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嬤嬤是滿麵狐疑外加一心的不情不願離開宜兒的涓芳齋的。


    宜兒將幾個大丫鬟都喚了進來,吩咐道:“濺淚去燕子街找婁大掌櫃過來,就說我這裏有些事要他去做。”


    濺淚領了命出去了。


    宜兒又道:“綠芙,你帶了伍兒去提籃街,找德勝樓的鄭掌櫃,讓她尋幾個廚藝精湛的廚子十五的時候過來壓場,另外,那日所需用到的食材也讓他們順帶著采辦了,至於食材清單,伍兒你就辛苦一點,和鄭掌櫃商量一下後,由你來擬。”


    伍兒大吃一驚,有些駭然的看向宜兒道:“我?小姐讓奴婢來訂采辦清單?”


    宜兒笑道:“你先不要慌,這幾日我多數時間都將你放在了廚房裏,跟著王嬤嬤管著廚房的那趟子事,你以為是為何?老實跟你說吧,我吃你的藥膳粥和各色的藥膳菜式,覺得很不錯,尋思著這次的幹親宴我們幹脆主打藥膳料理。那些個金貴的夫人小姐平日裏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圖的也是個稀奇,何況你做出來的藥膳口味適中,營養豐富,指不定就能別出一格,博出個滿堂彩來。”


    伍兒還是有些心虛,怯怯的看了宜兒一眼。


    宜兒道:“這事我想了許久了,你可不能給我撂了攤子。你跟我的時日尚短,還不知道,那德勝樓也是我名下的產業,這次這事若能做好,打出了名氣,對德勝樓也是好事一樁,起先我就問過你,想不想去酒樓裏麵專門做藥膳烹製的大廚,說的便是這德勝樓,你也不用先急著答複我,下來後再好好想想,總之,你記住了,無論你是去德勝樓還是就留在我身邊,我們往日以及如今的情分都在,不管什麽事,隻要你不願意,你宜兒姐姐都不會勉強你的。”


    伍兒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綠芙就過來打趣道:“哎呦,伍兒妹妹,你年紀這般小就能做酒樓裏的大廚了,改日見到,可就得給你福身作揖,道一聲大師傅了。”


    伍兒被綠芙一番調笑說得滿臉通紅,垂了頭下去,不知該如何應聲了。


    宜兒就狠狠的瞪了綠芙一眼,道:“伍兒你不用理她,這是個出名的潑辣戶,我都怵了她,成日裏一驚一乍,口無遮攔的,吵得人頭疼。”


    綠芙嘻嘻的笑,道:“小姐才不是怵奴婢呢,小姐這是疼奴婢,嘻嘻,若不是有小姐成日裏慣著,奴婢哪裏會變成如今這副人人厭棄的模樣?”


    宜兒道:“我還以為你這丫頭良心發現了,還知道我疼你了呢?搞半天,卻原來是在怪我啊。”說話間,搖了搖頭,一副好心沒好報的無奈。


    這主仆間的打趣逗鬧,便惹得屋裏的丫頭們捂著嘴直笑。


    綠芙癟了癟嘴,還要再說,宜兒就擺了手,道:“你莫跟我說了,我怕了你還不成麽?時辰也差不多了,你還不動身,可是存心想辦砸了小姐我給你的差事?我可告訴你了,我想好好收拾你的心由來已久了,正愁找不到機會呢,你可要試試看?”


    綠芙誇張的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上前抱了伍兒道:“伍兒妹妹,我們還是早點走吧,若真把小姐吩咐的差事辦砸了,小姐疼你,你到沒事,我可就慘了。”


    在眾人轟笑中,二人這才對宜兒福身行禮,退了出去。


    宜兒對三個銀字頭的丫頭道:“也有個差事要交給你們,你們去找幾個小幺子,負責去梨園采些品相好的秋水梨下來,十五的時候好用來待客。”


    三人福身應了,銀蓮就道:“現今離十五還有兩日,要不奴婢們臨近的時候再去采摘,那樣也新鮮一點。”


    宜兒誇道:“你到想得周到,隻是臨近的時候事情湊在了一起,怕是還有得忙的,到時候我就怕你們可沒現今這般閑的。”


    銀蓮垂了頭道:“都是奴婢考慮不周。”


    宜兒笑著道:“我剛剛才誇你想得周到,你就說自己考慮不周,可是有意要打你家小姐的臉啊?”


    銀蓮愣了一下。


    宜兒上前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們幾個都是北開城就跟在我身邊的,你們用心我都知道,多學學你們綠芙姐姐,臉皮子厚點,就是有時候和我有不同意見,那也是能說的,誰說我就不能犯犯錯,你們就不能有說對的時候?我還指著我犯錯的時候有你們在身邊提醒我呢!”


