑宥頷首道:“這般說來,這小姑娘到比她那哥哥有趣多了。”


    宜兒點頭道:“隻是學習醫術是一個係統的過程,就她這般一個人偷偷的看幾本醫書,卻是哪裏成的?而且這小姑娘將來還想開一間醫館藥鋪,照她這般發展下去,這怕就僅僅會是個夢想了。”


    薑宥俯下身,近距離的盯著宜兒看了又看,笑道:“夫人跟爺繞了這半天,可是有了什麽想法要問爺的意思?”


    宜兒抿嘴笑,道:“我就知爺英明,什麽事都瞞不過爺的。”


    薑宥嘿嘿笑道:“少跟爺戴高帽子,說吧,你想幹什麽?”


    宜兒道:“我想為她找一位師傅。”見薑宥沒有接話,宜兒繼續道,“爺也知道,我在提籃街上還有一間醫館,堂子不大,不過湯神醫的醫術卻是卓絕,而且這老爺子除了昔日在宮裏做禦醫的時候帶過兩名徒弟,後來就再沒收過徒弟了,我在想,我若是能為他們在中間搭個橋,牽上根線,這事若成了的話,不止四妹妹能達成所願,湯神醫的醫術也算是得以傳承,後繼有人了,豈不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薑宥看著宜兒,依舊沒有搭話。


    宜兒癟了癟嘴,道:“我是想問爺了,我若真去做了這件事,到底合不合適?母親和父親那裏,我琢磨著他們怕是不會同意的,還有白姨娘那裏,四妹妹畢竟是她親生的,萬一她也是不同意的話,那……”


    “怎麽?想讓爺去替你做說客?”


    宜兒笑道:“誰叫爺是父親母親眼裏的乖寶寶呢?這事除了爺,哪還有人辦得了的?”


    薑宥想了想,道:“那夫人有沒有想過,這事是可以瞞著父親母親,偷偷的進行的?”


    宜兒道:“瞞著父親母親,其實我也想過,就怕將來……”


    “將來如何有什麽打緊的?再說了,爺做事向來沒有去哪裏報備的習慣,將來就是父親母親知道了,爺這裏,左不過是嘮叨兩句,又能如何?還有白姨娘那裏,不過是父親的一名小妾,府裏小姐的事情怎麽著也落不到她來置緣的道理。”


    宜兒輕笑,薑宥這話裏的意思已是將事情完全放在了他的名義下,到時候即便是要追究,誰又敢在他麵前說三道四的,當下道:“我就知道,爺是最好了。”


    薑宥道:“府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到是湯神醫那裏,好歹你總得先問問人家的意思,總不是,因著你是東家,就強行讓人收徒吧!”


    宜兒吐了吐舌頭,道:“湯老那裏自然是要問的,再說了,我像是那般霸道的東家麽?”


    薑宥也笑道:“說來說去,這對她一個小姑娘,也算是好事,畢竟習得一技傍身,將來就是嫁出去了,好歹也有所依仗。”


    宜兒想了想,癟嘴道:“聽了爺這話,我才是明白了,難怪我嫁進來後老是被爺欺負,卻原來是因為我沒有什麽技藝傍身啊。”


    薑宥大樂,手上用力,圈緊了宜兒,道:“現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宜兒掙紮了兩下,見掙不脫薑宥的“鉗製”,且薑宥的臉慢慢的貼了上來,眼珠兒轉了轉,急忙道:“爺,爺,爺,我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呢。”


    薑宥蹙眉不語。


    宜兒道:“爺你看啊,我的身體已經好了,都能走能跳了,我想著,母親那裏的晨昏定省我都躲懶了好幾個月了,現在既然身體好了,總不能再在院子裏躲著了,我想,趕明兒開始,就……”


    薑宥蹙緊眉頭,道:“是否用心最重要是看有沒有這份心意,母親那也清楚你有這份孝心就是了,又何必還每日趕過去晨昏定省?再說了,你這身體剛剛才好了一點,還不能馬虎大意的,就是坐小騾車,也顛得太厲害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宜兒道:“我知道爺是著緊我。可我既嫁了爺,自然就得擔了爺的世子妃的本分,爺平日裏要忙於公務,母親那裏,當該我去替爺盡這個孝道的。況且我的身體真的已經好多了,平日裏又有丫鬟婆子跟著,哪會有什麽事的?”


    薑宥盯著宜兒道:“身體當真大好了?”


    宜兒點了點頭,道:“是真好了。”


    薑宥嘴角扯了個媚惑的笑容,淡淡的道:“這話夫人說了,可是作不得數的,得爺仔細檢閱後,才能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好了?”


    宜兒有些不解,疑惑道:“爺又不是大夫,如何能替我檢查?”


    薑宥俯身就噙 住了宜兒的唇,一番廝磨下來,帶著濃濃的情 欲意味道:“爺的方法,比起那些背書的呆頭大夫,可有用得多了。”說著話,已抱起了宜兒,朝屋裏的大床走去。


    宜兒抿著嘴,癡癡的道:“爺真不害臊,如今可是白日,爺這般不管不顧的,小心被人詬病嘲諷。”


    薑宥不語,事實上此時他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二人倒在了床上,宜兒顯然也是情動,緊緊的摟住了薑宥,任其在自身上予取予求。


    卻是到了關鍵時分,薑宥忽然停了下來,眼底帶著濃濃的情意,卻又多了一份猶豫,他喘著粗氣喃喃的道:“宜兒,你的身體真的可以麽?爺怕,怕傷著了你。”


    宜兒展顏一笑,摟住了薑宥的背,將他拉了下來,泥嚀道:“爺從來都是護著宜兒,何曾有傷著宜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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