    銀蓮頷首應了。


    宜兒笑道:“去吧,多采摘一點,今晚咱們先開個梨兒宴嚐嚐先再說。”


    到銀蓮三個出了門之後,屋子裏就隻剩下驚心和青漓兩個了,宜兒道:“你們兩個也沒有閑了的,跟我去碩豐園那邊看看,看可還差缺點什麽?那些個門房接待,茶水侍候,擺設陳列等等的瑣事雖有冷嬤嬤在邊上看著,但咱們也不能雙眼一抹,啥也不知道,我已打發了王嬤嬤過去幫襯,隻是王嬤嬤畢竟年歲大了,精力有些不濟,這些個東西還得要青漓在邊上盯著點,我才能放下心來。”


    青漓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主仆三人尚沒出屋,就見門口人影晃動,卻是銀穀走了進來,這丫頭如今是好得多了,早能不要人攙扶下地走了,宜兒緊張她的身體,囑咐了她要好好休息,不用著急著過來侍候的,可這丫頭待不住,雖是嘴上應了,卻總是尋了些機會往宜兒身邊湊。


    宜兒道:“一大早的你也不在床上多躺躺,今兒感覺如何,可是好些了?”


    銀穀福了福身,道:“小姐你看,奴婢能活動自如,早就好了,一點事也沒有了。奴婢看各位姐姐都領了差事,小姐也給奴婢安排個差事吧,奴婢要是再在床上躺著閑著,可都要長黴了。”


    宜兒見她說得有趣,不禁笑道:“也好,讓你休息你不幹,非要上趕著過來辛勞的話,我也不攔著你,你跟著我四處去看看吧。”


    銀穀大喜。


    一切安排妥當,宜兒又領著三個丫頭在碩豐園那邊裏裏外外的轉了一圈,見府裏下人都在忙碌布置,便在心頭點了點頭,那冷嬤嬤到底是個主慣事的能幹人,隻看這下人做事,雖忙碌卻能嚴守著秩序,個人領了個人的差,辦著個人的事,看似忙得熱火朝天,仔細看卻是有條不紊,這若非是主事的嬤嬤精明能幹,哪能達到如此的效果?


    吃了午飯,宜兒伏在軟榻上小寐了一會,起了後就有門房進來回稟說,京兆府尹喬川的夫人投了拜帖進來,因聽說長公主殿下不在,便特地說了想進來見一見宜兒。


    宜兒皺了皺眉,到是想起來了,這喬川的夫人蔣秀彤,本就是出自西昌伯府,乃是那蔣明玉嫡親的小姑姑,宜兒跟她哪裏稱得上有什麽交情,可這人這會子竟尋到了公主府來了,她意欲何為,宜兒是一想便心知肚明了。


    那日蔣明玉被巡城衛以大不敬之罪拿了,因這事起自雲平長公主,巡城衛南所統領顧天有不敢馬虎,再請示了上峰之後,隔日就將人送進了京兆府,算是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了京兆府尹喬川了。


    那蔣明玉的父母親,西昌伯世子爺蔣樹青和世子妃易氏聽聞此事之後,大喜過望,當即就尋上了喬府,可是這人是雲平長公主叫抓的,又是大不敬的重罪,喬川那裏哪裏敢放人?


    這事宜兒並沒怎麽在意上心,但如今蔣秀彤上門求見,前因後果,宜兒自是一想便通。


    有心想不見這人,可是京兆府尹喬川喬大人那的麵子她卻是不能不給的,想了想,還是讓人將人引了進來。


    這蔣秀彤宜兒還是當日喬府請宴的時候見過一麵,如今再見,算來也不過是寥寥數月的時間,卻總讓宜兒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雙方見了禮,落了座,宜兒便道:“夫人過府,也是不巧得很,祖母因有事,並不在府內,我一個黃口孺子,又不識大體,人微言輕,若是下人有怠慢了夫人的地方,還望夫人涵諒!”


    蔣秀彤怔了一下,她尚未開口,宜兒已說了這番話出來,什麽人微言輕,黃口孺子,這不等於先堵了她的口麽?一時就有些汕汕的,笑了笑,道:“小姐說笑了,這滿京城誰不知道長公主殿下最是疼愛小姐,小姐一句話可抵得上別人千句萬句的。”


    宜兒笑了笑,道:“夫人才是說笑了,祖母疼愛我,恰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麽份量,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自個心頭明白,拎得清楚,這才能得她老人家幾分憐愛的。”


    蔣秀彤尷尬的笑了笑,道:“也不瞞小姐,我今兒個過來原是有一件事想求小姐的。”


    宜兒哦了一聲道:“要論起來,夫人還是小女的長輩,夫人有事但說無妨。”


    蔣秀彤連稱不敢,支吾了一陣才道:“我那大嫂和侄女,小姐也認得,要說起來,真真是兩個拎不清的東西,日前在天外樓,我那侄女不知輕重,冒犯了小姐不說,還不知死活的衝撞了長公主殿下,這不,如今被下了大牢了吧。我就在想,這人再是個蠢笨的,可終究和我也是姑侄,唉,我這邊也是無計可施,心想這事終究是她冒犯小姐在先,所以,想著過來求求小姐,還望小姐能夠高抬貴手,饒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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